初夏的清晨，朱婉清端坐在膳桌前，望着眼前琳琅满目的早膳——燕窝粥、水晶饺、银丝卷，皆是按太医嘱咐精心配制的孕妇膳食。
“今日的燕窝粥似乎格外香浓。”她执起玉勺，状似无意地说道。
侍立在一旁的容嬷嬷微微躬身：“回娘娘，这是御膳房新来的厨子特意为您熬制的，说是加了南海珍珠粉，最是安胎补气。”
朱婉清舀起一勺粥，正要送入口中，动作却微微一顿。
她秀眉轻皱，将粥碗凑近鼻尖细闻。
“这珍珠粉...气味似乎不太对。”
容嬷嬷神色一凛，立即取来银针试毒。
银针依旧光亮，未见半分异色。
“许是娘娘孕中味觉敏锐...”容嬷嬷话音未落，却见朱婉清已取出随身携带的验毒玉簪。
玉簪探入粥中，起初并无变化。
就在朱婉清准备收回玉簪时，簪尖突然泛起极淡的青色。
“这是...”容嬷嬷倒吸一口凉气。
朱婉清面色凝重，又取出一包特制药粉撒入粥中。
只见粥汤缓缓变成了诡异的紫黑色。
“快传陈太医！”容嬷嬷厉声喝道，殿内顿时乱作一团。
陈太医匆匆赶来，查验后脸色煞白：“娘娘，这粥中掺了‘七日殇’！”
“七日殇？”朱婉清指尖发凉。她曾在医书上见过此毒，无色无味，银针难测，服用后七日内会悄然流产，且查不出原因。
“好毒的手段。”她声音冰冷，“若非本宫今日格外留意，只怕...”
只怕七日后，她腹中的孩子就会悄无声息地离去。
“查！”朱婉清猛地起身，“今日经手这道粥的所有人，全部拘起来！”
长春宫顿时戒备森严。
所有宫人被集中到院中，御膳房的厨子、帮工也被悉数带来。
而审问半日，竟然没有一人承认。
“娘娘，”容嬷嬷低声道，“这毒下得极其隐蔽，非寻常宫人所能为。老奴怀疑...”
“是冲着本宫腹中胎儿来的。”朱婉清接过她的话，目光扫过跪了满院的宫人，“而且，是蓄谋已久。”
她想起近日来种种异常：前日的安神香多了一味药材，昨日的补汤火候有差，今日的粥中竟直接下了剧毒。这一连串的手段，绝非临时起意。
“秋月，”她唤来贴身宫女，“去请德妃、贤妃过来。”
不过一刻钟，德妃和贤妃便匆匆赶到。
听闻粥中验出“七日殇”，二人皆是大惊失色。
“这般阴毒的手段，定是冲着娘娘的双胎来的！”德妃愤然道。
贤妃却更显忧虑：“七日殇极为罕见，便是太医院也未必有此毒。能弄到此毒的人...”
三人对视一眼，心中都已明了。这幕后黑手，绝非寻常妃嫔。
“娘娘，”德妃压低声音，“臣妾听闻，贵妃娘家前些日子请了个南疆来的巫师...”
“南疆？”朱婉清心中一动。她记得容嬷嬷说过，南疆多奇毒，这“七日殇”正是南疆秘药。
贤妃接话道：“臣妾兄长在礼部，前日见到贵妃的兄长带着一个形貌古怪的南疆人进宫，说是...说是为贵妃诊治头风。”
“诊治头风？”朱婉清冷笑，“只怕是另有所图。”
她沉思片刻，忽然道：“两位妹妹，本宫有一事相求。”
“娘娘请讲。”
“本宫想请两位妹妹协助调查此事。”朱婉清目光坚定，“德妃妹妹协理六宫，可借机查探各宫用度，特别是药材往来；贤妃妹妹与内务府相熟，可留意近日宫中是否有南疆物品进出。”
二人齐声应下：“臣妾定当尽力。”
送走德妃和贤妃后，朱婉清独坐殿中，心绪难平。对方一计不成，必定还会再施毒手。她必须建立更严密的防御体系。
“容嬷嬷，”她唤道，“从今日起，本宫的所有饮食，必须经过五道查验。”
“老奴明白。”
“还有，”朱婉清补充道，“所有食材，不再从御膳房统一调配。本宫要在长春宫内设小厨房，一应食材由柳家直接从宫外供应。”
这是险招，但也是目前最安全的方法。
有外祖家做后盾，至少能保证食材来源干净。
容嬷嬷领命而去。
朱婉清又唤来秋月：“去太医院请孙太医。”
孙太医是外祖家举荐的人，专精妇科，值得信任。
她需要重新拟定一份绝对安全的食谱和药方。
等待孙太医的间隙，朱婉清走到窗前，望着院中盛开的石榴花。石榴多子，本是吉兆，可在这深宫之中，怀有双胎反而成了催命符。
她轻轻抚摸着腹部，感受着那里微弱的心跳。
这两个孩子尚未出世，就已经历经磨难。
“孩子们，”她轻声自语，“别怕，母妃一定会保护好你们。”
孙太医很快到来。
听闻“七日殇”之事，这位年过五旬的老太医也变了脸色。
“七日殇乃南疆禁药，中者七日必殇，故此得名。”孙太医凝重道，“此毒最恶毒之处在于，中毒者前六日毫无症状，第七日突然流产，便是华佗再世也难救。”
朱婉清心中一寒：“可能防范？”
“难。”孙太医摇头，“此毒无色无味，银针难测。唯有...”他迟疑片刻，“唯有以毒攻毒。”
“以毒攻毒？”
“老臣家中有一祖传秘方，是以微量砒霜配以解毒药材。”孙太医低声道，“服用后可百毒不侵，但...对胎儿恐有风险。”
朱婉清沉默良久。
以毒攻毒，这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法子。
但若不用，难道要坐以待毙？
“若不用此法，娘娘可能防得住下一次暗算？”孙太医一针见血。
这句话让朱婉清下定了决心。她想起方才验毒时的惊险，若是稍有大意，此刻她已经失去了腹中的骨肉。
“就用这个方子。”她决然道，“但是剂量必须精准，本宫要你亲自配制。”
“老臣遵旨。”
送走孙太医后，朱婉清独坐灯下，心潮起伏。
她取出赵珩所赠的玉佩，指尖轻轻摩挲。
若是他在，定会为她出谋划策吧？
可惜...
“娘娘，”秋渔业轻声进来，“睿亲王派人送来一封信。”
朱婉清心中一喜，连忙接过。
信上只有寥寥数语：“闻宫中异动，万事小心。已安排人手暗中保护。勿回信。”
她将信纸在烛火上点燃，心中却暖流涌动。
原来他虽远在皇陵，却始终关注着她的安危。
夜色渐深，朱婉清却毫无睡意。
她唤来容嬷嬷，主仆二人将长春宫重新布置了一番：
所有窗纸加厚，防止有人从外投毒；
寝殿地面铺上厚毯，以免走路声响惊动胎气；
就连床帐都换成了特制的鲛绡，既可防蚊虫，又能透气。
“从今日起，本宫寝殿夜间不留人。”朱婉清吩咐道，“所有宫人不得靠近寝殿三丈之内。”
这是极端的防备，但也是不得已之举。
当一切安排妥当，已是三更时分。
朱婉清独自躺在榻上，却依然难以入眠。
“今日的燕窝粥似乎格外香浓。”她执起玉勺，状似无意地说道。
侍立在一旁的容嬷嬷微微躬身：“回娘娘，这是御膳房新来的厨子特意为您熬制的，说是加了南海珍珠粉，最是安胎补气。”
朱婉清舀起一勺粥，正要送入口中，动作却微微一顿。
她秀眉轻皱，将粥碗凑近鼻尖细闻。
“这珍珠粉...气味似乎不太对。”
容嬷嬷神色一凛，立即取来银针试毒。
银针依旧光亮，未见半分异色。
“许是娘娘孕中味觉敏锐...”容嬷嬷话音未落，却见朱婉清已取出随身携带的验毒玉簪。
玉簪探入粥中，起初并无变化。
就在朱婉清准备收回玉簪时，簪尖突然泛起极淡的青色。
“这是...”容嬷嬷倒吸一口凉气。
朱婉清面色凝重，又取出一包特制药粉撒入粥中。
只见粥汤缓缓变成了诡异的紫黑色。
“快传陈太医！”容嬷嬷厉声喝道，殿内顿时乱作一团。
陈太医匆匆赶来，查验后脸色煞白：“娘娘，这粥中掺了‘七日殇’！”
“七日殇？”朱婉清指尖发凉。她曾在医书上见过此毒，无色无味，银针难测，服用后七日内会悄然流产，且查不出原因。
“好毒的手段。”她声音冰冷，“若非本宫今日格外留意，只怕...”
只怕七日后，她腹中的孩子就会悄无声息地离去。
“查！”朱婉清猛地起身，“今日经手这道粥的所有人，全部拘起来！”
长春宫顿时戒备森严。
所有宫人被集中到院中，御膳房的厨子、帮工也被悉数带来。
而审问半日，竟然没有一人承认。
“娘娘，”容嬷嬷低声道，“这毒下得极其隐蔽，非寻常宫人所能为。老奴怀疑...”
“是冲着本宫腹中胎儿来的。”朱婉清接过她的话，目光扫过跪了满院的宫人，“而且，是蓄谋已久。”
她想起近日来种种异常：前日的安神香多了一味药材，昨日的补汤火候有差，今日的粥中竟直接下了剧毒。这一连串的手段，绝非临时起意。
“秋月，”她唤来贴身宫女，“去请德妃、贤妃过来。”
不过一刻钟，德妃和贤妃便匆匆赶到。
听闻粥中验出“七日殇”，二人皆是大惊失色。
“这般阴毒的手段，定是冲着娘娘的双胎来的！”德妃愤然道。
贤妃却更显忧虑：“七日殇极为罕见，便是太医院也未必有此毒。能弄到此毒的人...”
三人对视一眼，心中都已明了。这幕后黑手，绝非寻常妃嫔。
“娘娘，”德妃压低声音，“臣妾听闻，贵妃娘家前些日子请了个南疆来的巫师...”
“南疆？”朱婉清心中一动。她记得容嬷嬷说过，南疆多奇毒，这“七日殇”正是南疆秘药。
贤妃接话道：“臣妾兄长在礼部，前日见到贵妃的兄长带着一个形貌古怪的南疆人进宫，说是...说是为贵妃诊治头风。”
“诊治头风？”朱婉清冷笑，“只怕是另有所图。”
她沉思片刻，忽然道：“两位妹妹，本宫有一事相求。”
“娘娘请讲。”
“本宫想请两位妹妹协助调查此事。”朱婉清目光坚定，“德妃妹妹协理六宫，可借机查探各宫用度，特别是药材往来；贤妃妹妹与内务府相熟，可留意近日宫中是否有南疆物品进出。”
二人齐声应下：“臣妾定当尽力。”
送走德妃和贤妃后，朱婉清独坐殿中，心绪难平。对方一计不成，必定还会再施毒手。她必须建立更严密的防御体系。
“容嬷嬷，”她唤道，“从今日起，本宫的所有饮食，必须经过五道查验。”
“老奴明白。”
“还有，”朱婉清补充道，“所有食材，不再从御膳房统一调配。本宫要在长春宫内设小厨房，一应食材由柳家直接从宫外供应。”
这是险招，但也是目前最安全的方法。
有外祖家做后盾，至少能保证食材来源干净。
容嬷嬷领命而去。
朱婉清又唤来秋月：“去太医院请孙太医。”
孙太医是外祖家举荐的人，专精妇科，值得信任。
她需要重新拟定一份绝对安全的食谱和药方。
等待孙太医的间隙，朱婉清走到窗前，望着院中盛开的石榴花。石榴多子，本是吉兆，可在这深宫之中，怀有双胎反而成了催命符。
她轻轻抚摸着腹部，感受着那里微弱的心跳。
这两个孩子尚未出世，就已经历经磨难。
“孩子们，”她轻声自语，“别怕，母妃一定会保护好你们。”
孙太医很快到来。
听闻“七日殇”之事，这位年过五旬的老太医也变了脸色。
“七日殇乃南疆禁药，中者七日必殇，故此得名。”孙太医凝重道，“此毒最恶毒之处在于，中毒者前六日毫无症状，第七日突然流产，便是华佗再世也难救。”
朱婉清心中一寒：“可能防范？”
“难。”孙太医摇头，“此毒无色无味，银针难测。唯有...”他迟疑片刻，“唯有以毒攻毒。”
“以毒攻毒？”
“老臣家中有一祖传秘方，是以微量砒霜配以解毒药材。”孙太医低声道，“服用后可百毒不侵，但...对胎儿恐有风险。”
朱婉清沉默良久。
以毒攻毒，这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法子。
但若不用，难道要坐以待毙？
“若不用此法，娘娘可能防得住下一次暗算？”孙太医一针见血。
这句话让朱婉清下定了决心。她想起方才验毒时的惊险，若是稍有大意，此刻她已经失去了腹中的骨肉。
“就用这个方子。”她决然道，“但是剂量必须精准，本宫要你亲自配制。”
“老臣遵旨。”
送走孙太医后，朱婉清独坐灯下，心潮起伏。
她取出赵珩所赠的玉佩，指尖轻轻摩挲。
若是他在，定会为她出谋划策吧？
可惜...
“娘娘，”秋渔业轻声进来，“睿亲王派人送来一封信。”
朱婉清心中一喜，连忙接过。
信上只有寥寥数语：“闻宫中异动，万事小心。已安排人手暗中保护。勿回信。”
她将信纸在烛火上点燃，心中却暖流涌动。
原来他虽远在皇陵，却始终关注着她的安危。
夜色渐深，朱婉清却毫无睡意。
她唤来容嬷嬷，主仆二人将长春宫重新布置了一番：
所有窗纸加厚，防止有人从外投毒；
寝殿地面铺上厚毯，以免走路声响惊动胎气；
就连床帐都换成了特制的鲛绡，既可防蚊虫，又能透气。
“从今日起，本宫寝殿夜间不留人。”朱婉清吩咐道，“所有宫人不得靠近寝殿三丈之内。”
这是极端的防备，但也是不得已之举。
当一切安排妥当，已是三更时分。
朱婉清独自躺在榻上，却依然难以入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