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蓉给了份子钱，村里人三三两两约着坐下吃饭，光她一家就占据一条长凳，她坐中间，两边坐两个孩子，小小站她怀里吃。
小孩吃得少，吃完就跑一边玩儿。
还好，没有闹着要当新娘子了，不然她得找个地缝钻进去。
席面简单，三个肉炒菜，三个素菜，份量很足，最后也都吃完了，符合庄户人不浪费的特点。
李蓉吃过几次席，就算在村里也少见抢吃的情况出现。
抢了，人家每次看到都是蛐蛐‘谁谁谁在哪家抢着吃宴席菜’，都要脸，至于极个别，不论。
吃完席，招呼了方易之一会来家里坐坐，用给二宝看手的说辞扯了一个谎。
方易之明显听懂了，有事。
二宝昨天才换的药，有必要今天就换？
李蓉在罗大成家门口守株待兔，去她家会经过这里，等在这里就对了。
李蓉：“方大爷，这里。”
方易之停下：“怎么去罗师傅家？又是不请自来？”
李蓉：“不是不是，不吃饭，我给罗大爷说过了，今天咱碰个面。”
方易之半信半疑进了门，十几年来，他是第一次踏足罗家。
这段时间跟着李蓉去了上水村王家，这回又是罗家，下次又是去哪里？
王阿奶吃席还没回来，罗大成倒是回来了，在后院泡茶。
李蓉：“罗大爷，方大爷来了。”
两个不太熟悉的人客气了一番过后，终于落座，李蓉给方大爷倒了一杯茶。
李蓉：“今日把两位大爷凑一起，你们一个行医多年，一个经营铺子多年，二位经验丰富，想让你们给我出出主意。”
罗大成：......这是什么路数，有事就这个事？出什么主意？
方易之：得，又升上堂了。
李蓉把昨天陈如家看病的过程说了一遍，疑点也说了一遍，主要是为了罗大成了解。
昨天方易之已经参加过，他也没想出来什么头绪。
罗大成摆手让她停一停：“你等等，你说钱满？和这事有关系？”
李蓉：“目前没有直接证据关联，只是他的举动奇怪，联想而已。”
罗大成听她说完，一整个事情讲下来明明就是说的钱老三的事情，但是他能听出来，钱家才是李蓉的目的。
钱家。
罗大成放下茶杯：“钱良又有动静了？”
李蓉：“差不多吧，前天来人吩咐钱泰盯我，钱泰告诉我来了。”
方易之：“钱良又是谁？”
罗大成给方易之解释：“钱满的儿子，不常回来，你估计不认识。前段时间来堵阿蓉，被阿蓉收拾了一顿，没安分几天又闹腾了。”
方易之明白过来了，为什么李蓉的目的会是钱家。
这孩子可以，行，会主动出击，他欣赏这样的孩子。
李蓉：“那两位大爷帮我想想，哪里还有能关联上的地方？......对了，第二次见钱良，我是用他家漏税这事诈他的......”
罗大成打断她：“你等等，你等等，第二次？意思是...你泼粪之后还有一次？” 怎么不跟他说呢。
李蓉：“对，那天我用他家漏税的事逼他应了我两个条件，一是见了我绕道走，二是村里的地租降成和赵家一样。”
虽然发了誓，发誓算什么？她是唯物主义者！要是劈死她能回去也挺好。
方易之：这么精彩？
罗大成这下才是真的知道钱家降租是怎么回事了，她可真敢啊？要是回过头被钱家报复可讨不了好。
罗大成叹气，罗大成想笑：“怎么，他就这么答应了？”
李蓉：“对，所以里面一定有猫腻，他们的税肯定有问题。”
方易之：“税？陈如家的事情也可以从税里查，如果衙门有人的话，二十年前的税都能查到。那钱家不是开粮铺吗？也可以查税，就不知道他们在衙门有没有门路。”
这可提醒到方易之了，医馆，粮铺，属商税。
开铺子，逃商税的惩处极严重，诈一下都能被李蓉威胁到，八成是真，但是每个月都能安然无恙，这就有些本事了。
要么有人，要么太会做账。
罗大成想了想：“而且，仁济堂和钱家的粮铺都在西城，灵水村属东城管辖。”
西城？
李蓉：“两位大爷，这奇怪的事不就又有了吗？灵水村离东城更近是吧？钱满为什么要去西城呢？按当时的说法，钱老三受内伤已经要死了，他第二次舍近求远，难道真是他说的医馆是最好的医馆，他认识最好的郎中？”
两位大爷也没说话了，现在哪种都是猜测而已。
税，已经不是他们能接触的东西了，凭一张嘴谁信？要被打板子的。
哪怕是‘闻风而谏’，那也是朝堂上御史去谏，在这小小的灵水村或者东城，谏给谁？
要是东西城县令是一伙的或者都知道钱家的税，那不得都完蛋？
罗大成：“阿蓉，你去请里正来一趟，去他家请。” 刚刚他和里正一桌吃饭，里正没留下喝酒，已经回去了。
一刻钟，李蓉把田绍请到了罗大成家。
田绍：“罗叔，方叔怎么都在？叫我来是有什么事吗？”
罗大成：“你快别行礼了，快来坐快来坐。”
风水轮流转，这回换罗大成升堂了，李蓉自觉坐在最末。
罗大成在村里辈分不算最高，但也六十多了，比田绍大了将近三十岁，田绍对老人还算尊敬，没计较这些。
罗大成对田绍的信任，那就来自这些年田绍做里正时做出的事情了，虽然年轻些，做事还是靠谱的。
等田绍坐定，喝上了一口茶，罗大成直接挑明：“我们村有人被骗了，你管不管？”
田绍一拍桌子：“我当然管。谁被骗了？”
李蓉：这么......直接？
罗大成把陈如家去城里看病花了一百两银子，以及刚刚李蓉说的话告诉了田绍。
就夸张润色了一点点，着重说被骗的事。
陈如家治病那是田绍当里正之前了，李蓉不知道田绍管不管？
田绍：“你们怎么发现这事的。”
罗大成指了指李蓉，你给里正说说。
李蓉得令：“田叔，是这样的......” 又阐述了一遍钱家的故事。
这短短两天，她又听又讲的，都熟了。
李蓉：“然后我发现钱满在方大爷家说的和给陈如说的不一样之后，我把陈如一家领到方大爷家双方一对，才知道事情不简单。”
方易之接李蓉的话：“然后我问了一些问题，发现他们说的和我把脉知道的，完全不一样。”
田绍也犯难，这都过去十年了，这事也太陈旧了。
罗大成一看田绍的脸色，补上了一句：“你可是个好里正，你可得帮帮忙，人家那是卖田得的钱，村里人太穷了你面子是不是也挂不住？”
把里正高高抬起来。
田绍：“罗叔，我不是不帮忙，这咋帮？我去抢医馆啊？”
十年！好难！
小孩吃得少，吃完就跑一边玩儿。
还好，没有闹着要当新娘子了，不然她得找个地缝钻进去。
席面简单，三个肉炒菜，三个素菜，份量很足，最后也都吃完了，符合庄户人不浪费的特点。
李蓉吃过几次席，就算在村里也少见抢吃的情况出现。
抢了，人家每次看到都是蛐蛐‘谁谁谁在哪家抢着吃宴席菜’，都要脸，至于极个别，不论。
吃完席，招呼了方易之一会来家里坐坐，用给二宝看手的说辞扯了一个谎。
方易之明显听懂了，有事。
二宝昨天才换的药，有必要今天就换？
李蓉在罗大成家门口守株待兔，去她家会经过这里，等在这里就对了。
李蓉：“方大爷，这里。”
方易之停下：“怎么去罗师傅家？又是不请自来？”
李蓉：“不是不是，不吃饭，我给罗大爷说过了，今天咱碰个面。”
方易之半信半疑进了门，十几年来，他是第一次踏足罗家。
这段时间跟着李蓉去了上水村王家，这回又是罗家，下次又是去哪里？
王阿奶吃席还没回来，罗大成倒是回来了，在后院泡茶。
李蓉：“罗大爷，方大爷来了。”
两个不太熟悉的人客气了一番过后，终于落座，李蓉给方大爷倒了一杯茶。
李蓉：“今日把两位大爷凑一起，你们一个行医多年，一个经营铺子多年，二位经验丰富，想让你们给我出出主意。”
罗大成：......这是什么路数，有事就这个事？出什么主意？
方易之：得，又升上堂了。
李蓉把昨天陈如家看病的过程说了一遍，疑点也说了一遍，主要是为了罗大成了解。
昨天方易之已经参加过，他也没想出来什么头绪。
罗大成摆手让她停一停：“你等等，你说钱满？和这事有关系？”
李蓉：“目前没有直接证据关联，只是他的举动奇怪，联想而已。”
罗大成听她说完，一整个事情讲下来明明就是说的钱老三的事情，但是他能听出来，钱家才是李蓉的目的。
钱家。
罗大成放下茶杯：“钱良又有动静了？”
李蓉：“差不多吧，前天来人吩咐钱泰盯我，钱泰告诉我来了。”
方易之：“钱良又是谁？”
罗大成给方易之解释：“钱满的儿子，不常回来，你估计不认识。前段时间来堵阿蓉，被阿蓉收拾了一顿，没安分几天又闹腾了。”
方易之明白过来了，为什么李蓉的目的会是钱家。
这孩子可以，行，会主动出击，他欣赏这样的孩子。
李蓉：“那两位大爷帮我想想，哪里还有能关联上的地方？......对了，第二次见钱良，我是用他家漏税这事诈他的......”
罗大成打断她：“你等等，你等等，第二次？意思是...你泼粪之后还有一次？” 怎么不跟他说呢。
李蓉：“对，那天我用他家漏税的事逼他应了我两个条件，一是见了我绕道走，二是村里的地租降成和赵家一样。”
虽然发了誓，发誓算什么？她是唯物主义者！要是劈死她能回去也挺好。
方易之：这么精彩？
罗大成这下才是真的知道钱家降租是怎么回事了，她可真敢啊？要是回过头被钱家报复可讨不了好。
罗大成叹气，罗大成想笑：“怎么，他就这么答应了？”
李蓉：“对，所以里面一定有猫腻，他们的税肯定有问题。”
方易之：“税？陈如家的事情也可以从税里查，如果衙门有人的话，二十年前的税都能查到。那钱家不是开粮铺吗？也可以查税，就不知道他们在衙门有没有门路。”
这可提醒到方易之了，医馆，粮铺，属商税。
开铺子，逃商税的惩处极严重，诈一下都能被李蓉威胁到，八成是真，但是每个月都能安然无恙，这就有些本事了。
要么有人，要么太会做账。
罗大成想了想：“而且，仁济堂和钱家的粮铺都在西城，灵水村属东城管辖。”
西城？
李蓉：“两位大爷，这奇怪的事不就又有了吗？灵水村离东城更近是吧？钱满为什么要去西城呢？按当时的说法，钱老三受内伤已经要死了，他第二次舍近求远，难道真是他说的医馆是最好的医馆，他认识最好的郎中？”
两位大爷也没说话了，现在哪种都是猜测而已。
税，已经不是他们能接触的东西了，凭一张嘴谁信？要被打板子的。
哪怕是‘闻风而谏’，那也是朝堂上御史去谏，在这小小的灵水村或者东城，谏给谁？
要是东西城县令是一伙的或者都知道钱家的税，那不得都完蛋？
罗大成：“阿蓉，你去请里正来一趟，去他家请。” 刚刚他和里正一桌吃饭，里正没留下喝酒，已经回去了。
一刻钟，李蓉把田绍请到了罗大成家。
田绍：“罗叔，方叔怎么都在？叫我来是有什么事吗？”
罗大成：“你快别行礼了，快来坐快来坐。”
风水轮流转，这回换罗大成升堂了，李蓉自觉坐在最末。
罗大成在村里辈分不算最高，但也六十多了，比田绍大了将近三十岁，田绍对老人还算尊敬，没计较这些。
罗大成对田绍的信任，那就来自这些年田绍做里正时做出的事情了，虽然年轻些，做事还是靠谱的。
等田绍坐定，喝上了一口茶，罗大成直接挑明：“我们村有人被骗了，你管不管？”
田绍一拍桌子：“我当然管。谁被骗了？”
李蓉：这么......直接？
罗大成把陈如家去城里看病花了一百两银子，以及刚刚李蓉说的话告诉了田绍。
就夸张润色了一点点，着重说被骗的事。
陈如家治病那是田绍当里正之前了，李蓉不知道田绍管不管？
田绍：“你们怎么发现这事的。”
罗大成指了指李蓉，你给里正说说。
李蓉得令：“田叔，是这样的......” 又阐述了一遍钱家的故事。
这短短两天，她又听又讲的，都熟了。
李蓉：“然后我发现钱满在方大爷家说的和给陈如说的不一样之后，我把陈如一家领到方大爷家双方一对，才知道事情不简单。”
方易之接李蓉的话：“然后我问了一些问题，发现他们说的和我把脉知道的，完全不一样。”
田绍也犯难，这都过去十年了，这事也太陈旧了。
罗大成一看田绍的脸色，补上了一句：“你可是个好里正，你可得帮帮忙，人家那是卖田得的钱，村里人太穷了你面子是不是也挂不住？”
把里正高高抬起来。
田绍：“罗叔，我不是不帮忙，这咋帮？我去抢医馆啊？”
十年！好难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