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章 法师入府-《攀她》

  时渺的孝心和兄妹情深很快在府内传开。

  下人们私下议论:“都说大小姐虽然失了忆,但对兄长的感情却深,真是难得。”

  然而,不知从何时起,府里开始流传一些怪谈。

  先是守夜婆子信誓旦旦地说,半夜听到采跃居附近有压抑的咳嗽声,像是伤重之人,可采跃居明明只住了大小姐。

  接着又有小丫鬟哭诉,夜里路过花园荷花池时,看到一个穿着染血铠甲的高大黑影一闪而过,吓得她病了好几天。

  流言愈演愈烈,都指向那位重伤在外,却魂牵府内的世子爷。

  说他或许并非单纯重伤,而是……已经不好了,魂魄不安,才回来寻亲。

  张氏听到这些流言,又惊又怒。

  惊的是这些传言隐隐戳中了她的心病,怒的是府内下人胡乱嚼舌根。

  她强力弹压,这些怪谈却就像长了脚,越禁传得越凶。

  柳依依也听到了风声,心里直发毛。

  她联想到时渺近来的怪异和那些托梦,不禁也开始疑神疑鬼,夜里都不敢独自出门。

  这日,时渺又在张氏面前“忧思过甚”,脸色苍白地提及。

  “母亲,我昨夜……似乎看到哥哥了,他就站在我床边,穿着铠甲,浑身是血,一直看着我,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……我好怕……”

  她说着,身体微微发抖,眼圈泛红。

  张氏看着女儿惊惧的模样,再联想到府内沸沸扬扬的流言,心里也开始七上八下。

  她自然不信儿子真有什么阴灵,这必定是有人搞鬼!

  是时渺?还是府里其他人知道了什么?

  无论是哪种,都必须尽快平息!

  她强自镇定,安抚时渺。

  “莫要胡思乱想,定是你近日思虑过重,产生了幻觉。好生休息便是。”

  然而,当夜,张氏自己也睡得不安稳,朦胧中总觉得窗外有人影晃动,伴有若有若无的叹息声。

  她惊醒过来,冷汗涔涔,再也无法入睡。

  接连几夜皆是如此,张氏被这无形的压力折磨得精神萎靡,眼下一片乌青。

  柳依依也声称自己院里听到了怪声,吓得非要搬来与张氏同住。

  府内人心惶惶,都说府邸不干净,冲撞了什么东西。

  张氏再也扛不住这内外的压力了。

  她可以不信鬼,但不能不怕人言和背后可能存在的窥探。

  万一事情闹大,引来外界对“世子”状况的过多关注,甚至朝廷探查,那欺君之罪可是要掉脑袋的!

  必须尽快平息事端!

  最终,她咬牙做出了决定。

  翌日,张氏以“府中近日不甚安宁,需做法事安定家宅,也为世子祈福禳灾”为由,请了京中有名的白云观法师入府。

  法坛设在府中花园的空地上,香烟缭绕。

  张氏和柳依依皆穿着素净的衣裳,一脸疲惫与紧张地站在一旁。

  张氏是心力交瘁加上做贼心虚,柳依依则是真的害怕。

  时渺则被丫鬟搀扶着,弱不禁风地坐在椅子上,看着法师挥舞着桃木剑,口中念念有词。

  她低垂的眼睫下,掩着一丝冷嘲。

  母亲果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,看来这些日子的折腾和流言没有白费。

  那法师倒也卖力,又是喷火,又是撒米,折腾了好一阵。

  突然,他桃木剑指向东南方向。

  正是府中传言黑影出没和咳嗽声传来的方向,也是采跃居的大致方位,大喝一声。

  “此处有执念纠缠,阴气滞留,干扰家宅安宁!”

  张氏吓得一个趔趄,强撑着才没失态。

  柳依依更是直接躲到了张氏身后,瑟瑟发抖。

  时渺心中冷笑,面上却一脸担忧地喃喃道。

  “是哥哥……果然是哥哥回来了吗?他是不是伤得太重,魂魄不得安宁?”

  那法师煞有介事地闭目掐算一番,猛地睁眼,目光扫过在场众人,最后定格在张氏脸上,语气沉重。

  “夫人,贫道观此气场,非是寻常邪祟,乃是至亲亡灵执念所化!”

  亡灵二字一出,张氏差点瘫软在地。

  柳依依也惊得捂住了嘴。

  法师继续道:“此灵怨念极深,非是近日新丧,而是……早夭之魂!因其命格特殊,未能安息,一直徘徊府中!”

  张氏心中惊惧,早夭之魂!命格特殊!

  这法师怎么会知道?难道他真有道行?

  时渺惊呼一声,泪眼汪汪。

  “早夭?法师是说我哥哥他,已经不在了?不会的!母亲明明说哥哥只是重伤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