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3章 深夜狗叫-《这个系统请自重,我只想当咸鱼》

  时间在煎熬中一点点流逝。

  夜色渐深,万籁俱寂,只有偶尔的虫鸣和远处巡夜弟子模糊的脚步声。

  李凡像做贼一样溜出窝棚,借着云层偶尔散开投下的惨淡月光,凭借上辈子玩潜行游戏(虽然经常被发现)的微薄经验,躲躲藏藏,七拐八绕,总算摸到了藏书阁附近。

  藏书阁是一座七层的古朴木楼,飞檐斗拱,在夜色中如同一个沉默的巨人。

  此刻大门紧闭,只有底层几扇窗户透出微弱的、用于驱散书虫的萤石光芒。

  禁制的微光在楼体表面如同水波般流淌。

  李凡缩在一丛茂密的观赏灵竹后面,心脏砰砰直跳,手心全是冷汗。

  他观察着巡夜弟子的路线和间隔,寻找着可能的破绽。

  系统那坑爹的“夜视能力”奖励还没到手,他现在看东西全靠月光,模模糊糊。

  “妈的,拼了!”

  眼看巡夜的弟子刚走过转角,李凡深吸一口气,像只受惊的兔子,猛地从竹丛后窜出,目标直指藏书阁侧面一根粗大的排水管!

  这是他白天就瞄好的“捷径”。

  他手脚并用,如同壁虎般贴着湿滑的管道往上爬,动作笨拙又狼狈,好几次差点滑下来。

  冰冷的夜风吹在汗湿的额头上,带来一阵寒意。

  爬到三楼附近时,他隐约听到下方有脚步声靠近,吓得他立刻屏住呼吸,死死贴在管道背光的一面,大气都不敢喘。

  直到脚步声远去,他才敢继续往上挪。

  好不容易爬到七楼屋檐下,李凡已经累得像条死狗。

  他小心翼翼地撬开一扇没关严实的雕花木窗,像泥鳅一样钻了进去,落地时差点崴了脚。

  顶楼!他进来了!

  这里比下面几层更加幽暗,空气里弥漫着陈年纸张和木头混合的独特气味,一排排高大的书架如同沉默的士兵,在黑暗中投下浓重的阴影。

  月光透过巨大的花格木窗洒进来,在地面投下一片片惨白的光斑。

  窗外,一轮皎洁的圆月高悬天际,清辉遍洒,果然又大又圆。

  “就是现在了……”

  李凡看着那轮月亮,只觉得喉咙发干,脸颊发烫。

  真要叫?对着月亮学狗叫?还是在宗门重地的顶楼?这要是被抓到……他不敢想下去。

  【叮!子时已到!请宿主尽快完成任务!】系统准时催命。

  李凡一咬牙一跺脚,豁出去了!他蹑手蹑脚地走到那扇最大的花格窗前,深吸一口气,张开嘴——

  “呜……汪!汪!汪!”

  三声刻意压低、却又因为紧张而显得有些变调走音的狗叫,在寂静的藏书阁顶楼突兀地响起!

  叫完,李凡立刻像受惊的兔子一样缩回头,蹲在窗下的阴影里,心脏狂跳,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!太羞耻了!太社死了!

  【叮!任务‘月下犬吠(社死版)’完成!奖励:‘夜视能力’(持续一刻钟)已发放!】

  一股清凉的感觉瞬间涌入李凡双眼,眼前的黑暗如同潮水般褪去,书架、窗棂、地上散落的灰尘都变得清晰可见!效果拔群!

  然而,李凡还没来得及体验这“夜视”的便利,一阵刻意压低的交谈声,如同冰冷的毒蛇,毫无征兆地从不远处一排书架后面传了过来!

  “……司徒獠大人催得紧!‘剥离术’的试验必须加快!”

  一个沙哑而陌生的声音,带着不容置疑的冷酷。

  “哼!急什么!”

  另一个声音响起,阴鸷低沉,李凡瞬间就认了出来——玄机子!这老狗果然没憋好屁!

  “‘断念剑’的共鸣异动你也看见了!那姓李的小子身上绝对有古怪!贸然动手,万一惊动了剑灵……”

  “区区一个筑基小子,能翻起什么浪?”

  沙哑声音不屑道。

  “大人要的是结果!‘天机阁’的耐心有限!‘晦种’的植入不能拖!云霞宗这块试验田,必须尽快产出‘合格样本’!尤其是那个苏晚,她的剑心……”

  “苏晚不是那么好动的!她的剑……”

  玄机子的声音带着一丝忌惮。

  “剑冢的秘密,大人志在必得!‘断念剑’必须拿到手!还有那小子身上的异常波动源……”

  沙哑声音语气转冷。

  “玄机子,别忘了你的身份和承诺!大人能把你捧上这个位置,也能……”

  李凡听得浑身冰凉,汗毛倒竖!天机阁!司徒獠!剥离术!晦种!断念剑!试验田?!

  这些词每一个都像重锤砸在他心上!这老狗果然勾结外人,图谋不轨!他们还想对苏晚下手?!

  就在他惊骇欲绝,恨不得把耳朵堵上的时候。

  哗啦!哐当!

  一阵巨大的、像是水桶被打翻、水流四溅、然后木桶滚落在地的噪音,猛地从楼梯口方向炸响!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!

  “谁?!”

  书架后的密谈声戛然而止!

  玄机子惊怒交加的厉喝响起!

  紧接着是衣袖破空之声!

  两道黑影如同受惊的蝙蝠,瞬间从书架后掠出,快如闪电地扑向楼梯口!

  正是玄机子和一个全身笼罩在黑袍里的身影!

  李凡吓得魂飞魄散,死死捂住嘴巴,蜷缩在窗下的阴影里,借着刚获得的夜视能力,他看到楼梯口处,一个佝偻的身影正手忙脚乱地扶起一个倾倒的大木桶,浑浊的脏水淌了一地。

  正是藏书阁那个整天拿着扫帚、沉默寡言、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的扫地老头——老黄!

  “老…老黄头?!”

  玄机子冲到近前,看清人影,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。

  “深更半夜!你在这里做什么?!”

  老黄似乎被吓得不轻,布满皱纹的脸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更加苍老。

  他颤巍巍地扶着扫帚,结结巴巴地道:

  “长…长老恕罪!老…老朽起夜,想…想来擦擦楼梯扶手…没…没拿稳桶…惊扰长老了…罪过…罪过…”

  他一边说,一边笨拙地用扫帚去划拉地上的水渍,动作迟缓又笨拙。

  玄机子狐疑地盯着老黄,又警惕地扫视着周围。

  黑袍人则隐在阴影里,看不清表情,但那股阴冷的气息让空气都仿佛凝固了。

  “哼!老眼昏花的东西!滚回你的窝棚去!再让老夫发现你半夜乱窜,打断你的腿!”

  玄机子显然没把这么个风烛残年的老杂役放在眼里,厉声呵斥道。

  “是…是…老朽这就滚…这就滚…”

  老黄连连点头哈腰,拄着扫帚,颤巍巍地转身,慢吞吞地往楼下挪。

  玄机子与黑袍人对视一眼,显然觉得此地不宜久留。

  黑袍人无声地点点头,两人身形一晃,如同鬼魅般消失在楼梯下方。

  直到两人的气息彻底消失,李凡才敢大口喘气,只觉得双腿发软,后背又是一层冷汗。

  刚才真是从鬼门关走了一遭!

  就在他惊魂未定,准备找机会溜走时,那个佝偻的身影——老黄,竟去而复返!

  他拄着扫帚,慢悠悠地踱到李凡藏身的书架附近,浑浊的老眼似乎不经意地扫过李凡藏身的角落。

  然后,他抬起那根油光发亮的扫帚柄,不轻不重地戳了戳李凡的后背。

  李凡一个激灵,差点跳起来!

  “小子,”

  老黄的声音沙哑低沉,带着一股子看透世事的沧桑。

  “此地…风大,水也凉,待久了伤身子。”

  他浑浊的眼睛似乎没有聚焦,只是望着前方虚无的黑暗。

  “后门…那条道,清净,没狗叫唤。”

  说完,他不再看李凡,慢悠悠地转过身,用扫帚划拉着地上的水渍,发出沙沙的轻响,一步一挪地往楼下走去,仿佛真的只是个不小心打翻水桶的老杂役。

  李凡僵在原地,目瞪口呆地看着老黄消失在楼梯口,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。

  他知道我在这儿?!

  他故意打翻水桶?!

  他是在……救我?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