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50章 不出意外的出了意外-《内卷娱乐圈》

  转天一早,杨皓一睁眼就觉得浑身透亮——神清气爽的,连伸懒腰都透着股子松快劲儿。

  没别的,昨儿把《龙拳》、《天地龙鳞》那录音活儿顺顺利利拿下来了,

  总算把这桩悬着的心事给搁下了,夜里睡得都比往常踏实,连梦都没做一个。

  起来洗漱完,他没改老规矩,

  照例先到院里,老槐树底下那点儿凉气往脸上一扑,他“起范儿”就是一套长拳,拳打南山猛虎,脚踢北海蛟龙,

  先耍了会儿拳——伸胳膊、蹬腿,拳头抡出去带点儿风,

  一套拳打下来,额角沁了层小汗,浑身的筋骨都舒展开了,连肩膀上之前练歌绷着的劲儿都散了,别提多舒坦。

  收势之后,他抹了把汗,拎着保温杯回屋冲个凉,换身干净衣裳。

  这锻炼的习惯他从没落下过,用他的话说:“身子骨利索了,干啥都有劲儿。”

  等吃过早饭,一到上午就还是老路子——上数学课。

  以前有时候心里挂着录音的事儿,听老师讲函数、几何,偶尔还会走神琢磨“哪个字该怎么咬”;

  今儿不一样,心里头没半点儿挂碍,老师写的解题步骤,他一眼就能瞅明白,

  手里的笔跟着记笔记也特利索,连之前总卡壳的应用题,这会儿琢磨琢磨也能顺下来,一点儿不费劲。

  一上午扎进题海里,比鼓点还密,比节拍还稳。

  中午吃饭的时候,杨皓端着餐盘刚想找个座儿,

  就见老妈隔着好几张桌子冲他使劲儿招手——旁边还戳着位五十来岁的中年大叔,

  穿件灰扑扑的夹克,鼻梁上架着副金丝边儿眼镜,脸上挂着笑,看着挺和气的样儿,

  可那说话的调调、站着的姿态,明眼人一瞅就知道,是机关单位里出来的,

  浑身透着那种特规矩、不远不近的“客气劲儿”,多一分热络没有,少一分礼数也不行。

  杨皓手里的餐盘下意识顿了一下,心里头“咯噔”一声,

  当时就门儿清——指定有事儿!不然老妈不能特意在食堂等着,还跟这么位“讲究人”凑一块儿。

  杨皓赶紧过去礼貌的喊声:“李叔,您怎么来了?有事儿?”

  这位杨皓认识,姑姑的同学,关系很近,逢年过节还互相串个门儿,关系铁着呢。

  在北京台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官,手里有点儿实权。

  公司第一部电视剧《金枝欲孽》能顺顺当利在北京台播,这里头李叔可没少出力,帮着协调了不少台里的事儿,是实在人。

  去年杨皓上北京台春晚那茬儿,也靠这位李叔实打实帮的忙。

  说白了,人家就是“钥匙”,门儿不大,可拧对了就能开——北京台那舞台,他一句话,比自己跑断腿都管用。

  那会儿杨皓刚属于没出道的新人,毕竟是大过年的北京台直播场子用这么一个新人,谁心里还直犯嘀咕。

  李叔一听说这事儿,主动就搭了茬儿。

  知道杨皓是自个儿老同学的侄子,没含糊,

  直接找了台里负责节目统筹的同事,帮着把杨皓的节目顺序、跟乐队的配合、甚至彩排的时间都给捋顺了。

  要不是李叔在里头帮着搭了这几把手,杨皓去年那回上春晚,指不定得慌成啥样呢!

  所以说,李叔这人是真够意思,但凡能帮上的忙,从来不含糊,没一点儿机关里头那套虚头巴脑的劲儿。

  说到底,杨皓打根儿里就没想着为了出名搭这人情儿。

  其实最开始啊,他就是玩票儿,压根没往“出名”上想。

  起初就是玩票——纯粹是想给杨奶奶找点儿事儿干,省得老太太在家闷得慌,老惦记着给他补课。

  虽说他犯不着为了出名走这托关系的路子,可人情这东西,该认的得认,半点儿含糊不得。

  就说去年吧,杨皓一弄明白北京台春晚那事儿是李叔帮的忙,立马找了个闲工夫,

  一本正经地开家庭会:“姑,奶奶,往后啊,可别再为我的事儿托关系、搭人情了!

  我自己唱得好不好,我心里门儿清。

  能上咱就好好唱,上不了咱就回家接着练,凭真本事吃饭,心里才踏实,睡觉都香。

  再者说,靠人情走捷径,就算真站到台上了,心里也虚得慌,那不是我要的路子。

  咱得凭能耐说话!以后少拿我的事儿去欠人情,咱唱得动就唱,唱不动就回家练,别给我四处瞎‘搭梯儿’!”

  托人情走的捷径,就算站上舞台,心里也不亮堂,那不是我的道儿。”

  他怕俩人没听进去,还特意加重了语气,又补了一句:“真别替我操心,我自己的活儿自己扛。

  欠人情这事儿,比跑调还难受!你们要是再背后给我‘搭梯儿’,我可就跟你们急眼了!”

  姑跟奶奶听了,也没法儿反驳,只能笑着点头应:“知道了知道了!你这孩子,就是实在!放心吧,往后不瞎给你搭这茬儿了!”

  杨皓这才松了口气——他最怵的就是长辈为了他的事儿瞎忙活,还平白欠人情,

  那滋味儿,比自己没把歌唱好还难受,心里堵得慌。

  可话又说回来,杨皓心里跟明镜儿似的:名儿我可以不追,可人情不能不认——这是老理儿,也是规矩。

  要知道,世上最难还的就是人情债。

  他这不是重生了嘛,上辈子爸妈受过的帮忙、老家亲戚的接济、战友叔叔的照应,他都记在小本儿上。

  如今重活一回,能帮就帮,不然总觉得心里短了人家一截儿。

  李叔去年那份“钥匙情”,他更是半点没敢忘——该认就得认,该还就得还,这是规矩,也是做人的底线。

  人家替你开了门,你就得替人家撑伞,

  所以杨皓端饭过来坐下张嘴就问,有事儿需要帮忙,他肯定得帮忙。

  李叔边吃边慢条斯理的说:“这不是听说你回北京了嘛,我今儿正好来附近办事儿,顺道儿过来瞅瞅你,哪儿有啥事儿啊?”

  杨皓一乐,知道这位开玩笑呢!放下筷子就接话,:“拉倒吧您!我这回来忙得脚不沾地,

  课也多,歌也录,压根没抽出空去您那儿串个门儿,正寻思着忙完这阵儿去给您请安呢!

  合着您今儿是特意过来挑我理儿了是吧?得嘞,是我的不是,改天登门给您赔罪。”

  这话一出口,连旁边陪着的老妈都笑了,拍了下他胳膊:“嘿!怎么跟你李叔说话呢?成心找抽是不是?没大没小的!”

  杨皓也不怵,就着这茬儿挠了挠头笑:“妈,您也不看看今儿个什么时候——春节前!

  李叔您这阵儿指定忙得脚不沾地、后脑勺都快冒烟了,台里春晚的活儿、节目统筹的事儿,哪样不得您操心?

  哪儿有那闲工夫特意过来瞅我啊!指定是有事儿——您就别跟我绕弯子了,直说吧!”

  李叔先拿玩笑开道儿,那是机关大院里练出来的“前奏”。

  他跟杨皓姑姑那是实打实的老同学,多少年的老交情了,知根知底的,

  真有啥事儿,张嘴就来,不用绕半点儿弯子,怎么说都自在。

  可跟杨皓呢,终究还是隔着一层——不是亲侄,平时也没处过多少日子,哪儿能跟对他姑姑似的随便?

  李叔在机关里头待了这么多年,摸爬滚打这么久,办事儿早就讲究个分寸了:

  先跟孩子开两句玩笑,探探口风,看看杨皓的脾气、态度,心里有个谱儿。

  省得真把正事儿说出口了,要是杨皓那边没接茬儿,或者面露难色,那多尴尬?

  话掉在地上没人接,不光事儿办不成,连之前那点儿情分都得捎带着受影响,脸儿都挂不住。

  于是先扯闲篇儿:“听说你回来,叔来看看。”——潜台词是:叔先给你递个软垫儿,你要是乐意接,咱再往下说;

  要是不乐意,叔哈哈一笑,端起粥碗就能抹嘴走人,谁也不尴尬。

  这套路在机关里叫“投石问路”,石头轻了当玩笑,石头重了容易砸脚面,

  李叔拿捏得恰到好处——先把关系抻热乎,再慢慢往正题上靠。

  李叔也乐了,指着他说:“你小子现在可不一样了,大小也是个腕儿了!

  我都听说了,央视为了让你上春晚,特意奔美国去请你回来!

  就冲这阵仗,我可不敢怠慢了您这大明星哟!”

  一听这话,杨皓立马瞪大了眼,手里的筷子都停住了,

  满脸都是惊诧:“哎哟,您这听谁说的啊?这也太邪乎了!

  我哪有那么大的脸啊!人家央视那是去美帝考察,跟春晚压根不是一码事儿。

  我恰好认识那边几个制作朋友,就帮着牵了根线儿。

  嘿,这怎么就传成特意请我上春晚了啊?

  其实人家不过是顺道通知我一声,让我今年得准备着上春晚,哪有那么玄乎的‘特意请’啊!”

  说着还摆了摆手,那表情像是觉得这传言实在离谱,又有点儿哭笑不得。

  李叔听了先乐,手里夹着的菜都没往嘴里送,笑着点头说:“嘿,那你的面子可真够大的啊!

  怎么着啊?今年上央视春晚的节目,你都提前准备好了没?”

  杨皓这边扒拉了口米饭,放下筷子叹口气,语带无奈地接话:“原本倒是齐活了,

  可导演组想让咱奥运代表团唱我那首《我的梦》,非得让我再掏首新的。

  昨儿夜里一通忙活,整出两首小样儿,今儿刚录完,能不能入人家法眼,还两说着呢!

  别到时候差着点儿意思,还得返工瞎折腾。”

  说完他苦笑着咧嘴:“反正《天地龙鳞》也录了,《龙拳》也录了,就等人家一句话——行就行,不行我再回炉,接着熬夜呗!”

  话赶到这儿,李叔顺手把筷子往碗沿儿上一横,笑眯眯说:“听这意思,央视春晚上你得占俩节目?”

  杨皓赶紧摆手:“哪儿啊!头一首基本就是背景板,两句词儿加点儿伴奏,算不得正经独立节目。”

  李叔“哦”了一声,抿了口茶,随口又撂一句:“嗨,陪衬也是本事!

  既然央视那边能上,北京台这边也别闲着——今年北京台春晚,你也唱两首歌呗!”

  这话一出口,杨皓差点把筷子掉地上——那可是北京台春晚!一年到头最当回事儿的春节晚会!

  圈里人甭管是小有名气的歌手,还是盼着露脸的演员,

  想在春晚上占一个节目,都得求爷爷告奶奶,托关系找门路,挤破头、说好话,都未必能轮上一个露脸的机会。

  那都是挤破头、走折腿才勉强捞个独唱的地儿,现在一张嘴就俩?

  结果现在李叔轻描淡写这么一句,就让他在北京台春晚也唱两首——这事儿搁谁身上不得懵啊?

  他瞪着眼,心里直嘀咕:我的亲叔哎,您这是拿春晚当KtV包厢点歌啦?

  杨皓缓了好一会儿,才咽了口唾沫,语气都有点儿发飘:“李叔,您……您没跟我开玩笑吧?

  北京台春晚啊!平时能上一个都烧高香了,这一下子让我唱两首,我都有点儿不敢信了!

  别回头为了我,您又得四处搭人情,那我罪过可大了!”

  “你这孩子想哪儿去了!”李叔知道杨皓误会了,解释道:“我哪儿用得着托人情啊!

  实话跟你说,你去年那张专辑太出圈了,没有什么情情爱爱,都是积极向上正能量的歌。

  尤其是青少年群体里‘炸’得厉害,孩子们都爱听你的歌。

  大街小巷都能听见,如今咱内地数得着的有分量、有流量的歌手,你算一个,又是咱北京本地孩子,根在这儿呢!

  正儿八经的北京小爷,台里领导一拍板——得,干脆让你挑大梁,唱两首算多吗?

  这叫‘自家孩子自家疼’,用不着托人情。

  北京台春晚本来就该有咱本地的好声音撑场面,让你唱两首,

  那是让你多为咱北京台春晚出点儿力、多做点儿贡献,哪儿用得着瞎找人啊!”

  没等杨皓再琢磨过味儿来,李叔话锋一转:“不过话说回来啊,咱也得按规矩走,作品得先过导演那关。

  你先把曲子、词儿都捋顺了准备着,明儿拿给今年春晚的导演听听,咱再看后续,不急。”

  这就是老机关里待久了的说话道行——明明是想借着杨皓的人气,拉抬拉抬北京台春晚的收视率,

  毕竟去年杨皓那专辑火得大街小巷都在唱,年轻人都认他;

  可嘴上说出来,偏偏裹着层“给你机会”的壳儿,听着跟多照顾杨皓似的,

  既给足了对方面子,又把话留了余地,一点儿不生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