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5章 守旧派文人反对,苏桐面临压力-《凤途冰魄:逆袭女帝传奇》

  晨光初透,苏桐放下手中密报,指尖在纸页边缘轻轻一抚,随即将其收入袖中。她未唤人,自行起身走到案前,提笔写下一道手令:“学政司即刻核查七书院联名上书者名录,凡涉其中者,三年内不得申领官学津贴。”

  女官进来取令时,神色微紧:“大人,街头已有学子张贴檄文,称新政‘以俗乱雅’,更有老儒在孔庙前焚毁白话读本样稿。”

  “让他们烧。”苏桐落笔不停,“书可焚,理难灭。明日‘明理堂’讲学照常开讲,主题定为——何为真正的礼乐?”

  女官低头记下,又道:“工部回话,棚屋已搭好,只待题匾。”

  “就写‘明理堂’三字,不必加修饰。”她搁笔,抬眼,“百姓若连听讲的资格都要被门槛拦住,那这天下,还谈什么教化?”

  外头天色渐明,宫门开启声传来。早朝钟响之前,礼部侍郎周崇礼已在勤政殿外候着。他手持奏本,面带忧色,见内侍出来便上前一步:“烦请通传,臣有要事启奏。”

  苏桐早已料到。她整理衣袖,缓步出房,迎着晨风走向殿侧廊下。周崇礼躬身行礼,声音沉稳:“苏相推行新政,本为利民,然士林震动,群情激愤。今有数十名宿儒联名上书,言白话读本轻贱文脉,技艺考课淆乱仕途清浊。臣斗胆,请暂缓试行,以免寒了天下读书人之心。”

  苏桐静立片刻,目光落在他手中奏本上,并未接取。

  “周大人可曾读过那本《白话千字文》?”

  周崇礼一顿:“此等俚语浅文,臣未曾细览。”

  “那你凭什么说它毁文脉?”她语气平直,“你未读其文,不知其义,却先判其罪。这不正是你口中‘读书人’最该警惕的事吗?”

  周崇礼面色微变,张口欲言,却被她抬手止住。

  “我问你,若一个农夫之子,识得雨水从何而来,懂得算术以量田亩,这便是败坏礼制?若一名织工因精通经纬而授职入仕,这就叫玷污清流?”

  她声音不高,却字字清晰:“你们怕的不是俗语,是百姓不再盲信;你们恨的不是新法,是旧日权威将被打破。今日他们能读懂天地运行之理,明日便不会轻易被一句‘天命如此’所欺。”

  周崇礼垂首不语,额角渗出细汗。

  苏桐收回目光:“你的奏本,我会呈交陛下。但改革之事,不容停歇。你可以反对,但不能阻拦。”

  她转身离去,步伐稳健。身后,周崇礼久久未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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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午时刚过,玄烨宸召苏桐至偏殿。

  殿内无人旁侍,皇帝坐在案后,神情凝重。

  “你可知昨夜京中有多少学子聚于酒楼,痛饮高歌,誓要‘挽文脉于既倒’?”他开口问道。

  “知道。”苏桐答得干脆,“他们唱的是《诗经》,用的却是酒肆俚调。可见雅俗之分,从来不在言语,而在人心。”

  玄烨宸皱眉:“可他们说得也有道理。文字承载千年道统,岂能随意更改?若人人皆用白话,谁还读经典?谁还守规矩?”

  “规矩是用来束人的,还是用来启人的?”苏桐从袖中取出一本装订整齐的册子,双手奉上,“请陛下亲自读一段。”

  皇帝接过,翻开一页,念道:“云为何不会掉下来?因风托着它走,就像船浮在水上。”

  他念完,略显怔然。

  “这是孩子能懂的话。”苏桐轻声道,“从前我们告诉百姓,下雨是龙王施恩,打雷是雷公发怒。可现在,一个十岁孩童就能明白,这些不过是自然之象。这不是愚弄他们,是让他们睁开眼看世界。”

  玄烨宸沉默良久,终于开口:“可若人人都开始质疑天命、祖制、礼法……这江山,还能安稳吗?”

  “真正的安稳,不是靠压制疑问,而是让每个人都有答案。”她直视皇帝双眼,“若您担心的是失控,那不如问问自己——我们治理天下的目的,究竟是为了维持旧秩序,还是为了让万民活得更好?”

  殿内一时寂静。

  半晌,玄烨宸缓缓合上册子,放在案角。

  “明理堂的讲学……照常进行吧。”

  “谢陛下。”苏桐微微颔首,“明日第一讲,我会讲清楚,什么叫‘礼之本’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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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傍晚时分,一封私信送至勤政殿侧房。

  信封素净,无印无签,却是欧阳鸿儒亲笔所书。苏桐拆开一看,纸上寥寥数行:

  “苏大人志在革新,老夫敬佩。然风起于青萍之末,浪成于微澜之间。望慎思之,勿使贤名毁于众口。”

  她读罢,未立即回应,只命人取来一部新抄的《百工录》。此书乃她亲自辑录,收录历代匠人技艺,图文并茂,字迹工整。她在扉页提笔写下一行小字:“古之圣人,亦师匠人。”

  随后命女官送去太傅府。

  夜深,烛火摇曳。苏桐独坐案前,面前摊开“明理堂”首讲讲稿。她逐句审阅,在末尾添上一句:

  “下周,我们将邀请三位民间织工,讲述他们如何用一根线,织出整个江南的繁华。”

  工部官员送来最终图纸,指着讲台一侧道:“此处可设屏风,供讲者挂图示物。”

  “不必屏风。”她摇头,“让他们站在台前,面对面讲。百姓要看的不是背影,是活生生的人。”

  官员应下,退出房间。

  苏桐揉了揉肩颈,目光扫过案上堆积的文书。一道来自地方的奏报送来,言某县令私自扣押白话读本,理由是“恐煽动民心”。她提笔批下八字:“革职查办,通报各道。”

  又有一份工部快报:图书馆主体已完工,明理堂棚屋亦加固完毕,可容纳三百人听讲。

  她点头,在日程簿上圈出三日后日期,朱笔勾勒分明。

  窗外更鼓敲过二更,宫中多数衙署早已熄灯。唯有这间值房,灯火依旧明亮。

  她起身踱至书架,抽出一本旧籍——《齐民要术》。翻开一页,上面记载着北方旱作之法。她取出纸笔,记下“推广抗旱粟种”六字,准备列入下一期农事指南。

  正欲落笔,门外传来轻微响动。

  门被推开一条缝,女官探身进来:“大人,城南书院士子又贴出新檄文,这次写着‘宁为清贫士,不做俗吏奴’。”

  苏桐抬眼:“他们还写了什么?”

  “说您建明理堂,是蛊惑民心,妄图以技代道。”

  她冷笑一声:“技就是道。没有织机,哪来的锦绣?没有算术,哪来的赋税?没有千千万万默默劳作的人,这朝廷吃什么,穿什么,靠什么运转?”

  她重新坐下,提笔在讲稿最后加了一句:

  “礼,不在高台之上,而在人间烟火之中。”

  女官欲言又止:“外面都在传,说您太过强硬,不留退路。”

  “我不是来求他们