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27章 何为正义1-《请问,这奇葩技能能退货吗?》

  这三个问题,如同三把淬火的利剑,锋芒毕露,直指当前乱局的核心与根源!

  镜那纯黑面具之下,似乎传来了一声极其低沉、仿佛两块冰冷金属摩擦般的笑声。

  他没有立刻回答,而是缓缓向前踱了一步,那双冰冷的眸子饶有兴致地、如同审视一件奇特造物般打量着林风。

  “呵呵……哈哈哈哈……”笑声由低到高,在这狭小逼仄的囚室里回荡,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玩味、一丝洞悉一切的嘲讽,以及深藏其中的冷酷,“你真的很聪明,林风。不愧是被女神禹汐选中的勇者,这份洞察力与敢于直面本座的胆魄,确实远超那些庸碌之辈。”

  他停下脚步,与林风隔空对视,目光仿佛能穿透皮囊,直视灵魂。

  “你猜得没错,那场看似突如其来的劫法场,本就是一场精心排演的戏剧。‘律法至上派’需要一块遮羞布,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……而本座,也需要一个合适的契机,来清理这积弊已久、冗沉赘疣的秩序!”

  镜的声音透过那光滑得映不出任何影像的面具传来,没有丝毫波澜,仿佛在陈述一条再普通不过的律法条文:“从‘律法至上派’开始暗中勾结,到他们精心策划那场可笑的被劫法场,直至如今他们公然竖起叛旗……这一切,都在本座的注视之下,甚至,可说是本座……默许,乃至推动的结果。”

  林风瞳孔微缩,尽管心中早有猜测,但亲耳从这掌控亿万生灵命运的大判官口中得到证实,依旧感到一股寒意沿着脊椎爬升。

  他沉声问道,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:“为什么?纵容叛乱,坐视战火燃起,让生灵涂炭,这就是你身为大判官,对【明镜台】子民所尽的职责?”

  “职责?呵呵……”镜微微歪头,那纯黑的面具仿佛在无声地嘲讽,“本座的职责,是维护【明镜台】的‘秩序’与‘公平’,是确保律法的威严不容侵犯。”

  “而当旧的秩序已然臃肿不堪,内部派系倾轧,理念水火不容,如同一个长满毒瘤、积重难返的躯体时,你是选择一点点剜肉,忍受漫长的痛苦、反复与妥协,还是……”

  镜顿了顿,语气中透出一种近乎残酷的、斩钉截铁的决断:“……寻一个合适的时机,引动所有毒疮一次性爆发,然后,用最猛烈、最彻底的火焰,将其焚烧殆尽,在灰烬之上,重塑一个更纯净、更高效、律法真正至高无上的新秩序?”

  他向前一步,那无形的、仿佛与整个天平都融为一体的压迫感如同潮水般涌来:“‘律法至上派’与‘公理良知派’,一个僵化刻板,视条文为不可撼动的神明;一个迂腐伪善,以情理为名行破坏之实。他们都已成为阻碍【明镜台】前进的最大绊脚石。”

  “他们之间的矛盾,早已深入骨髓,不可调和,自立门户,不过是时间问题。本座,只是帮他们……下定决心,并且,为他们选好了一个最适合埋葬自己野心的舞台罢了。”

  “所以你就把勇者全部控制起来?”林风立刻抓住了关键,目光如炬,“你早就预见到两派都有反心,所以你提前收缴了所有可能影响你‘剧本’的、最不稳定的‘武器’?”

  “‘控制’?不,是‘召集’与‘规劝’。”镜的声音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平静。

  “勇者之力,源自异界,非同小可,岂能任由其卷入这等内部纷争,造成无谓的破坏与难以预料的变数?本座以最高权限,将他们尽数召至天平都,开诚布公,告知他们当前局势与本座的最终意图。”

  明智者,自然选择置身事外,静观其变,他们理解本座维护大局、破而后立的苦心。而另一些……如那些被‘公理良知派’虚伪言辞所蛊惑,或被‘律法至上派’许以重利所收买的蠢货,则试图反抗,妄图以武力干预本座之布局。”

  镜的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小事,却透出令人心寒的冷漠:“对于这些不识时务、妄图以匹夫之勇干扰‘公平’进程的勇者,本座只好请他们暂时‘休息’了。一场小小的、仅限于勇者内部的‘理念切磋’之后,现在,所有人都很‘安静’。”

  他刻意加重了“休息”与“安静”二字,让林风瞬间明白了那些失踪勇者的下场——不是被说服,而是被镇压!囚禁乃至……清除!

  勇者内部,早已因镜的谋划而分裂、内斗!

  “你让他们自相残杀?”林风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,拳头在噬灵铁镣铐下微微攥紧。

  “诶,不对,是选择!”镜冷漠地纠正道,如同最严苛的法官在宣读判决,“他们选择了自己的立场,而立场,自然需要承担相应的代价。如今,支持本座、认同‘绝对秩序’的勇者已然组成大军,由本座最忠诚的部下统领,正在前往南境的路上。他们的任务,并非传统意义上的平叛,而是……‘清算’。将‘律法至上派’这些早已腐化的毒瘤,连同他们那可笑复可悲的【铁律王朝】,从【明镜台】的版图上,彻底、干净地抹去。这,才是最高效、最根本的‘公平’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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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林风死死盯着镜,问出了最后一个,也是揭开所有谜底的关键问题:“那个白衣女子……”

  不等他说完,镜的身影忽然一阵模糊,囚室内的光线似乎被无形的力量扭曲、折叠。

  下一刻,站在林风面前的,不再是那个散发着冰冷威严的黑袍黑面判官,而是一个身着素白长裙、身姿窀窈窕、脸上覆盖着朦胧轻纱的女子形象!

  虽然看不清具体面容,但那清冷如月、超然物外、不染尘埃的气质,与那日法场上惊鸿一瞥、扭转乾坤的白衣女子一般无二!

  这幻象只维持了短短一瞬,便如同水波荡漾般消散,再次恢复成黑袍镜的模样,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错觉。

  “一点小小的幻形之术罢了。”镜的语气依旧平淡无波,仿佛刚才只是随手展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戏法,“本座亲自出手,才能确保顾清源被‘完美’地救走,才能让这场戏,逼真到无人可以质疑,才能让‘公理良知派’百口莫辩,让‘律法至上派’欣喜若狂地接过这‘天赐’的造反借口。他们自以为抓住了把柄,却不知,他们赖以兴兵的‘基石’,不过是本座亲手递给他们的、一触即碎的幻影。”

  “疯子……”林风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,他看着眼前这个为达目的,不惜以数州之地为棋盘,以万千生灵为棋子,甚至不惜亲自下场扮演关键角色,引动内战,再以铁血手段进行残酷清洗的统治者,感到一种发自心底的寒意与荒谬,“为了你所谓的‘秩序’和‘清除’,你不惜主动挑起内战,牺牲无数无辜者的性命与家园,将信任与规则肆意玩弄于股掌……镜,你比那些明面上的叛党,更加狠毒!更加不择手段!”

  “狠毒?”镜仿佛听到了一个极其可笑的笑话,他重复着这个词,纯黑面具下的目光似乎带着一丝居高临下的怜悯,看向林风。

  “林风,你终究还是太年轻,太天真,沉溺于那些英雄故事的幻想之中。”

  “你以为什么是公平?是像‘公理良知派’那样,如同和稀泥般追求表面上的和谐,放任蛀虫在内部不断滋生、腐蚀根基?”

  “还是像‘律法至上派’那样,死守着僵硬冰冷的条文,扼杀一切活力与变通,让整个社会变成一潭死水?”

  镜的声音陡然提高,带着一种斩钉截铁、不容置疑的冷酷,如同律法最终的宣判:“真正的公平,是建立在绝对秩序之上的高效运转!是勇于打破陈旧腐朽的框架,重塑清晰明确的规则!”

  “是让所有的罪恶与叛逆,都暴露在阳光之下,然后施以最彻底、最无情的雷霆之击!”

  “唯有经历最猛烈的风暴,最彻底的毁灭,才能荡涤一切污秽,迎来最纯净、最稳固的新生!”

  “些许的牺牲,些许的阵痛,与一个更加纯粹、更加高效、律法真正至高无上的新秩序相比,又算得了什么?”

  “这不是狠毒,这是权衡利弊、洞察未来之后,所做出的最有效、也最……‘公平’的正义!”

  “荒谬!”林风厉声反驳,他猛地站起身,尽管戴着沉重的噬灵铁镣铐,身形却依旧挺拔如松,眼中燃烧着不屈的火焰。

  “用谎言和阴谋铺就的道路,怎么可能通往真正的公正?用无辜者的鲜血染红的旗帜,又如何能代表正义?”

  “你口口声声为了秩序,为了未来,但你做的每一件事,都在践踏世间最基本的道德与人伦!你将人命视作达成目的的数字与筹码,你将信任与忠诚视作可以随意利用和抛弃的工具!”

  “你这根本不是正义,而是独裁者为了巩固自身绝对权力,用来自我安慰、自我美化的疯狂借口!”

  “哦?”镜的语气中第一次带上了清晰的、毫不掩饰的讥讽,他好整以暇地反问道,如同猫捉老鼠般戏谑,“那么,来自异界的勇者林风,你在鸦巢的所作所为,又算是什么呢?你能否为本座,以及这冥冥中的天道,解释一下,何谓你的‘正义’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