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8章 南疆?初入南疆-《诸国之战》

  南疆?初入南疆

  南疆腹地

  南溟的气候湿热,汗水直流,导致衣服都粘在身上,盘石夯的靴底沾了南疆腹地深处的特有的红泥。

  连续五天的昼夜赶路,父子俩的兽皮衣都被瘴气浸透,阿木的脚踝磨破了皮,每走一步都他疼得龇牙咧嘴,却始终没哼一声——他谨记出发前,苍兰王说的“南溟的全族的性命,都系在这路上”。

  密林里的光线忽明忽暗,高大的绞杀榕垂下,像无数只枯手在空中抓挠。盘石夯攥紧腰间的鲛珠——那是苍兰王临行前给的,说 “是深海里的极纯净之物,瘴气毒物邪祟统统近不了身”,另一只手按着背后的弯刀,警惕地盯着四周:传闻南疆的瘴气里藏着食骨蛊,稍不留意就会钻进毛孔。

  “爹,你闻,这里有很特别的香味。” 阿木突然停住脚,指着前方的灌木丛。

  盘石夯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,远远见个佝偻的老阿妈蹲在腐叶堆前,蓝布头巾上绣着细碎的云朵纹路,背篓里装着五颜六色的蘑菇,有的伞盖泛着银光,有的菌柄缠着红丝。她手里的竹刀格外轻巧,割杂草时,手法利落,嘴里还哼着听不懂的苗歌,曲调婉转,像林间的溪水。

  “老人家,打扰了。”盘石夯放缓脚步,让阿木跟在自己身后,双手摊开示好,“我们是南溟来的,想求见南疆国主赤凰,有要事相商。”

  老阿妈抬起头,脸上的皱纹密布,一看就是高龄老人。但她的眼睛却亮得惊人。

  她盯着盘石夯腰间的鲛珠看了半晌,又指了指阿木磨破的靴底,突然开口,声音带着老树皮的粗糙:“南溟来的?苍兰王的人?”

  盘石夯一愣——这老阿妈竟认得苍兰王?他赶紧点头:“是!南溟遭遇困难,我们想求赤凰国主援手,解我们南溟之祸。”

  老阿妈没说话,从背篓里摸出颗褐色的植物,递到阿木面前:“嚼碎含着,解瘴气之毒的。” 阿木犹豫了一下,看了眼爹,见盘石夯点头,便接过植物含在嘴里,瞬间有股凉意带着温润的糯香,连脚踝上的疼痛都似乎竟轻了些。

  “你们不是坏人。”老阿妈收起竹刀,背起背篓往密林深处走。

  “跟我来,这林子里的毒物很多的,有些山林小兽只认得我们手里的竹刀。”

  盘石夯父子赶紧跟上。老阿妈走得极快,穿梭在红泥地里,竟然连个脚印都没留,偶尔抬手用竹刀划断挡路的藤蔓,断口处会渗出乳白色的汁液,滴在地上时,立刻有细小的虫子爬过来,却在离汁液一寸的地方停住,不敢靠近。

  “赤凰国主在‘凤凰峒’,离这儿还有三个时辰的路。”老阿妈边走边说,“你们带的鲛珠是好东西,去年苍兰王派人送过一颗,赤凰国主用它放在祭坛处,那祭品竟然能保持新鲜,确实很神奇。” 她忽然回头看了眼盘石夯。

  阿木紧紧攥住爹的衣角,小声问:“阿妈,赤凰国主会帮我们吗?”

  老阿妈笑了,露出没剩几颗牙的牙床:“赤凰国主性格古怪,我也不好说——不过别怕,只要你们没有恶意,她不会放蛊虫要你的。”

  阳光透过树冠的缝隙洒下来,落在老阿妈蓝布头巾的云朵纹上,竟像是活了过来,在布料上轻轻颤动。盘石夯望着前方隐约可见的吊脚楼的轮廓,这五天的奔波,或许真能换来南溟的生机。

  南溟?石屋内

  崖边的浪潮比往常更凶猛了,拍打在崖壁上轰隆作响,蓝禾站在议事桌的舆图前,反复打量“苍兰王行军路线”,这已经第七天了,没有任何消息传回来。

  篝火噼啪作响,映得她脸上的愁绪忽明忽暗,她手里攥着山哈兰玥的银质手镯。心里担心之情已经冲到了嗓子眼,这丫头和盘石消失这么久,到底有没有想过父亲母亲会担心她!!

  “蓝禾夫人,我跟您汇报一下,氐人那边的监视情况。”蛋子的声音从屋外传来,少年抱着木简走进来,额头上沾着汗,原本总翘着的嘴角此刻抿得紧紧的。他身后跟着雷小五,空荡荡的袖管掖在腰带里,一只手捧着个陶碗,碗里是刚煮好的草药。

  蓝禾回过神,接过木简,看到到蛋子手背上的划伤,这是去氐人出没过的落潮崖附近,监视情况时被荆棘划的,这孩子以前连擦破点皮都要哭,现在却只字不提。“伤口涂药了吗?”她关心地问。

  “涂了涂了,小五哥给我涂的。”蛋子赶紧摆手,又指了指雷小五手里的碗。

  “这是小五哥给您煮的,您昨天一天只喝了半碗粥,这几天您都没怎么吃饭。”

  雷小五把陶碗递过来:“蓝禾夫人,这是巧蓉姐姐煮的,能安神,您喝了能安稳的睡会儿。”

  蓝禾接过碗,草药的苦味扑面而来,却让她混沌的脑子清醒了些。她看着眼前两个半大的孩子:蛋子以前总跟在盘石夯身后跑,调皮捣蛋的,现在却能把监视记录整理得清清楚楚;雷小五曾是族里最会射箭的少年,如今却失去一条手臂,只能帮助族里的姑娘打打下手。

  “今天族里有什么事吗?”蓝禾喝了口草药,问道。

  “一切正常!”蛋子立刻回答,“昨天捕鱼队捞了不少青鱼,猎队捕获到很多野山鸡,。氐人那边也算安静,没有什么变化,就是……”

  他顿了顿,“有几个老人问,苍兰王什么时候回来。”

  蓝禾沉默了。族人们的不安像潮水里的暗流,只是没人说出来——他们都不在,只有她是这里的主心骨,她若慌了,整个南溟就垮了。“明天我去粮窖看看,”她放下陶碗,拿起木简,“小五,你去多陪族老们聊聊天,蛋子,你去告诉捕鱼队和猎队,注意安全,若是遇到不寻常的事情,立刻回来报信。”

  “好!” 两人齐声应道,转身往外走。

  石屋又只剩下蓝禾一人,她重新走到舆图前,眼神又落在“南溟”两个字上。

  窗外的潮声又起,像是在呼唤远行的人。她摸了摸腕上的银镯,想起兰玥的笑,苍兰王的沉稳,盘石夯的憨厚。“你们一定要平安归来啊!”。

  她拿起笔,在舆图的角落写下 “七日,安”,这是她每天必做的事,等他们回来,要让他们知道,这七天里,南溟还在,族人还在,她还在守着这里,等着归人。

  雷小五和蛋子坐在山林外的石阶上,手里拿着烤好的鱼干。夜色中,能看到族人们的石屋和帐篷透出点点灯火,有的帐里传来孩子的笑声,有的石屋传来老人的咳嗽声,一切都和往常一样,却又不太一样。

  “小五哥,你说兰玥姐他们会不会遇到危险?”蛋子小声问,咬了口鱼干。

  雷小五嚼着鱼干,目光望向远方的海面:“不会。兰玥聪明着呢!苍兰王那么睿智,盘石夯大叔老实憨厚,而且战斗经验丰富,他们肯定都能平安回来的。” 他顿了顿,摸了摸空荡荡的袖子,“等他们回来,我要练右手射箭,到时候一样能打猎,保护族人!”

  蛋子点点头,把手里的鱼干递给他:“我也练,我要跟你一起保护族人。”

  一望无际的夜色融入海面,月亮倒映在海中,天空的星子如同一把碎银洒在海里。两个少年的身影在篝火摇曳,以前总想着玩闹,如今扛起了不属于这个年纪的责任,他们不知道未来会怎样,却知道此刻要守着这里,守着这盏为归人亮着的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