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7章 勋贵-《穿越万历,中兴大明!都是好演员》

  那宫女吓得一哆嗦,小步快挪过来,低着头回话:“回……回殿下,之前张大珰(张宏)一直在等您回来,可……可方才被一队人给带走了。”

  “带走了?”朱翊钧眉头微皱,“谁的人?”

  宫女努力回想了一下,才不太确定地说:“看着……像是司礼监的爷们,领头的那位,好像是秉笔太监曹宪于曹公公。”

  司礼监的秉笔太监,那可是仅次于掌印太监冯保的二号人物。曹宪于亲自来拿人,背后是谁的主意,不言自明。

  “嗯,知道了。”朱翊钧点了点头,没再多问。问这小宫女也问不出别的了,反而吓着她。

  他心里门儿清,无非就是那点敲山震虎、杀鸡儆猴的把戏。

  看样子,是自己上午在张居正那儿稍微露了点试探的苗头,这老狐狸转头就跟他的“好盟友”冯保通了气。

  动作真快啊!

  朱翊钧心里冷笑。

  张居正和冯保私下勾连,他这开了天眼、知晓后世历史的穿越者能不知道?

  史书上写得明明白白!

  只是没想到他们的反应如此迅速,冯保对宫廷的掌控,果然不容小觑。

  “等张宏回来,让他立刻来见我。”朱翊钧扔下这句话,面色如常地往里走去,心里却开始盘算起来。

  张宏是母妃李贵妃拨给他的人,冯保就算要打压张宏的势头,也不敢真把张宏怎么样,顶多是给他个下马威。

  这点底气,朱翊钧还是有的。

  自己这回算是打了个盹儿,让人抓住了小辫子,被警惕也属正常。

  认了!

  但这场子,早晚得找回来。

  眼下嘛,兵来将挡,水来土掩便是。

  这点风浪,还乱不了他朱翊钧的阵脚。

  ……

  这一觉睡得还算踏实。

  等朱翊钧悠悠转醒,慵懒地靠着床头坐起,一眼就瞧见张宏正跪在外间的门口,脑袋几乎垂到了地上。

  “回来了?”朱翊钧朝他招了招手,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沙哑!

  “没吃什么苦头吧?”

  张宏闻声,几乎是匍匐着爬了过来,语气带着惶恐和愧疚:“主子!奴婢有罪!

  奴婢之前在针工局当差时手脚不干净,留了尾巴,被冯保的人抓住了,给主子您丢脸了!”

  “嗯。”朱翊钧无所谓地应了一声。

  “起来说话。”问题的根子不在张宏犯了什么事,而在于有人想借张宏来敲打他。

  所以具体什么事,他懒得细究,更没打算呵斥张宏。

  自己惹出的纰漏,迁怒手下算什么本事?

  那种没人情味的主子,往往也坐不稳江山。

  张宏却没敢立刻起来,继续汇报道:“奴婢那几个不成器的干儿子,被逮进东厂问话了。

  曹公公倒是没为难奴婢本人,只是让奴婢随传随到。”

  朱翊钧看似在听,心思却已经飘到了别处。

  他突然打断张宏:“张大伴,你跟成国公府上,有来往吗?”

  “啊?”

  张宏被这跳跃的话题问得一懵,下意识老实回答:“回主子,因宫务有过几次公事往来,私下里……并无交情。”

  “嗯,”朱翊钧追问道。

  “那你对现任成国公朱希忠,了解多少?”

  张宏心里快速过了一遍成国公的履历。

  这可是跟着成祖爷朱棣靖难起家的铁杆勋贵,世袭罔替,与国同休。

  如今的第六代成国公朱希忠,更是简在帝心。

  先帝在世时就封了他太师,掌管过京营兵马,连锦衣卫这等要害部门都交到了他手上。

  可以说,这位成国公是眼下武勋里官爵最高、权势最盛的一位。

  太子殿下突然问起他,绝非无的放矢。

  张宏悄悄抬眼觑了下朱翊钧的脸色,斟酌着词句小心答道:“主子,奴婢位份低微,与成国公只是几面之缘,不敢妄加评议……

  不过,先帝爷曾私下点评过成国公,说他‘性机敏,善结纳’。先帝圣明,所言必然是不会错的。”

  朱翊钧若有所思。

  “性机敏”,翻译过来就是老谋深算,城府极深;

  “善结纳”,那就是人际关系处理得好,跟各方面都能说得上话。

  看来是只标准的老狐狸。

  他坐直了身子,目光锐利地看向张宏:“朱希忠……是不是快不行了?”

  他依稀记得,历史上这位权势煊赫的成国公,好像就在万历初年去世了。

  张宏心里咯噔一下,连忙俯身叩拜:“主子,这话……奴婢可不敢乱说啊!”

  他顿了顿,压低声音补充道!

  “不过……成国公早年掌军时落下不少病根,这两年先帝爷多次派太医过府诊治,尤其是今年,格外频繁……”

  朱翊钧不再追问。他唤来宫女伺候更衣,脑子里却飞速运转起来。

  别看朱希忠现在位极人臣,执掌锦衣卫,风光无限,但朱翊钧深知,这不过是烈火烹油,鲜花着锦。

  大明开国时杀了一批勋贵,土木堡之变又葬送了一批,勋贵集团这条腿早就瘸了。

  朱希忠更像是被嘉靖皇帝和隆庆皇帝父子俩立起来的一个招牌,用来显示皇家对勋贵恩宠犹在。

  这种被推出来的“头牌”,往往最是危险。

  历史上,朱希忠一死,虽然被追封了王爵(这在大明极为罕见),但成国公一脉转眼就衰落了。

  他儿子袭爵后很快去世,孙子接着袭爵,结果被言官们群起攻之,硬是逼着皇帝削掉了追封给朱希忠的王爵。

  没过多久,那位年幼的成国公也……这一脉算是彻底完了。

  什么是烈火烹油?这就是!

  朱希忠那么个聪明人,会预见不到这点?

  未必!

  或许正是预见到了,才如此谨小慎微,处处结纳,换来了先帝那句“性机敏,善结纳”的评价。

  只可惜,既然被推到了那个位置,很多事情就由不得他了。

  这种人物,越是到了生命的尾声,越是不敢死,更放心不下身后事。

  那么,他会不会期盼着自己这位即将即位的新君,能在他死后,对他朱家一脉多看顾几分呢?

  或者说,自己这位新君的政治承诺,能从他那里换来多少实质性的支持?

  穿戴整齐,挥退宫女,朱翊钧在殿内缓缓踱步。

  张宏屏息静气,不敢打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