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6章 归途上的“生物武器”-《神医她用手术刀震惊六宫》

  洞口的月光,像一层薄薄的冷霜,铺在他们逃出生天的路上。

  萧绝背对着她,用那根缴获来的、沾着敌人血污的长枪当作拐杖,每一步都踩得沉重而坚定。林若微跟在他身后半步的距离,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他微微起伏的左肩。那里的衣料已经被血染成了深褐色,像一块丑陋的烙印,无声地诉说着他为她承受的那一击。

  她心中那场关于“救人”与“杀人”的思辨,还未得出结论,新的警报便已拉响。

  “嗬——嗬——”

  马蹄声,密集而杂乱,像一群被激怒的黄蜂,从他们来时的方向席卷而来。声音在空旷的山野间回荡,清晰得令人心悸。

  “追兵。”萧绝停下脚步,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打磨过。他侧耳倾听了片刻,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,“至少五十骑,都是精锐。他们没在一线天,是从另一条小路包抄过来的。”

  林若微的心猛地一沉。他们已是强弩之末,萧绝有伤在身,剩下的亲兵也个个带伤,根本无法与一支全副武装的精锐骑兵正面抗衡。

  “你走,”萧绝转过身,用那双深邃的眸子死死锁住她,“我带人断后。只要你能回到京城,一切就都还有希望。”

  “然后呢?”林若微看着他,语气平静得没有些许波澜,“让你一个人死在这里,让我带着对你的愧疚活一辈子?萧绝,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?”

  她的声音不大,却像一根冰冷的针,瞬间刺破了他那套“男人保护女人”的陈腐逻辑。

  萧绝的嘴唇动了动,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他第一次发现,在这个看似纤弱的女子面前,他所有的牺牲和豪情,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。

  “我需要时间,还有一些东西。”林若微不再看他,目光开始在周围的环境里快速扫视。她的眼睛不再是单纯的视觉器官,而是一台高速运转的扫描仪,分析着每一片叶子,每一块石头,每一寸泥土。

  【系统扫描启动……】

  【环境分析:亚热带季风气候,植被覆盖率78%……】

  【植物识别中……】

  无数淡绿色的数据流在她的视野中浮动。她无视了那些常见的草药和乔木,目光最终锁定在一种不起眼的、攀附在岩壁上的藤蔓上。

  【颠茄,茄科植物。全株有毒,果实毒性最强。主要成分:东莨菪碱、阿托品。中毒症状:口干、皮肤潮红、心跳加速、瞳孔散大、幻觉、运动失调……大剂量可导致中枢神经麻痹,呼吸衰竭而死。】

  她的瞳孔微微一缩。

  这东西,在现代是控制m受体、抢救有机磷中毒的良药。但在这里,它就是最纯粹的毒药。

  她的目光又移向不远处的一片灌木丛,那里结着一些紫黑色的浆果。

  【乌头,毛茛科植物。根茎剧毒,主要成分:乌头碱。中毒症状:四肢麻木、恶心呕吐、心律失常、全身性抽搐……】

  林若微的脑海里,一张“药理图”瞬间成型。颠茄的“散”与乌头的“收”,一个作用于神经末梢,一个直接攻击心脏与中枢。如果将两者以特定比例结合,再辅以某种具有挥发性的载体……

  一个大胆而阴冷的计划,在她心中悄然成形。

  “王爷,你身上还有烈酒吗?”她忽然开口。

  萧绝一愣,从怀中取出一个牛皮水囊:“还有半囊,怎么了?”

  “给我。”林若微接过水囊,又从自己的药囊里拿出一个小巧的研钵和一块干净的麻布。她走到那片岩壁下,开始小心翼翼地采摘颠茄的叶子和果实。

  “若微,你这是……”萧绝看着她的动作,心中升起些许不祥的预感。

  “制造一点麻烦。”林若微头也不抬地回答,她的动作专注而迅速,仿佛一个正在准备一场精密手术的外科医生。她将颠茄的叶子和果实放入研钵,加入几颗碾碎的乌头根茎,然后倒入烈酒。

  刺鼻的气味瞬间弥漫开来。她用一根小木棍飞快地研磨着,将那些植物的汁液、纤维与烈酒充分混合。很快,一滩墨绿色的、散发着诡异气味的粘稠液体便出现在研钵中。

  “这是什么?”萧绝终于忍不住问道。

  “一种能让他们睡个好觉的东西。”林若微将麻布撕成条,浸透在那滩墨绿色的液体中,然后对仅剩的几名亲兵下令,“去,把这些布条挂在前面谷口两侧的树枝上,越高越好。记住,不要留下任何痕迹。”

  亲兵们虽然不明所以,但还是毫不犹豫地领命而去。

  “追兵来了!”负责警戒的亲兵低声喝道。

  远处的地平线上,一队黑压压的骑兵正朝着谷口疾驰而来,马蹄卷起的烟尘像一条灰色的巨龙。

  “撤。”林若微只说了一个字,便拉着萧绝躲入了谷口一侧密林深处的阴影里。

  他们屏住呼吸,看着那队骑兵如同一把烧红的刀,切入了他们布下的“陷阱”。

  领头的是一个满脸横肉的将领,他勒住马,在谷口停下,警惕地扫视着四周。空气中,弥漫着淡淡的、类似草木腐烂的甜腻气味,他皱了皱眉,却并未在意。

  “分头搜!他们肯定跑不远了!那两个是重伤之躯,撑不了多久!”将领厉声下令。

  骑兵们立刻散开,准备进入山谷。

  然而,就在这时,一阵山风吹过。

  挂在树枝上的那些浸透了毒液的布条,开始轻轻摇曳。那股甜腻的气味,瞬间被放大了数倍,像一张无形的网,悄无声息地笼罩了整个谷口。

  “咳……咳咳……”一名士兵忽然捂着喉咙剧烈地咳嗽起来,他的脸开始不正常地泛红。

  “怎么回事?”将领皱眉看去。

  就在他转头的瞬间,他看到更诡异的一幕。他手下的士兵们,像是中了某种邪术,一个个动作开始变得迟缓、僵硬。有的人眼神涣散,对着空气傻笑;有的人则四肢不协调地抽搐着,从马背上栽了下来。

  “将军……我的腿……我的腿没知觉了……”一个士兵惊恐地尖叫着,他的身体像一滩烂泥般瘫软在地。

  恐慌像瘟疫一样蔓延。

  “有……有毒!快!捂住口鼻!”将领终于意识到了不对,他撕下衣襟捂住鼻子,但已经太晚了。他只觉得天旋地转,眼前的世界开始扭曲、变形,林若微和萧绝的脸在他眼前交替出现,时而狰狞,时而温柔。

  他最后看到的,是林若微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睛,仿佛在俯瞰一群误入陷阱的蝼蚁。

  然后,世界陷入一片黑暗。

  整个谷口,在短短一刻钟内,便陷入了一片死寂。五十多名精锐骑兵,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,人事不省,只有几匹无主的马在茫然地打着响鼻。

  林若微和萧绝从阴影中走出。

  她看着眼前这片“战场”,没有丝毫胜利的喜悦。她的心,像一包被反复煎熬的药材,苦涩的味道已经浸透了每一寸纤维。

  “他们……不会死吧?”一名亲兵看着这诡异的景象,声音有些发颤。

  “不会。”林若微的声音很轻,“颠茄的剂量,只会让他们深度昏睡,做个噩梦罢了。乌头碱的量,被我控制在致幻阈值以下。三天后,他们会醒过来,但会像一场大病一样,虚弱很久。”

  她没有说的是,她将剂量控制得如此精准,耗费了多少心神。这已经不是单纯的施毒,而是一场精细到微克级别的外科手术,只不过手术的对象,是活人的神经系统。

  萧绝走到她身边,看着她苍白的侧脸,心中五味杂陈。他见过无数血腥的杀戮,却从未见过如此……“干净”的屠杀。没有哀嚎,没有鲜血,只有一片诡异的寂静。

  她的手段,比他见过的任何酷刑都更令人胆寒。

  “我们走吧。”林若微收回目光,仿佛刚才做了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。她从昏迷的将领腰间解下一个水囊,扔给萧绝,“补充水分,我们得在天亮前,走出这片山区。”

  萧绝接过水囊,却没有喝。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她。

  “若微,”他忽然开口,“你害怕吗?”

  林若微的脚步顿了一下。

  她抬起头,看向远方那片被墨色浸染的群山。风吹过她的发梢,带着些许凉意。

  “以前,我的手术刀下,只有生与死。”她轻声说,像是在回答他,又像是在对自己说,“现在,它有了第三种选择。”

  她顿了顿,声音里带着些许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疲惫与迷茫。

  “只是我不知道,当这第三种选择用得越来越多时,我还是不是那个……只想救人的林若微。”

  萧绝的心,被她这句话狠狠地揪了一下。他上前一步,将那半囊烈酒递到她唇边,声音低沉而坚定:

  “喝一口。然后记住,无论你变成什么样,你都是我的林若微。”

  “而且,”他看着她的眼睛,一字一句地补充道,“是他们先要你的命。你只是在教他们一个道理——”

  “——有些东西,碰不得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