凤泣暗河,影觅归途-《快穿之送葬师》

  【沈璃之殇】

  苏念白那句“仙逝多年”如同最锋利的冰锥,瞬间刺穿了沈璃所有的坚强与期盼。

  她站在那里,仿佛整个暗河总部的阴影都活了过来,化作无形的手,死死扼住了她的咽喉,让她无法呼吸。

  赤金色的瞳孔失去了往日灼灼的光华,只剩下一片死寂的灰烬。

  她看着苏念白那张年轻而带着怜悯的脸,看着周围陌生而戒备的暗河弟子,看着这熟悉又陌生的冰冷石壁……一切都像是在旋转、扭曲,最终坍缩成一个无尽的、黑暗的漩涡,要将她吞噬。

  “他的……光……”

  她喃喃重复着这几个字,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碎裂的心脏里挤出来的,带着血淋淋的痛楚。

  是她,是她这束自以为能照亮他黑暗的光,最终却成了催命的符咒?

  是因为她的离开,让他失去了锚点,才如此不顾一切地追求力量,最终走向毁灭?

  无尽的悔恨如同毒藤,瞬间缠满了她的神魂。

  如果……如果当初她没有离开,如果她不顾一切地留下,是不是结局就会不同?

  这个念头如同最恶毒的诅咒,反复啃噬着她。

  “前辈?”

  苏念白见她神色不对,上前一步,语气带着关切。

  沈璃猛地抬手阻止了他的靠近。

  她不需要怜悯,尤其是来自一个承载着他逝去消息的人的怜悯。

  她没有再问任何话,也没有留下任何言语。

  只是深深地、最后地看了一眼这片曾承载了她短暂温暖与悸动的阴影之地,仿佛要将这里的每一寸冰冷都刻入骨髓。

  然后,她转身,一步步向外走去。步伐不再如往日般坚定有力,而是带着一种近乎破碎的踉跄。

  走出暗河总部,来到外界那片荒芜的山谷。

  天空依旧是灰蒙蒙的,如同她此刻的心境。

  她仰起头,望向那压抑的天穹,体内压抑到极致的悲痛与本源之力再也无法控制!

  “唳——!!!!!”

  一声凄厉绝伦、穿云裂石的凤鸣,猛地从她喉中迸发!

  那不是属于碧苍王威严的战吼,而是源自灵魂深处最凄怆的哀恸!

  炽烈的赤金色光芒自她体内爆发,冲天而起!

  光芒中,她的身形消散,化作一只巨大无比、翼展遮天的火焰凤凰!

  只是,这凤凰周身燃烧的火焰,不再是往日那般充满生机与霸烈,而是带着一种焚尽一切的绝望与悲伤!

  火凤盘旋于暗河总部上空,发出一声声悲怆的长鸣,每一声音都蕴含着撕裂神魂的力量,回荡在山谷之间,令闻者心碎。

  暗河弟子们纷纷抬头,被这突如其来的神圣而又绝望的景象所震慑,心中莫名涌起一股难言的悲凉。

  苏念白站在洞口,望着天空中那只哀鸣的火凤,似乎明白了什么,轻轻叹了口气。

  盘旋数周,洒落无数如同血泪般的火星后,火焰凤凰最后发出一声悠长而疲惫的哀鸣,猛地振翅,化作一道撕裂长空的赤金流光,头也不回地向着天际,向着灵界的方向,疾驰而去。

  她带走的,是满腔无处安放的深情,和一颗已然碎裂成齑粉的心。

  返回灵界碧苍王府后,沈璃对外界的一切不闻不问,直接宣布闭关。

  她将自己彻底封存在修炼静室之中,用无尽的修炼来麻痹那颗无时无刻不在剧痛的心脏。

  唯有在力量的提升中,或许才能找到一丝虚妄的慰藉,或许才能……暂时忘记那片已然失去的、冰冷的暗影。

  【苏昌河之谋】

  视角转回二十年前,天启城阎魔掌杀浊清,立威震世之后。

  苏昌河回到了暗河总部,表面上看,他依旧是那个冷酷果决、带领暗河走向“彼岸”的大家长。

  他继续推进暗河的建立,整合资源,训练弟子,一切井井有条。甚至在几年后,他将大部分俗务逐渐交给了愈发沉稳可靠的苏暮雨,自己则更多处于半隐退的状态,潜心修炼。

  然而,只有他自己知道,内心的煎熬从未停止。

  沈璃离去时那句“等我”,如同最甜蜜的诅咒,日夜萦绕在他心头。

  跨界而来的心悸之感,更让他对沈璃在灵界的处境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担忧。

  他疯狂地修炼。

  《皇极惊世录》、《不灭煞体》被他推演到前所未有的深度,甚至开始尝试将两种截然不同的功法融合,探索那被世界规则压制下的元婴境界的突破口。

  他需要力量,更需要找到打破界壁,前往灵界的方法!

  但这条路的艰难,远超想象。界壁之固,非人力可轻易撼动。

  更何况,他体内还存在着一个无形的枷锁——

  【警告:检测到轮回者情感模块波动超出安全阈值。

  过度执念将影响任务判断与自身存在稳定性。

  建议立即进行情感剥离或返回主神空间进行深度调节。】

  主神那冰冷的声音,不时在他脑海中响起,如同悬顶的利剑。

  “她是我任务的关键,我必须确保她的安全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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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苏昌河第一次尝试与系统“沟通”,语气冰冷而坚定,

  “留在她所在的世界附近,是最高效的方案。”

  【判断:理由不充分。

  任务目标已返回原生世界,安全性由该世界规则保障。

  轮回者当前状态存在失控风险。】

  “失控?”

  苏昌河在心中冷笑,

  “若连自己的心都无法掌控,何谈掌控力量,完成任务?给我时间,我能处理好。”

  【风险评估中……鉴于轮回者过往任务完成度极高,予以临时权限。给予二十年缓冲期。

  二十年后,若情感模块仍未稳定,或未能找到合理介入灵界方案,将强制执行回归程序。】

  二十年!

  苏昌河眼中精光一闪。足够了,也……太短暂了。

  这二十年,他活成了一个矛盾的集合体。

  在苏暮雨、苏喆、白鹤淮这些家人面前,他依旧是那个值得信赖的大家长,只是变得更加沉默,

  偶尔望向南方天空的眼神,会流露出一丝他们无法理解的深沉与思念。

  他悉心指导苏暮雨的徒弟苏念白,将这个聪慧的孩子带在身边,亲自教导他武艺与谋略,仿佛在培养暗河未来的希望。

  而在无人知晓的暗处,他几乎耗尽所有心力。

  一方面,他继续疯狂修炼,冲击着境界的壁垒,身体因此承受着巨大的负荷,甚至数次濒临真正的走火入魔边缘,全靠强大的意志力和《不灭煞体》的韧性才强行撑住。

  另一方面,他动用暗河所有能动用的资源和情报网络,搜寻一切关于灵界、界壁、跨界方法的只言片语。

  古籍、传说、乃至一些被视为荒诞不经的异闻,他都亲自过目、验证。

  他研究星辰轨迹,推演空间节点;

  他尝试炼制蕴含空间之力的符箓法器;

  他甚至冒险接触那些来自其他小世界的、被称为“域外天魔”的存在,试图从它们身上找到跨界的关键……然而,收获寥寥。

  界壁,是保护也是囚笼,非拥有特定权限或超越此界极限的力量无法打破。

  时间一年年流逝,希望如同风中的残烛,明灭不定。

  第十五年,苏喆寿元耗尽,安然离世。

  临终前,他看着苏昌河,浑浊的眼中带着了然与慈祥:

  “昌河……有些路,注定要一个人走……但别忘了,回头看看,屋头……还有等你的人……”

  苏昌河紧紧握着喆叔干枯的手,第一次在外人面前,红了眼眶。

  他知道,喆叔看穿了他的心事。

  第十八年的某个深夜,苏昌河在尝试一种极其危险的、强行撕裂空间的禁术时,遭到了剧烈的反噬,重伤呕血。若非他根基深厚,险些当场殒命。

  躺在冰冷的石室里,他看着跳动的烛火,第一次感受到了深深的无力感。

  【剩余时间:2年。】

  主神的提示冰冷而精准。

  就在他几乎要绝望之时,一个极其大胆、甚至可以说是疯狂的念头,在他脑海中逐渐成形——既然无法强行突破,那么……“欺骗”规则呢?

  他开始秘密布置。

  利用他对能量掌控的精妙入微,以及对《不灭煞体》中一种模拟“寂灭”状态秘法的深入研究,他设计了一个完美的“走火入魔,身死道消”的假象。

  这个过程需要极其精确的控制,不能有一丝破绽,否则瞒不过暗河内部的能人,更瞒不过可能存在的、主神的监控。

  他选中了苏暮雨和白鹤淮即将远游、苏念白年纪尚小、足以担当大任却又不会深究细节的时机。

  第二十年,最后期限将至。

  这一夜,苏昌河将苏暮雨夫妇与年幼的苏念白叫到跟前。

  他看着已然成长为俊秀少年、眼神清澈又带着对未知世界向往的苏念白,心中闪过一丝复杂。

  “暮雨,鹤淮,念白日后,便交给你们了。”

  他语气平静,仿佛只是在交代寻常事务。

  “暗河……未来的路,需要他自己去走。”

  苏暮雨察觉到苏昌河语气中的一丝异样,微微蹙眉:

  “昌河,你……”

  苏昌河抬手打断了他,目光落在苏念白身上,带着一丝极淡的、几乎无法察觉的温和:

  “念白,记住,暗河的根在阴影,但心,要向光。”

  他没有再多言,挥了挥手,让他们离去。

  当夜,苏昌河闭关的密室方向,传来一阵极其恐怖而紊乱的能量波动!那气息充满了暴虐、毁灭与……死寂!

  苏暮雨夫妇第一时间赶到,强行破开密室石门,只见苏昌河盘膝坐在蒲团上,七窍渗出暗红色的血液,周身皮肤布满诡异的裂纹,气息已然彻底断绝!他身前的地面上,用真元刻下了几个潦草却力透石背的字:

  “大道无情,身死道消。勿念。”

  “昌河——!”白鹤淮发出一声悲呼,扑上前去,想把脉却只触碰到一具迅速冰凉的躯体。

  苏暮雨僵立在原地,看着那张熟悉而此刻毫无生气的脸,双拳紧握,指节发白,清冷的眼眸中充满了巨大的悲痛与难以置信。他怎么会……怎么会突然就走火入魔?

  整个暗河总部,瞬间被巨大的哀伤笼罩。

  灯笼换上了白色,所有弟子皆缟素,悲泣之声不绝于耳。

  他们敬若神明的大家长,引领暗河走向新生的苏昌河,竟以如此突兀的方式,离开了他们。

  年幼的苏念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。

  他穿着不合身的孝服,跪在灵堂前,看着那冰冷的棺椁,听着周围压抑的哭声,小小的脸上满是茫然与恐惧。

  他不明白,为什么昨天还摸着他的头,说着要向光的昌河伯伯,今天就变成了一具不会动、不会说话的冰冷尸体。

  就在一片悲声之中,恍惚间,他似乎听到身边一位跟随苏昌河多年的老管事,望着棺椁,老泪纵横地低声啜泣道:

  “大家长……您怎么就……怎么就舍下了我们……还有那位……沈璃姑娘啊……”

  沈璃?

  这个名字,如同黑暗中划过的一丝微光,瞬间印入了苏念白懵懂的心底。

  这是他第一次,听到这个名字。

  他抬起头,泪眼朦胧地看向那老管事,又看向棺椁,小小的心里充满了疑惑。

  沈璃……是谁?

  昌河伯伯……和她,有什么关系吗?

  无人为他解答。

  这个陌生的名字,连同昌河伯伯逝去的巨大悲伤,一起深深地埋藏在了他记忆的深处。

  而就在暗河上下沉浸在一片哀恸之中时,谁也没有察觉到,在那具“尸体”的眉心深处,一缕微弱到几乎不存在的、凝聚了苏昌河二十年苦功与全部神魂之力的印记,在某种更高层次的力量(系统操作)的包裹下,悄然脱离了躯壳,遁入了无尽的虚空夹缝,开始了其漫长而未知的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