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2章 荒山剑痕,无名剑胚-《独孤问道》

  荒山寂寂,怪石嶙峋。此地灵气稀薄,草木难生,唯有无尽的黄土与风化的岩层,诉说着万古的荒凉。与冰莲玄宗的冰雪圣洁相比,这里更像是被天地遗弃的角落。

  独孤冷根据天机阁玉简中那模糊的指引,立于一座毫不起眼的、如同被巨剑劈开般的孤峰之前。山峰断面光滑如镜,隐隐残留着一丝极淡、却锐利无匹的剑意,历经岁月侵蚀而不散。

  “就是此处了。”

  他神识扫过,并未发现任何明显的洞府入口或阵法痕迹。那剑意如同无根之萍,缥缈难寻。

  他没有急躁,闭上双眼,心神彻底沉入《太初起源经》,以自身太初剑意去感知、去触碰那残留的古老剑意。

  太初,包容万法,演化万道。剑意,亦是“道”之显化。

  起初,两者如同油与水,泾渭分明。那古老剑意孤高、纯粹,带着一种斩断一切的决绝,与太初的混沌演化似乎格格不入。

  但独孤冷并未放弃,他小心翼翼地调整着自身剑意的频率,不再试图包容或模拟,而是以一种“旁观者”、“解析者”的姿态,去感受那剑意中蕴含的“理”。

  斩断!纯粹!唯一!

  这剑意没有太多花哨,其核心奥义,便是将自身所有的精神、意志、力量,凝聚于一点,化作斩开一切的绝对锋芒!这是一种极于剑、诚于剑的“剑道”!

  渐渐地,在他的太初感知中,那残留的剑意不再是一道虚无的气息,而是化作了无数细微的、闪烁着寒光的法则丝线,勾勒出一道模糊的、持剑而立的人形轮廓。

  当他的太初剑意与那古老剑意的“理”产生一丝微弱的共鸣时——

  “嗡!”

  那光滑如镜的山壁,突然荡漾起水波般的涟漪!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、由纯粹剑意构成的光门,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面前。

  门户之后,并非想象中的华丽殿宇,而是一片更加荒凉、更加死寂的虚空。虚空中央,只有一座悬浮的、不过十丈方圆的青石平台。平台上,空无一物,唯有一道深深的剑痕,烙印在石台中央。

  那剑痕不知存在了多少岁月,却依旧散发着令人皮肤刺痛的锋锐之气。而在剑痕的末端,插着一物。

  那并非完整的长剑,而是一截剑胚。

  长约三尺,通体暗沉,毫无光泽,表面布满了粗糙的、仿佛天然形成的混沌纹路,看不出是何材质。它没有剑格,没有剑柄,就像一块刚刚从矿脉中取出、未经任何打磨锤炼的原始铁胚,静静地插在那里,与那道剑痕融为一体。

  然而,独孤冷却从这截看似不起眼的剑胚上,感受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吸引力。它内部似乎蕴含着一种与太初之力同源,却又更加纯粹、更加原始的“锋锐”概念!

  他踏上青石平台,走向那道剑痕与剑胚。

  越是靠近,那股斩断一切的剑意便越是强烈,仿佛有无数无形的利刃切割着他的神魂与肉身。寻常宗师在此,恐怕瞬间便会被这残留的剑意重创。

  但独孤冷周身太初剑域自发流转,混沌气流将那侵袭而来的剑意层层分解、吸收,反而让他对这股“斩断”的意境有了更深的体会。

  他停在剑痕前,目光落在那截暗沉剑胚之上。

  没有传承玉简,没有功法口诀,也没有守护考验。此地唯一的“传承”,似乎就是这道剑痕,以及这截剑胚。

  他伸出手,握向剑胚那粗糙的“剑柄”。

  在指尖触碰到剑胚的刹那——

  “轰!”

  他仿佛看到了一幅景象:无尽的混沌之中,一道无法形容其颜色的剑光亮起,它并非劈开混沌,而是……将混沌本身“定义”出了“锋锐”与“非锋锐”的概念!剑光所及,混沌两分,清浊始判!

  与此同时,他体内的太初起源经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自行运转,尤其是下卷中关于“定义”与“演化”的奥义,以前所未有的清晰度涌上心头!

  太初之力,可演化万物,亦可……定义规则!

  这截剑胚,并非杀伐之兵,它更像是一件“道标”,一件承载着“斩之概念”本源的奇物!它本身并无固定形态与品阶,其威力完全取决于持有者对其内部“锋锐”概念的理解与激发程度!

  “嗤!”

  当独孤冷彻底握住剑胚的瞬间,那暗沉的胚体之上,那些混沌纹路骤然亮起微光!一股沛然莫御的、纯粹到极致的“斩”之意境,顺着手臂涌入他的识海,与他自身的太初剑意、无我剑道疯狂交融、碰撞!

  他的识海中,那“太初开天”的剑意雏形,在这股外来意境的刺激下,剧烈震颤,原本模糊的轮廓开始变得清晰,仿佛真的要演化出一柄能划分鸿蒙的太初之剑!

  而外界的青石平台上,以独孤冷为中心,无形的剑气风暴席卷开来!那道古老的剑痕仿佛被引动,爆发出刺目的光华,整个平台空间都开始剧烈震荡,仿佛无法承受这股新生的、融合了太初与无名剑意的力量!

  “咔嚓!”

  青石平台边缘,开始出现细微的裂痕。

  独孤冷猛地睁开双眼,眸中不再是混沌星云,而是化作了两柄倒悬的、仿佛能斩断因果规则的虚幻剑影!他手中的暗沉剑胚,虽然依旧没有任何光华,但其上流转的混沌纹路却仿佛活了过来,一股令天地法则都为之颤栗的锋锐之意,含而不发。

  他缓缓将剑胚从剑痕中拔出。

  没有惊天动地的异象,只有一种仿佛某个至关重要的“概念”被取走的寂静。

  在他拔出剑胚的下一刻,整个青石平台,连同那道古老的剑痕,以及这片剑意虚空,开始如同风中沙堡般,寸寸瓦解,消散于无形。

  独孤冷的身影重新出现在荒山之外,手中握着那截暗沉的剑胚。

  他心念微动,尝试将一丝太初罡气注入其中。

  剑胚毫无反应,如同死物。

  他并不气馁,转而将自身那融合了太初与无名剑意的新生剑意,缓缓渡入。

  “铮——!”

  一声轻微却仿佛能穿透灵魂的剑鸣响起!剑胚之上,一道细微的、几乎看不见的灰蒙蒙剑气一闪而逝!剑气过处,前方虚空,无声无息地出现了一道发丝般纤细的黑色裂痕,久久未能弥合!

  不是撕裂,而是……斩断了那处空间的存在概念!

  独孤冷眼中爆发出慑人的精光!

  这剑胚,将是他除了“太初归墟”之外,又一强大的底牌!它不依赖自身修为,而是直接引动“斩”之规则概念,威力惊人,但消耗的却是神魂之力与对剑道的领悟。

  他将这截无名剑胚负于身后,以自身太初罡气暂时温养。虽然其貌不扬,但在他手中,却比任何神兵利器都要契合。

  收获远超预期。不仅获得了这神秘剑胚,更重要的是,通过与那古老剑意的共鸣,他对太初之力的“定义”与“演化”有了突破性的理解,自身剑道更是完成了一次至关重要的蜕变。

  他抬头,望向东方。

  实力再进一步,是时候,前往那风暴汇聚之地了。

  身形化作流光,不再停留,径直朝着极东陨星海的方向,疾驰而去。

  混沌古墟,我来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