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07章 瞬间的温暖-《开在心间的花》

  “没下雨了,”文竹走到窗边,“可以开窗通通风。”

  她替阮以安拉开了窗帘,打开了窗户。

  这是她第二次走进男生的房间,阮以安这个房间比赵曜的要小上一些,除了床、壁柜、书桌和电脑,别无他物。

  “还没当面恭喜你呢,我的状元弟弟。”文竹语气轻松。

  阮以安露出一个淡淡的笑,文竹注意到他眼底的

  她又拿起他书桌上的志愿填报指南,随后翻了翻,“你这种身份还用看这个吗?”

  “学校统一发的。”他说。

  “准备报哪个学校?”文竹说。

  “没想好。”

  “那有想去的城市吗?”

  “之前想去h市或者季市。”

  文竹注意到他说了一个词。之前。

  “那现在呢?”她问。

  “现在也许哪也去不了。”他很沮丧。

  “怎么会?”文竹说,“你正常填志愿,等着被录取。就好了呀。”

  “你不明白的。”阮以安说,“我现在一闭上眼睛就会想到顾玮婧,我觉得她不会允许我去任何地方。”

  文竹心中一惊,“别胡说了。不要把什么都揽到自己身上,她的事只是一个意外,跟你没有关系。”

  “怎么会没有关系?!”他喊出声,“如果我没有说那番话,如果我没有挂断她的电话,如果我……”阮以安双手撑在书桌上,将手伸进头发,无力抓握着。

  他絮絮叨叨将心中的愧疚尽情倾诉,无助地像一个迷路的稚童。

  他迷失在忏悔的丛林。

  “你怎么认识她的?”文竹突然问,“那个女孩。”

  “我不记得了。”阮以安说,“我们偶尔碰见,但说话的次数可能不超过五次,毕业晚会那天晚上算一次。”

  “我记得有一次她在路上拦住我,说了什么我不记得了;还有一次她来我教室找我,但我应该是没出去;还有几次在食堂和运动场这种地方。印象比较深的就是毕业晚会那次和上次她来家里把妈推下楼。”

  当阮以安说到毕业晚会时,文竹眼前闪过一张被暴雨浇湿的脸,一个声音高喊着“阮以安,你迟早会后悔的!”

  她记得那个女孩,也记得阮以安当时冷漠地说出“不熟”两个字。

  而此刻,他没了冷漠,深陷愧疚中。

  文竹突然后悔当时对他的谴责,此刻,她甚至希望他能继续保持那份冷漠。

  “对你来说,她其实就是一个陌生人而已。”文竹说。

  “但是从她……”阮以安停顿了一下,继续说,“从我知道她的死讯,从她的死亡和我的名字绑在一起时,她就再也不只是一个陌生人了。”

  “所以呢?”文竹追问,“所以你就要为此负责?甚至以自己的前途为她陪葬?”

  “一个商店的人卖了一把刀给客人,转身客人用这把刀自杀了,那店主就要为此负起责任吗?”

  “决定是她做的,你可以懊悔,可以哀悼,可以内疚,但不要把什么都揽到自己身上。”

  这番话阮以安沉默了很久。

  文竹并不认为自己能轻易说服他,但她不愿意他继续沉浸在这种折磨人的情绪里。

  她换了个别的话题。

  阮以安虽然兴致不高,但会在合适的时候给出回应。

  楼下传来动静时,两人才暂时中断对话。

  “先去吃饭吧。”文竹说。

  “你也留下来吗?”他问。

  此情此景,望着弟弟殷切的目光,文竹怎么也说不出拒绝的话了。

  “要等你吃中饭吗?”

  出门前,赵曜这样问她。

  “中饭前应该回不来,但可以一起吃晚饭。”

  这是她的回答。

  然而,当与血缘相亲的人围坐在餐桌边时,文竹便只能感知眼前的人和物了。

  “叔叔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,就把店里的招牌菜都买了,也不知道合不合你的意。”

  宋老师带着歉意开口。

  “叔叔您客气了。我都喜欢的。”

  文竹礼貌且矜持地回应,说着随意夹了一筷子菜佐证自己的说辞。

  阮心悠夹了一筷子鱼,尝了尝,开口道:“这个鱼有点咸。宋老师烧得比这个好,下午让他早点买菜了露一手。”

  “行。下午我来烧。”宋老师立即应下,“文竹你喜欢吃什么鱼?海鱼还是淡水鱼?”

  “我都可以。”

  话说出口,文竹才发现这句话应承下了晚饭也在这儿吃,正寻思着怎么推辞,一个碗伸到了她面前。

  “姐,我想吃那个排骨。”他的状态好了不少,对文竹说,“我夹不到。”

  文竹愣了一下,阮以安将碗又朝前伸了伸。

  他这个一伸,碗都快碰上装排骨的盘子了。

  文竹没有戳穿他,帮他夹了一块。

  “谢谢姐。”阮以安心满意足收回手。

  宋老师静静看着姐弟俩的互动。

  他和阮以安吃过很多顿饭,却从未见过他像此刻这样,直白地表达情绪,流露出自己的依赖。

  对比血缘上更亲近的宋瑢,阮以安明显和文竹的关系更好。

  在文竹帮阮以安夹菜时,另一双筷子将她的碗里堆成了小山。

  “多吃点。”阮心悠收回筷子。

  “谢谢。”文竹低头扒饭,眼里涌上了一股热意。

  寻常人见过千百回的场景头一次出现在她的生命里,她突然格外眷恋此刻的温暖。

  -

  吃过饭,阮心悠从厨房洗了水果端给文竹,望见盘中的葡萄时,文竹想起赵曜了。

  “你们吃,我打个电话。”

  她先打给姣姣姐,她不在家。

  然后极不情愿地打给何杰。

  “哟,今天怎么想起来主动给我打电话了?”何杰有些阴阳怪气。

  “把舌头捋直了说话。”

  “行,”何杰收敛了些,“说吧大哥,什么事?”

  “赵曜没有手机,你帮转告他如果我下午没回去让他自己先吃晚饭,不用等我。顺便问问他中饭吃了吗?吃的什么?”

  文竹说完,何杰原地暴走。

  “文竹子!我说你没事吧?特地打个电话过来就这么点芝麻大的事?”

  “是。”文竹说,“那你说不说?”

  “不说!”何杰没好气,“我不是你的传话筒,本来看你们谈恋爱就烦,你还这样剐我。”

  文竹冷静下来,“行,你说就不说吧。”

  “就不说。”何杰说。

  文竹挂了电话。

  十分钟后,文竹接到了何杰的电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