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章 北漠?寝宫媚缘-《诸国之战》

  北漠?寝宫媚缘

  君临国

  皇子寝宫,拓跋瑾的宫殿比起其他宫殿要多上几分冷清。即使墙上挂满了西域特有织锦织就的沙漠落日图。鎏金香炉里燃着最贵的安息香,也驱不散那份“有权无实”的滞涩。拓跋瑾被侍从半扶半架着进门,靴底还沾着酒馆的酒气,金丝绣成的玄色衣袍下摆扫过地面。

  “殿下,慢些。”侍从刚想扶他到软榻上,拓跋瑾却脚下一绊,身体往前踉跄着扑去,手掌撑在地面时,触到一片黏腻的温热。

  “什么东西?” 他眯着醉眼低头,借着铜灯的光,看见地面上蜷缩着一道纤细的身影。女子穿着残破的南疆衣裙,裸露的手腕脚踝上还套着带血的铁镣,镣铐在地面拖出浅浅的血痕,像一条暗红色的蛇,从寝宫门口蜿蜒到她身下。她的头发散乱,遮住了大半张脸,只露出一截苍白的下颌,气息微弱得像风中残烛。

  是阿依朵。

  拓跋瑾的醉意瞬间醒了大半,他挥开侍从的手,蹲下身,轻轻拨开她额前的乱发。女子的脸上沾着血污,左颊有一道深可见骨的划伤,嘴唇干裂起皮,可那双紧闭的眼睛,即使在昏迷中,眼睫还在微微颤抖。

  “快传医官!” 拓跋瑾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慌乱,这是他第一次在人前失态,他安排阿依朵潜入拓跋烈身边时,只当她是颗好用的棋子,没料到,她会伤成这样,还拖着残躯爬来他的寝宫。

  医官来得很快,提着药箱跪在地上,解开阿依朵的衣裙检查伤口。铁镣磨破了她的手腕脚踝,后背有一道鞭伤,左肋下中了一刀,万幸没伤到要害,只是流血过多。医官熟练地清创、敷药、包扎,动作快而轻,生怕碰疼了她。

  “殿下,姑娘伤势虽重,但无性命之忧,只需静养几日便可。” 医官收拾好药箱,躬身退了出去。

  拓跋瑾坐在床边的矮凳上,看着阿依朵苍白的脸。

  ——他想起三年前在君临国的街角,那时他依然是个不得宠的皇子,溜出宫散心,看见一个穿着破衣烂衫的小姑娘,蹲在酒馆门口捡喂狗的囊饼,被野狗追得哭着跑。他随手扔给她一块肉饼,她却跪在地上,捧着肉饼,睁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看他,说 “公子,阿依朵愿以命相报”。

  那时他只当是孩童戏言,没放在心上。直到去年,拓跋虎从边境奴隶营里挑出一批南疆女子,要献给拓跋烈,他在那群奴隶里看见了阿依朵,她长大了,眉眼间多了几分南疆女子的明艳,却依旧记得他,偷偷塞给他一张纸条,写着 “公子之恩,阿依朵不敢忘”。

  她潜入奴隶队伍,是为了靠近拓跋烈;她刺杀拓跋烈,是为了完成他的嘱托;她拖着重伤的身子爬来这里,是因为她知道,只有他能救她。

  “咳……咳……” 阿依朵的咳嗽声打断了他的思绪。她缓缓睁开眼睛,那双原本带着警惕与冷意的南疆眼眸,此刻只剩下温顺与依赖,像找到归宿的孤鸟,直直地望着拓跋瑾。

  “殿……殿下……”她的声音沙哑,想撑起身子,却被伤口扯得倒抽一口冷气。

  拓跋瑾连忙扶住她的肩膀,动作轻柔:“别动,好好躺着。刺杀的事,我知道了。”

  阿依朵的眼睛里泛起水光,不是因为疼,而是因为委屈与庆幸。她断断续续地说着刺杀的经过:如何趁拓跋烈醉意最深时拿出毒针,如何被拓跋烈察觉,如何被逼到绝境用了情蛊,又如何挣脱侍卫的看管,拖着镣铐爬了半个皇宫,才找到他的寝宫。

  “殿下,阿依朵没办好您交代的事……” 她说着,眼泪就掉了下来,砸在拓跋瑾的手背上,滚烫的。

  “不,你做得很好。” 拓跋瑾抬手,用指腹擦去她的眼泪,触到她微凉的皮肤,心里竟泛起一丝异样的悸动。旁人总称赞他,称他为“鸿蒙大陆七大美男之首”,想起自己空有一副好皮囊,却连父皇的重视都得不到,想起弟弟拓跋昭的挑唆,想起拓跋虎的野心,只有在阿依朵面前,他才觉得自己不是个 “空有虚名的皇子”,而是能被人依靠、被人记挂的存在。

  阿依朵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,心跳骤然加快。他的眉骨高挺,眼窝深邃,鼻梁笔直,薄唇微抿时带着几分疏离,可此刻,他的眼神里满是温柔,让她想起三年前那个扔给她肉饼的少年公子。

  她等了三年,忍了三年,终于能留在他身边了。

  阿依朵的指尖悄悄摸向腰间——那里藏着一小包南疆特有的“媚心蛊”粉末,是她从边境奴隶营里偷偷藏起来的。这蛊不用以血喂养,只需混入气息,便能让人心生爱慕,虽不能控制心智,却能放大心底的情愫。她知道拓跋瑾对她只有“利用”与“怜悯”,可她想要的,是他的真心,是能永远留在他身边的资格。

  她轻轻吸了口气,将粉末悄悄蹭在掌心,借着调整姿势的动作,将粉末揉进自己的发间。瞬间,一股淡淡的异香从她发间散开,不是安息香的醇厚,也不是西域香料的浓烈,而是带着南疆丛林气息的清甜,像雨后的野兰花,悄然钻进拓跋瑾的鼻腔。

  拓跋瑾的眼神微微一凝,醉意残留的大脑突然变得有些恍惚。他看着阿依朵的脸,觉得她比平时更美了,眉梢眼角带着南疆女子特有的妩媚,嘴唇因为失血而泛着淡粉,像熟透的葡萄,让人忍不住想咬一口,心底的 “怜悯” 渐渐变了味,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。

  “殿下……”阿依朵轻声唤他,声音带着刻意放软的媚意,眼波流转间,是南疆女子独有的风情,“阿依朵以后……能留在殿下身边吗?阿依朵什么都愿意做,只要能跟着殿下。”

  她的指尖轻轻碰了碰拓跋瑾的手背,像羽毛拂过,带着细微的痒意。

  拓跋瑾的喉结动了动,脑子里想说 “你需要静养”,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变得有些沙哑:“……好。”

  他没察觉,自己的眼神已经被那股异香熏得柔和,也没察觉,阿依朵眼底闪过的那抹得逞的微光。寝宫的安息香与南疆媚香交织在一起,像一张醉人般温柔的网,将两人困在其中,一夜殿内的娇吟声此起彼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