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8章 熔炉为界,蛇蝎刀鸣-《尸白纪元:从地狱归来的复仇者》

  与此同时,在“贫民窟”另一片被巨大菌类伞盖笼罩、光线更加阴暗的区域。

  李二狗站在一间破败的门脸前。

  歪斜的木制招牌早已腐朽断裂,只剩下半块挂在门框上,上面用早已褪色的油漆,勉强能辨认出几个字:

  “三闰…五金…打铁…”

  招牌下,是两扇厚重的、布满刀劈斧凿痕迹和暗红色锈迹的生铁大门。

  大门紧闭,门缝里透不出一丝光亮。

  空气中弥漫着劣质煤烟、金属锈蚀和淡淡的血腥味。

  李二狗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,扫过紧闭的铁门,扫过门旁墙壁上几道深深的、新鲜的刀痕,扫过门口地面几滴尚未完全干涸的、深褐色的可疑液体。

  他面无表情,缓缓抬起了手中那把冰冷的92式手枪,枪口对准了门缝。

  新的风暴,正在这死寂的铁匠铺门前,无声地凝聚。

  生铁大门沉重如墓,隔绝着内外两个世界。

  李二狗站在“三闰五金打铁”那半块腐朽的招牌下,空气中劣质煤烟、金属锈蚀和一丝若有似无的血腥味混合成一股令人不安的气息。

  他的目光如冰冷的探针,扫过紧闭铁门上新鲜的刀痕,以及门槛旁几滴尚未完全凝固、呈现深褐色的可疑液体。

  心跳平稳,呼吸却带着金属般的冷冽。

  他缓缓抬起手中的92式手枪,枪口稳稳对准门缝,另一只手无声地搭上了冰冷的门环。

  “吱嘎——”

  刺耳的摩擦声撕裂了巷道的死寂。

  李二狗没有推门,而是用枪口顶开一条缝隙,侧身闪入,动作迅捷如捕食前的猎豹。

  门内景象与门外的破败截然不同。

  高温扑面而来,夹杂着汗味、金属灼烧的气味和一种奇异的油脂芬芳。

  巨大的熔炉在角落燃烧着幽蓝色的火焰——那并非普通煤炭,而是某种变异生物脂肪提炼的燃料,火光摇曳,将整个空间映照得明暗不定。

  铁砧、淬火池、挂满各式粗坯和半成品的武器架,构成了一幅混乱却充满力量感的末世工坊图景。

  一个铁塔般的男人正背对着门口,赤裸的上身肌肉虬结,汗水在古铜色的皮肤上流淌,如同抹了一层油光。

  他每一次挥动巨大的铁锤,都伴随着筋骨齐鸣的闷响和火星四溅的壮观景象。

  锤头落处,一块烧红的金属在砧台上哀鸣变形。

  正是铁匠张三闰。

  而在唯一一张相对完好的木桌旁,坐着一个女人。

  她穿着紧身的暗红色皮甲,勾勒出惊心动魄的曲线,翘着二郎腿的姿势带着一种慵懒的傲慢。

  最扎眼的是她腰间斜挎的一把弯刀——刀鞘古朴,样式竟与李二狗从监狱带出的那柄几乎一模一样!

  她漫不经心地把玩着一颗锈迹斑斑的齿轮零件,目光却像淬毒的针,在李二狗踏入的瞬间就精准地刺了过来,嘴角勾起一丝玩味的弧度。

  “张三闰先生,有新顾客哦~”

  女人的声音带着黏腻的甜意,在打铁的轰鸣中异常清晰。

  铁锤的节奏没有丝毫停顿。

  张三闰头也不回,粗犷的嗓音盖过噪音:“稍等!这炉火候不能停!”

  李二狗没有言语,锐利的目光在女人腰间弯刀和自己手中的刀柄上快速扫过,一股冰冷的警觉瞬间爬满脊椎。

  他默不作声地走到离门不远、靠近一堆废铁料的地方,找了个布满油污的木凳坐下,身体微微前倾,保持着一个随时可以爆发或闪避的姿态。

  手枪被他巧妙地藏在工装外套下摆的阴影里,手指依旧搭在扳机护圈上。

  时间在熔炉的咆哮和锤击的节奏中流逝。

  张三闰终于完成淬火,将那件烧得暗红、形似某种巨大爪刃的部件浸入漆黑的淬火油中。

  “嗤啦——”

  一声爆响,浓烈的白烟升腾而起。

  他用铁钳夹出冷却的部件,仔细端详片刻,满意地点点头,转身走向那女人。

  李二狗这才看清张三闰的正脸:国字脸,络腮胡,浓眉下一双眼睛沉静如古井,布满老茧和烫伤疤痕的大手递过去一颗拳头大小、布满不规则棱角的金属圆球。

  球体表面泛着哑光的深灰色,看似粗糙,却隐隐透出一股沉重的质感。

  “你要的‘震骨子’,分量刚好。”

  张三闰声音低沉。

  女人伸出涂着暗紫色蔻丹的手指,掂了掂那颗沉甸甸的金属球,红唇弯起:“谢了,三哥。”

  她嘴上说着谢,语气里却毫无谢意。

  她站起身,腰肢款摆,径直朝门口走去。

  在经过李二狗身边时,脚步却微微一顿。

  一股混合着廉价香水、血腥气和某种冷血动物般的气息钻入李二狗的鼻腔。

  女人俯下身,丰腴的胸部几乎要贴上他的肩膀,红唇凑近他的耳廓,温热的呼吸带着蛇一样的滑腻感:

  “小帅哥,杀气收着点…很快,我们就会‘正式’见面的~咯咯咯…”

  轻笑声中,李二狗的眼角余光猛地捕捉到她俯身时,皮甲领口内侧若隐若现的一个刺青——一只线条凌厉、透着凶戾气息的狼耳朵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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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狼头兵!

  “噌——!”

  没有半分犹豫,李二狗如同被点燃的炸药,身体从木凳上暴起!

  藏在外套下的手枪甚至来不及拔出,他本能地反手抽出腰间的弯刀!

  冰冷的寒光在幽暗的工坊内炸开一道霹雳,带着五年冤狱积压的屈辱、归家无望的绝望、父母血书的刻骨仇恨,以及此刻被敌人当面挑衅的狂怒,以最直接、最暴烈的劈砍,直取那女人的咽喉!

  刀锋撕裂空气,发出尖锐的嘶鸣!

  那女人眼中闪过一丝惊诧,似乎没料到李二狗的反应如此暴烈决绝。

  但她的动作更快!

  在李二狗拔刀的瞬间,她脚尖点地,身体如同没有骨头的蛇,以一个极其刁钻诡异的姿态向后滑开半步。

  弯刀带着死亡的寒风,擦着她颈侧掠过,削断了几缕酒红色的发丝。

  “找死!”

  女人脸上的媚笑瞬间化为狰狞,眼中凶光爆射。

  她甚至没有拔刀,借着后滑之势,戴着金属护腕的左臂如同毒蝎摆尾,狠狠砸向李二狗持刀的手腕!

  同时,右手闪电般探向腰间的刀柄!

  李二狗一刀落空,旧力已尽,新力未生。

  对方反击迅疾如电,那砸向手腕的一击更是精准狠辣,一旦击中,必然骨断筋折!

  眼看那带着金属棱角的护腕就要砸中,他甚至能感受到对方手臂带起的劲风!

  完了!

  这个念头刚闪过脑海,他甚至已经能想象到父母在血泊中向他招手……

  “铛——!!!”

  一声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在耳边炸响!

  火星迸射!

  预想中的剧痛没有传来。

  一把通体乌黑、足有鹅卵粗细、非金非木的沉重铁棒,如同凭空出现般,精准无比地横在了李二狗的手腕与那女人的护腕之间!

  巨大的力量碰撞,让那女人的手臂被震得向后荡开,拔刀的动作也被强行打断。

  是张三闰!

  他不知何时已跨步上前,单手持着那根沉重的铁棒,脸色沉静如水,眼神却锐利如鹰。

  “以和为贵。”

  张三闰的声音不高,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厚重力量,仿佛铁锤砸在砧板上,“如果非要打,请出去打。我这铺子小,经不起折腾。感谢配合。”

  铁棒稳稳地横亘在两人之间,如同不可逾越的铁闸。

  那女人被震得手臂发麻,看向张三闰的眼神充满了忌惮和一丝隐藏的怨毒。

  她缓缓收手,顺势按住了腰间的刀柄,却没有再拔出来。

  她深吸一口气,强行压下怒火,目光如毒蛇般死死盯了李二狗一眼,嘴角又扯出一个冰冷的弧度:

  “呵…有点意思。行,给三哥面子。”

  她整理了一下皮甲领口,遮住那只狼耳刺青,声音如同冰碴摩擦,“小子,别着急。很快,我们会在该见面的地方,好好‘叙叙旧’。”

  她刻意加重了最后三个字,转身拉开铁门,身影迅速没入外面被巨大菌类阴影笼罩的巷道,消失不见。

  李二狗胸膛剧烈起伏,握刀的手因为用力过度而微微颤抖,眼中燃烧的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。

  他想追!

  但张三闰那根沉重的黑铁棒如同有生命般,纹丝不动地挡在他面前。

  “兄弟,”张三闰的声音缓和了些,但铁棒并未移开,“消消气。说说你要的东西。末世开店不易,小本生意,打坏了东西,你我都没好处。望见谅。”

  李二狗死死盯着女人消失的方向,牙齿咬得咯咯作响。

  过了好几秒,他才像耗尽了所有力气,缓缓垂下握刀的手臂,刀尖无力地抵在布满铁屑的地面上。

  他深吸了几口混杂着煤烟和铁锈的空气,强行压下沸腾的杀意,声音嘶哑干涩:“…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