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64章 不知其意-《诗剑双绝,先揽芳心后揽江山》

  柳清沅忍不住地在心里,美滋滋地想:

  他......他身边那个杜月绮姐姐,就已经那般美艳动人了,想来他这等国公府的世子爷,在京城里,定然是见惯了绝色女子的。

  可就算是这样,他......他都还在夸我“俏丽”!

  那岂不是证明......我......我真的......真的很好看?

  嘿嘿......

  少女那点小小的虚荣心,得到了极大的满足。

  她心中那些对秋诚的戒备、恼怒,在这一刻,全都被这句甜言蜜语,给融化得一干二净。

  她再也绷不住那副矜持的模样,那双水汪汪的杏眼,弯成了两道可爱的月牙儿,那绯红的小嘴,也不自觉地上扬。

  她抬起头,迎着秋诚的目光,甜甜一笑。

  这一笑,如春风破冰,如百花齐放。

  那是一种未经世事雕琢的、最纯粹的娇憨与喜悦。

  那份清纯,不带半分杂质,瞬间便晃了秋诚的眼。

  即便是见惯了如杜月绮、薛绾姈 那般风情万种尤物的秋诚,在这一刻,也不由得微微失神。

  好一个干净的丫头。

  ......

  而就在这片梅林不远处,一道雕花月洞门之后。

  柳传雄 正眯着一双精明的三角眼,远远地看着这“郎情妾意”的一幕。

  当他看到秋诚亲手为柳清沅插上梅花时,他那张老脸,笑成了一朵菊花。

  “呵呵......”他从喉咙里,发出了一声满意的低沉笑声。

  什么世子爷!

  什么家风端正!

  到头来,还不是英雄难过美人关?

  柳传雄得意地捋了捋自己那本就不多的胡须,心中已是胜券在握。

  只要老夫这般,略略一出手,为你二人创造这“天赐良缘”,你这秋世子,日后不还是得乖乖叫我一声“岳丈”?

  哦,不,或许只是“长辈”。

  柳传雄的眼中,闪过一丝冰冷的算计。

  他昨夜想了一宿。

  秋诚昨日在“红袖招” 那般发作,固然是在敲打他柳承嗣,可何尝......不是在变相地,拒绝他柳家攀附的心思?

  他这是在嫌弃......柳家门第太低!

  不管秋诚怎么想,但柳传雄是这般认定了的。

  可笑,他柳传雄是何等人物?岂会就此善罢甘休?

  正妻做不成,那便做妾!

  他就不信,似秋诚这等血气方刚的少年英雄,能抵得住沅儿这般的“清纯尤物”!

  只要生米煮成熟饭,只要沅儿能得他宠爱,日后在国公府吹吹枕边风......他柳家,还愁没有登天之梯吗?

  柳传雄的目光,落在了远处那道娇俏的身影上,那目光中,没有半分父女之情,只有赤裸裸的权衡利弊。

  左右,沅儿也不是他亲生的。

  这本是他柳家最大的秘密。

  当年他原配夫人难产,生下承嗣后便伤了身子,再难有孕。

  他为了稳固地位,便从一户落魄的远亲那里,“买”来了这个刚出生的女婴,谎称是自己外室所生,记在了夫人名下。

  一个买来的“女儿”,不用来为家族傍大腿,那还留着做什么?

  柳传雄冷冷一笑。

  拿去给国公府世子做妾,非但不是委屈了她,反倒是她这辈子最大的造化!

  毕竟,那可是泼天的富贵——国公府呢!

  这世上,又有哪个女人,会不想嫁过去?

  梅林疏影之下,那片刻的旖旎与悸*动,终究是被一声刻意的“哎呀”给惊破了。

  柳传雄那张堆满了褶子的老脸,适时地出现在了月洞门后。

  他手上捧着一套叠放整齐的崭新衣袍,身后跟着两名垂首敛目的美貌丫鬟,一人捧着玉冠发带,一人捧着皂靴锦袜。

  他仿佛才刚刚看到梅林中的女儿,故作惊讶地“咦”了一声:

  “沅儿?你怎么也在此处?真是没规矩!秋公子在此,还不快快见礼!”

  他这一声呵斥,看似严厉,实则充满了炫耀与算计。

  柳清沅本就羞得快要钻进地缝里,被父亲这么一喝,更是窘迫不堪。

  她飞快地抬眼,又看了秋诚一眼,只见他神色如常,仿佛方才那些暧昧逗弄根本未曾发生过。她心中不知为何,竟是生出了一丝小小的失落。

  “女儿......女儿见过秋公子。”她红着脸,屈膝福了一福,随后便低声道:“父亲,秋公子,女儿......女儿先告退了。”

  说罢,也不等柳传雄回答,便如同一只受惊的兔子,提着裙摆,逃也似地穿过梅林,消失在了小径的尽头。

  “哎,这孩子!”柳传雄摇头晃脑,满脸“慈爱”地叹息着,“都被下官给宠坏了,让秋公子见笑了。”

  他一边说,一边将那捧在手中的衣物,恭恭敬敬地递了上前:“秋公子,您快瞧瞧,这是下官准备的几件新衣,也不知合不合您的心意。您那袖口湿了,这冬日寒凉,可莫要冻着了金躯。”

  秋诚的目光落在那套衣服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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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那是一套用料极为考究的月白色暗纹锦袍,触手生温,竟是上等的“云锦”。

  那暗纹绣的是“岁寒三友”,针脚细密,栩栩如生。这等工艺,便是在京城,也非寻常官宦人家能用得起的。

  这柳传雄,倒真是舍得下血本。

  “柳大人有心了。”秋诚淡淡地点了点头,却并无半分高兴的模样。

  “应该的!应该的!”柳传雄见他收下,喜不自胜。

  他搓着手,那股子商人的精明与谄媚,便再也掩饰不住。

  “秋公子,这后院水榭,虽然清雅,但终究四面透风。下官已在暖玉阁备下了薄酒,一来,是为公子更衣;二来,也是为昨日那孽障,给公子......赔罪!”

  他那姿态,放得极低,仿佛秋诚能赏光去他那暖玉阁,便是天大的恩赐。

  秋诚心中冷笑,面上却是不动声色:“如此,便叨扰了。”

  “不叨扰!不叨扰!公子请——!”

  “暖玉阁”,是柳府之中,最为奢华、也最为私密的一处宴客厅。

  这里,才是柳传雄真正用来招待“贵不可言”之人的地方。

  它甚至不是主屋的一部分,而是独立于后花园一隅,由一条长长的、两侧皆是密植翠竹的游廊所连接。

  那游廊的入口,竟还站着两名神色冷峻的护卫,瞧那太阳穴高高鼓起的模样,分明是内家好手。

  秋诚一踏入阁中,便感觉到一股与外界严寒截然不同的暖意,扑面而来。

  这股暖意,并非来自寻常的炭火盆,而是......来自脚下。

  整个暖玉阁的地板,竟是全铺设了地龙火道。那地面上,铺着的不是冰冷的青石砖,而是一块块打磨得光可鉴人、温润如玉的暖玉!

  这些玉石皆是上等的南阳青玉,虽非什么价值连城的宝玉,但如此大手笔地用玉石铺地,再引地火温之,人踩在上面,只觉得一股干燥而恒定的暖流从脚底板,缓缓升腾至四肢百骸,熨帖得让人毛孔舒张。

  光是这一项,便已是穷奢极欲到了极点!

  这阁楼内部更是别有洞天。

  它没有一扇对外的窗户,四面皆是厚重的砖墙。所有的光亮,都来自于天井。

  那是一块巨大的、从西洋进口的琉璃,将冬日惨白的阳光过滤成一种柔和的、近乎迷蒙的光晕,洒在阁楼中央。

  四面墙壁,更是极尽奢华。

  东面墙上,挂的不是什么清雅的水墨画,而是一幅巨大的、用孔雀羽毛拼贴而成的《百鸟朝凤图》,那数千根羽毛在天光下流转着五色宝光,随着人脚步的移动,那上百只鸟的“眼睛”仿佛都在转动,盯着闯入的活物,盯得人眼晕。

  西面墙,则是一架十二扇的紫檀木错金银围屏,霸道地占据了整面墙壁。

  金银丝线勾勒出的,并非雅致的山水,而是西王母驾临、宴请百神的奢靡景象,那仙娥的体态丰腴,神情娇媚,裸露的肌肤在金银丝线下若隐现,透着一股子浓厚的道教色彩。

  南北两侧,则是高大的博古架,上面摆满的,不是书籍,而是各色珊瑚、玉雕、古铜器,每一件都价值不菲。

  整个阁楼的空气中,弥漫着一股浓郁到近乎粘稠的香气。那不是清淡的檀香,而是龙涎香与麝香混合之后,再经由地龙的暖气一熏,蒸腾而起的一种味道。

  这味道霸道已极,钻入人的鼻息,仿佛能麻痹人的神经,让人在不知不觉中,便卸下所有的心防,沉醉在这片富贵乡中。

  “秋公子,您先请更衣。”柳传雄搓着手,满脸堆笑,“下官已命人备下酒宴,马上便来。”

  他将秋诚引入一旁的耳室。那耳室中,早已备好了热水、香膏、巾帕。伺候的丫鬟,清一色是十六七岁的妙龄少女,皆穿着统一的粉色比甲,虽低眉顺眼,却掩不住那股子刻意调教出来的柔媚。

  秋诚挥了挥手:“不必伺候,你们都下去。”

  “是。”丫鬟们不敢违逆,鱼贯而出。

  秋诚换上了那身云锦新袍,倒也合身。

  他对着那面一人高的西洋水银镜,理了理衣冠。

  镜中的青年,面如冠玉,目若朗星,那身华贵的衣袍,更衬得他贵气逼人。

  可那双清亮的眸子里,却藏着一丝与这奢靡*环境格格不入的冰冷。

  待他回到正厅时,那张巨大的紫檀木八仙桌上,已是琳琅满目,摆满了各式珍馐。

  这场“谢罪宴”,柳传雄显然是倾尽了全力。

  那排场,比之昨日郑知府的官宴,不知要奢靡了多少倍。

  伺候布菜的丫鬟,便有十二名之多。她们如同穿花蝴蝶般,捧着银盘玉盏,悄无声息地穿梭着。

  她们的脚步轻得听不见声响,唯有身上那统一熏染的茉莉花香,如同一阵阵轻风,在秋诚鼻尖掠过。

  每上一道菜,便有一名丫鬟,用那黄莺般婉转的声音,轻声报出菜名,并将其中的典故与妙处一一道来。

  这已不是在吃饭,这是在享受一种帝王般的规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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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柳传雄举起了那只温热的西域夜光杯,杯中盛满了琥珀色的酒液。那是他珍藏了二十年的状元红,酒色深沉,酒香醇厚。

  “秋公子,”柳传雄端起酒杯,那张老脸因激动而涨红,“下官......先自罚三杯!为我那孽障,给您赔罪了!”

  说罢,竟是“咕咚、咕咚、咕咚”,连饮了三杯烈酒。

  他这般姿态,若是寻常人,怕是早已要开口劝阻,受宠若惊了。

  可秋诚,只是静静地看着他表演。

  直到他三杯饮尽,面色潮红,秋诚才缓缓端起了自己的酒杯,浅浅地抿了一口。

  “柳大人,”他放下酒杯,声音平淡,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,“昨日之事,秋某,便当它未曾发生过。”

  柳传雄闻言,如蒙大赦!

  他等的就是这句话!

  “谢公子!谢公子宽宏大量!”他激动得又要跪下。

  “柳大人不必多礼。”秋诚抬了抬手,“令郎......年纪尚轻,血气方刚,倒也情有可原。”

  “是是是!”柳传雄哪里听不出秋诚的松口,他连忙顺杆爬,“公子说的是!那孽障,就是......就是太好玩了!不过,下官已经将他关了禁闭,让他好生反省!日后,再不敢惊扰公子了!”

  秋诚点了点头,似乎对这个处理结果,颇为满意。

  这一下,柳传雄的心,才算是彻底放回了肚子里。他知道,红袖招这一关,算是过了!

  危机解除,那接下来,便是......图谋发展了。

  他连忙拍了拍手,示意布菜。

  “秋公子,您远道而来,一路劳顿。下官特地备了些粗茶淡饭,为您接风洗尘,还望......莫要嫌弃!”

  这“粗茶淡饭”,便是这场盛宴的开始。

  先是四道压桌的冷盘,名曰风花雪月。

  第一道“风”,是“风干鹿舌”。

  取幼鹿之舌,以秘制香料腌渍后,于冬日寒风中阴干,切成薄如蝉翼的片,色如玛瑙,入口筋道,咸香回甘。

  第二道“花”,是“牡丹鱼脍”。

  用的不是寻常草鱼,而是洛水特产的银鳞鲤。

  活鱼现杀,取最嫩的脊背肉,由刀工最精湛的厨子,片成透明的薄片,在冰盘上,摆成一朵盛放的牡丹花。

  那鱼片在冰的激刺下微微卷曲,蘸着姜醋,鲜甜脆爽。

  第三道“雪”,是“雪花蟹斗”。

  取秋日最肥美的膏蟹,剔出蟹黄与蟹肉,以鸡汤煨煮,再用鸭油炒香,盛回蟹壳之中。

  最妙的是,上桌前,在蟹斗上淋了一层用蛋清打发的、轻盈如雪的蛋泡,造型精致,入口即化。

  第四道“月”,是“月宫兔腿”。

  兔子在古时又称“月宫玉兔”。

  取兔后腿之精肉,捶打成泥,混入马蹄、香菇,捏成丸状,油炸至金黄,再以冰糖、酱油慢炖,色泽红亮,肉质弹牙。

  光是这四道冷盘,便已是将柳传雄的奢靡与心机,展现得淋漓尽致。

  秋诚只是每样略尝了一口,便放下了玉箸。

  “柳大人,有心了。”

  “公子喜欢便好!喜欢便好!”柳传雄见他神色平淡,心中愈发没底。

  他知道,这位京城来的贵胄,怕是见惯了山珍海味,寻常菜色,已是打动不了他。

  “上热菜!”他提高了声调。

  十二名丫鬟,再次鱼贯而入。

  这热菜,才是真正的重头戏。

  第一道,便是当朝一品锅。

  那是一只足有半人高的、景泰蓝掐丝珐琅的巨型汤锅。

  锅盖一揭,一股难以言喻的、浓郁到极致的霸道香气,便瞬间充斥了整个暖玉阁!

  这香气,竟是压过了那满室的龙涎香!

  “秋公子,”柳传雄得意地介绍道,“这道菜,乃是下官重金从闽地请来的大厨,效仿古法所制。里面用了鱼翅、鲍鱼、海参、瑶柱、鹿筋、鸽子蛋......足足三十六种山珍海味,用文火足足煨了三天三夜!公子您尝尝,这汤......可比黄金还要金贵!”

  丫鬟为秋诚盛了一小碗,那汤汁色如琥珀,浓稠得近乎膏状。

  秋诚浅尝了一口,那股子鲜香,确实是霸道已极。

  “不错。”

  “公子喜欢便好!”柳传雄大喜,又连忙示意。

  第二道,烤乳猪。

  一只通体金黄色、油光发亮的烤乳猪,被整个抬了上来。

  那皮,烤得如同琉璃一般,薄而脆。

  厨子当场片下,蘸着甜酱,入口即化。

  第三道,雪花熊掌。

  用冰糖、高汤,细细煨制的熊掌,肉质软糯,入口即化,上面还撒上了一层洁白的“雪花”,既是奢靡,又是炫耀。

  第四道,清蒸鲥鱼。

  这隆冬时节,能弄到这等鲜活的长江鲥鱼,其价值,已不在熊掌之下。

  那鱼肉鲜嫩,连鱼鳞都未曾刮去,一同蒸熟,便是为了保住那鳞下的脂肪,当真是鲜美到了极致。

  第五道,人参汽锅鸡。

  ...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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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一道接着一道,无一不是耗时耗力、穷尽奢华的顶级名菜。

  柳传雄见秋诚虽尝了,但神色间,依旧是那副淡漠的模样。

  他知道,光靠这些死物,怕是打动不了这位“见惯了风月”的世子爷了。

  他的眼珠一转,那股子精明算计,又占了上风。

  他一面殷勤地为秋诚布菜,一面“不经意”地,将话题引向了自己的女儿。

  “哎,说来惭愧。”柳传雄故作忧愁地叹了口气,“下官这辈子,就这么一儿一女。儿子不争气,昨日还冲撞了公子。倒是那小女清沅......还算乖巧懂事。”

  他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秋诚的神色。

  “方才在梅林,那孩子,没冲撞了公子吧?”

  秋诚夹起一块鲥鱼,那鱼肉鲜美,他却吃得心不在焉。

  他知道,这老狐狸的真正目的,要来了。

  “柳姑娘,很好。”他淡淡道。

  “她......她自小便没了母亲,”柳传雄开始打感情牌,试图拉近关系,“都是下官一手拉扯大的,性子难免单纯了些。她母亲生前,最是喜爱梅花,这片园子,也是为她母亲修的。”

  “柳姑娘......性情温婉,天真烂漫。”秋诚的脑海中,闪过少女那张绯红的脸,他给出了一个中肯的评价,“确如那寒梅一般,清雅脱俗。”

  柳传雄一听这话,差点没把筷子给乐掉了!

  成了!

  有戏!

  柳传雄抚掌大笑:“那公子若是不嫌弃,往后,便常来府上坐坐!也......也好让清沅那丫头,多向公子请教请教诗文!”

  他终于图穷匕见了。

  秋诚闻言,抬起眼,那双深不见底的桃花眼,似笑非笑地看着柳传雄。

  “哦?请教诗文?”

  柳传雄被他这一眼,看得心中又是一突。他忽然觉得,自己这点小心思,在这位年轻的世子面前,仿佛是透明的一般。

  “呃......是......是啊。”柳传雄尴尬地干笑了两声,“那丫头,最是崇拜公子的才华......她......”

  “柳大人。”

  秋诚放下了玉箸,声音陡然转冷,打断了他。

  “嗯?公子请讲!”柳传雄的心,又提到了嗓子眼。

  秋诚用那温热的丝帕,擦了擦嘴角,那动作,优雅而从容。

  “柳大人,这一品锅,滋味醇厚。这鲥鱼,鲜美难得。这熊掌,更是世间奇珍。”

  他每说一句,柳传雄的脸色,便白了一分。

  “柳大人,”秋诚的目光,陡然变得凌厉,如刀锋一般,直刺柳传雄那双浑浊的三角眼,“这般奢靡的宴席,这般温暖的玉阁,这般泼天的富贵......不知道的,还以为柳大人你......是这洛都的土皇帝呢。”

  “下官不敢!下官不敢!”柳传雄“噗通”一声,又跪了下去,他被这突如其来的威压,吓得魂飞魄散。

  “不敢?”秋诚轻笑一声,那笑声,在这温暖的阁楼中,却显得那般冰冷。

  “柳大人可知,我为何......会来洛都?”

  “不......不是为了养病吗?”柳传雄一愣。

  秋诚摇了摇头:“养病,是其一。”

  “其二,”他的声音压低了,带着一股子能将人冻僵的寒意,“我是为了......查案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