铁血清淤,家影微光-《快穿之送葬师》

  苏昌河的“很快会太平”,并非虚言。

  借着慕家高手冒犯沈璃一事为由头,一场针对暗河内部,尤其是慕、谢两家势力的铁血清洗,悄然拉开序幕。

  苏昌河没有大张旗鼓,而是如同最老练的猎手,精准而致命。

  苏暮雨负责情报与追踪,他那十八剑阵不仅对敌犀利,用于清理内部的“蛀虫”同样高效。

  苏喆则凭借其深厚的资历与强大的实力,坐镇中枢,弹压任何可能出现的反弹。

  名单是早已拟好的。

  那些阳奉阴违、暗中与外界势力勾结、或是对苏昌河地位心存不满的核心人物,在一个个夜晚,被悄无声息地从暗河的名册上抹去。

  他们的死亡,有时看起来像是一场意外,有时则干脆是人间蒸发,只留下些许令人胆寒的传闻。

  血腥味再次弥漫在暗河总部的空气中,比以往更加浓郁,却也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秩序感。

  提魂殿三官依旧沉默,仿佛默认了这场清洗是巩固大家长权威的必要之举。

  剩下的两家势力噤若寒蝉,再无人敢质疑苏昌河的任何决定。

  沈璃冷眼旁观着这一切。

  她见过灵界的权力更迭,甚至亲自指挥过平叛战争,对于血腥并不陌生。苏昌河的手段狠辣果决,效率极高,她并不意外。

  只是,在这片令人压抑的肃杀之中,她偶尔会捕捉到苏昌河眼中一闪而过的、并非全然冷酷的东西。

  那是一种……近乎疲惫的漠然,仿佛他只是在完成一件必须完成、却并不令他愉悦的工作。

  这一日,清洗暂告一段落。

  苏昌河难得没有闭关,而是在他那简陋的石窟内,听白鹤淮絮絮叨叨地说着话。

  白鹤淮正在为他检查身体,主要是担心他之前救治沈璃时留下的暗伤。

  “爹,您就不能劝劝大家长,让他多休息一下吗?”

  白鹤淮一边施针,一边忍不住向旁边的苏喆抱怨,

  “他真气损耗过度,经脉还有旧伤未愈,再这样劳心劳力,根基会受损的!”

  苏喆蹲在角落里,擦拭着他的降魔杵,闻言只是沙哑地回了一句:

  “他心里有数。”

  苏昌河闭着眼,任由银针刺激着穴位,语气平淡:“无妨。”

  沈璃恰好有事来找苏昌河,商议关于碧苍卫传来的一些关于灵界动向的消息。

  她走到石窟口,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幕——

  昏黄的灯光下,那个在外人面前冷酷无情、杀伐果断的暗河大家长,像个普通的伤患一样,安静地坐在那里,听着“女儿”带着关切的唠叨。

  而那位实力深不可测、令人畏惧的“喆叔”,则像个寻常的大叔,坐在旁边。

  没有杀气,没有算计,只有一种……近乎平淡的温馨。

  苏昌河似乎察觉到了她的到来,睁开眼,目光投向洞口。

  他的眼神依旧深邃,但在那昏黄的光线下,少了几分平日的冰冷锐利,多了些许难以言喻的柔和。

  “有事?”

  他问,声音也比平日缓和些许。

  沈璃一时间竟忘了要说什么。

  她看着眼前的景象,心中某个地方被轻轻触动了一下。

  她见过他运筹帷幄的冷静,见过他狠辣无情的手段,见过他虚弱苍白的模样,却从未见过他如此……“家常”的一面。

  原来,这片孕育了无数杀戮与阴影的暗河之地,也会有这样微弱却真实存在的……“家”的影子。

  而这个男人,并非全然是冰与铁铸就的。

  (内心OS:他……原来也会有这样的时候吗?)

  “是关于灵界的一些消息。”

  沈璃定了定神,走进石窟,将一枚用特殊手法加密的玉简递了过去,

  “墨方传来的,似乎天族那边有新的动作。”

  苏昌河接过玉简,神识扫过,眉头微蹙,随即恢复平静。

  “知道了。”

  他将玉简收起,看向沈璃,忽然问道,

  “你的力量,稳固得如何了?”

  “已无大碍,融合得很顺利。”

  沈璃回答,有些疑惑他为何突然问这个。

  “嗯。”苏昌河点了点头,重新闭上眼睛,仿佛只是随口一问。

  白鹤淮收起银针,叮嘱道:

  “大家长,这几日切莫再妄动真气,需好生静养。”

  “啰嗦。”苏昌河淡淡道,却没有反驳。

  沈璃看着这一幕,心中那异样的感觉愈发清晰。

  她默默地退出了石窟,没有打扰这片刻的宁静。

  走在昏暗的通道中,她的心情有些复杂。

  苏昌河清理暗河的手段,她看在眼里,那是通往他所调“彼岸”所必须的残酷。

  但方才那短暂看到的、他与苏喆父女相处的画面,却又让她看到了这个男人身上矛盾的另一面——他对敌人毫不留情,但对被他纳入“自己人”范畴的存在,似乎有着一种近乎笨拙的、不擅表达的守护。

  这份守护,或许冰冷,或许沾染血腥,却……无比真实。

  她不禁想起他为自己挡下的心剑,想起他耗尽心力引导炎晶,想起他毫不犹豫处置冒犯者的狠厉……

  (内心OS:他所追求的彼岸,究竟是什么模样?

  那片阴影笼罩的尽头,是否也会有一丝这样的微光?)

  她不知道答案。

  但她知道,自己对这个男人的认知,正在一点点变得丰满,变得……不再仅仅局限于“暗河大家长”或“合作者”的标签。

  而在石窟内,苏昌河在白鹤淮离开后,缓缓睁开眼,看向沈璃方才站立的位置,目光幽深。

  带领暗河走向彼岸,道路注定铺满荆棘与白骨。

  他早已习惯独自背负这一切。

  只是不知从何时起,他偶尔会想,若那彼岸真有微光,身边若能多一道灼热而耀眼的身影,似乎……也不错。

  这个念头一闪而逝,快得让他几乎无法捕捉。

  他重新闭上眼,将心神沉入对未来的谋划之中。

  暗河的清洗尚未完全结束,通往彼岸的船,才刚刚起航。

  而船上的乘客,似乎比他预想的,要多了一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