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83章 遇袭-《成亲后,阴湿世子日日被撩红温》

  看着从马车上下来,如约出现在面前的姜岁,赵玉灵勉强维持着笑意,但看去的眼神分明是见鬼似的“你有病吧”。

  姜岁对此视若无睹,还一切如常地笑盈盈与她问了安。

  赵玉灵一边应付着,一边眼睫眨动,仿佛被尘沙迷了眼般,努力使着眼色,试图暗示她寻借口回去。

  “咦……这天色怎忽然阴了?”

  姜岁抬脸,看了看虽有云翳但依旧明澄如洗的淡蓝天空,又将视线挪回,含笑落在赵玉灵脸上。

  后者大约也觉得自己的借口找得太烂,有些不自在地掩唇咳嗽一声,试图掩饰过去,又努力寻别的借口道:

  “……天有些凉,夫人要不要回去加件衣裳再来?”

  姜岁刚走到她跟前几步,闻言回眸看来,似笑非笑道:

  “殿下,快要四月了。”

  仿佛迎合她说的话似的,迎面吹来一阵熏风。

  赵玉灵耳根微热,状若无事地理了理并未垂落的鬓发,放弃了这无谓的劝说,终于不再开口。

  姜岁眸中笑意渐深,收回目光主动往前走去,都无需赵玉灵说什么,就自己登上了在不远处等候着的车驾。

  赵玉灵跟在后面,望着那抹钻入马车的背影欲言又止。

  是她看错了吗……为何有种,迫不及待的感觉?

  她看着马车的帘子被利落放下,已难以窥探坐在里面的人究竟是何种神情,不由微微叹了口气。

  身后传来一声不甚明显的咳嗽声。

  赵玉灵没回头,都能知道是谁。

  定是自己那二哥塞来的人,正催着她尽快。

  赵玉灵闭了闭眼,绷着脸往另一辆马车走去。

  罢了,虽然看不懂姜岁打的是什么主意,但想来以她的性子,也不会让自己吃亏。

  呵……或许更应该担心的,是二哥吧?

  赵玉灵不无漠然地想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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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两辆马车在周遭侍卫护送下,缓缓往长安外的所谓清静游春之地驶去。

  姜岁端坐在马车内,靠着引枕阖眸养神。为了配合这拙劣的计划,这一路而去,她连车帘都没有掀动一次,任由马车载着自己往目的地不明的地方而去。

  前方情况尚且未知,她一边听着马车外逐渐稀疏又消失的人声喧闹,一边百无聊赖地在心中想,自己离开之前,是否做好了足够的安排。

  拾月她们留在府里继续应对,先前那些暗卫们,也都已经暗中远远相随,确保不会真正出事。

  最重要的吗……

  她闭起的蜷长睫羽轻轻颤了颤,随后撩开些许,半眯着眼露出一点乌黑的瞳仁,往下俯视着,看自己从袖中摸索出什么来。

  仍是那把袖珍匕首,刀鞘上还镶嵌着些许黑曜石与墨玉,通体黑色,仿佛能吸走所有的光。

  她打量了一会儿,将刀鞘轻轻拔开,看匕首刀锋一寸寸显露出来。

  一道寒光在姜岁面上映射出一条弯曲的线,也倒映在她眸中。但她始终面无表情看着,有种不符外表的漠然。

  几息过去,姜岁忍住了用指腹去试一试锋利程度的冲动,依旧动作轻轻地将匕首收了回去,却没有再放进袖中。

  在权衡一二后,她将其放到了心口处。

  虽然天气渐暖,但她有些畏寒,衣衫层层叠叠的,那道冷硬的轮廓,倒是被柔和得并不怎么明显。

  她安静地,等待接下来可能的事情发生。

  马车外的细响,似乎完全消失了,只剩下偶尔几声清脆鸟啼,和些许微风虫鸣声。

  似乎,也的确符合所谓“游春”之景。

  姜岁这才撩开马车的小帘,往外看了看。

  守在外头跟随的侍卫发现了帘子微动,投来一眼。但与帘子后的姜岁对视后,对方也只是停留了几息,就重新转回目光。

  仿佛这样的窥视,也无伤大雅,且无法改变什么。

  姜岁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,便借着那道缝隙,观察起周遭环境。

  周围虽然没什么人烟,树丛葳蕤、草叶茂盛,但显然不是无人处的荒僻杂乱,而更像是有人在定期打理、维持着些许秩序和野趣的自然之景。

  她视线放远,看见了隐约的屋檐院墙的轮廓。

  这样看了一会儿,姜岁便重新放下小帘,靠回车壁继续闭目养神。

  她这般静静地等待,变故的产生。

  果然,在约莫又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后,马车像是碾过了什么土坑或石子,忽然剧烈震颤了一下。

  外头的静谧随之被打破,一阵凌乱的刀剑冷声后,马车也停了下来,渐渐响起侍卫们惊怒呼喝以及仆从的恐惧惊呼。

  一时乱作一团,却都暂时被车厢挡在了外头。

  姜岁依旧闭着眼,对那些骚动充耳不闻。方才颠簸之后,她就又迅速恢复了端坐的姿势,此时静静闭眸,仿佛一尊玉像。

  外头的杀伐气,似乎正若有似无地往马车围拢来。一切都和先前在西北遇刺时颇为相似,却又不像……

  姜岁小巧的鼻头微耸,嗅了嗅空气。

  没有血腥味。

  或者说……太淡了。

  完全同听见的这种激烈程度匹配不上。

  专心琢磨“刺杀”的激烈程度时,她忽然感受到面颊拂过一阵微凉的风。连闭着眼的视线中,都似乎有光照入,而亮了一下。

  外头的那些响动,在此时骤然清晰。

  她蓦地睁开眼,乌目清凌凌地,看向被掀开的车帘。

  闯入刺客被这忽然的对视弄得一怔,但也只是很短的瞬息,后者便立刻回过神来,身如鬼魅般窜入车内,冰凉的锋刃,瞬间抵住了她的脖颈。

  “别动。”

  冷声威胁后,他随即向车外发出一声呼喝。

  一阵凌乱响动传来,仿佛此次行动的刺客们都得到了信号,正在迅速收拢准备撤离。

  马车重新跌撞着跑起来,似乎已经换了一个车夫,跑得极其蛮横。而马车四围,还能听到侍卫与刺客们缠斗时发出的混乱声响。

  马车的颠簸,不可避免地让姜岁的身子往前倾了倾。她惊呼一声,带着恰到好处的恐慌与哭腔的颤抖,脆弱的脖颈,眼看就要撞到刀上。

  方才还凶神恶煞的刺客,此时浑身一紧,几乎慌乱地赶紧将刀挪开,险之又险地避开了姜岁的身子。

  姜岁“慌忙”稳住身形,心有余悸地咬唇无声泣泪。仿佛害怕得不行,又担心惹怒来人,只能憋着眼泪,将自己憋得浑身发颤。

  一旁的刺客显然不耐烦应付受惊的贵妇人,低声斥了句“闭嘴”。

  但姜岁非但没“闭嘴”,还用泪眼往旁一瞪,哭得更凶了。

  尽管刺客以皂布蒙面,但那股明显的烦躁,似乎因此更浓重得仿佛要溢出来。

  许是眼不见为净,又许是早就有这般打算。那刺客顿了顿,利落地将刀收起来,随后取出一块布条,干脆利落地蒙上她的眼,在脑后系紧。

  姜岁又相当配合地低呼一声,随即开始琐琐碎碎地哀哀低求。一切反应都契合一位遇刺被掳后的夫人该有的无助与惊吓,却又有些……稍显浮夸。

  至少,她的哀求之语,实在有些太多了。

  一旁的刺客忍了忍,面无表情地别过了脸。

  不行…主上说过,不能让人受伤。

  不能劈晕她。

  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