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十章 暗夜交锋-《恶女带崽跑路后男配们都疯了》

  南宫容璟那句“随本王同去”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,在沈生澜心中漾开层层涟漪。

  楚王府赏花宴,那是顶级权贵云集的场合,他为何要带她去?是为了向某些人宣告她的存在?还是另有图谋?

  她无从揣度那个男人的心思,只能做好万全准备。

  这三日,她除了照料安安,便是通过燕侠翎和云锦阁的苏东家,尽可能多地了解扬州局势、王府规矩以及可能出席宴会的重要人物。

  她要知道,此去是龙潭还是虎穴。

  赏花宴前夜,月华如水。

  沈生澜哄睡了安安,独自在院中踱步,梳理着明日可能面对的各种情况。

  夜风微凉,吹动竹叶沙沙作响,更衬得夜色深沉。

  就在她准备回房时,院墙角落的阴影里,忽然传来一声极轻微的、类似夜枭的啼鸣。

  不是真的夜枭。这声音带着某种特定的节奏。

  沈生澜脚步一顿,全身瞬间绷紧。这是……栖水镇时,燕侠翎与她约定的紧急联络信号之一!他怎么会用这种方式在此时此地联系她?

  她不动声色地扫视四周,确认无人注意,这才悄无声息地挪向那处阴影。

  阴影里,果然藏着一个人,却不是燕侠翎。

  那人身形矮小,穿着一身与夜色融为一体的夜行衣,脸上也蒙着黑布,只露出一双精光四射的眼睛。见到沈生澜,他迅速递过一个小巧的竹筒,压低声音,语速极快:

  “燕爷遇袭重伤,无法亲至。此物乃爷命我务必交到姑娘手中,说明日赏花宴,或有变故,让姑娘万事小心,随机应变。”

  沈生澜心头巨震!燕侠翎遇袭重伤?!

  她接过那尚带着对方体温的竹筒,触手冰凉沉重,里面似乎不止一物。她来不及细看,急声问道:“他伤势如何?何人下手?”

  那黑衣人摇头:“详情不知,只知对方下手狠辣,皆是死士路数。爷拼死才将消息传出。姑娘,此地不宜久留,小的告退!”说完,他身形一缩,如同狸猫般敏捷,几个起落便消失在重重屋脊之后,仿佛从未出现过。

  沈生澜握着那冰冷的竹筒,站在原地,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。

  燕侠翎是南宫容璟的心腹,武功高强,竟会遇袭重伤?对方显然是冲着切断南宫容璟臂膀来的!

  明日赏花宴……果然不会太平!

  她立刻回到房中,栓好门,就着昏黄的烛光,打开竹筒。

  里面是两样东西。一件是一枚打造得极其精巧的紫玉耳坠,玉质与她当年那枚令牌相似,只是形状更为婉约,坠子底部镶嵌着一粒几乎看不见的微小机关。

  另一件,则是一张折叠的、质地特殊的薄绢,上面用极细的笔触绘制着明日赏花宴所在的花园部分区域的简图,其中几处用朱砂做了不起眼的标记,似乎是暗示可能存在危险或需要留意的地方。

  没有只言片语。

  但沈生澜瞬间明白了。

  耳坠是信物,或许也是某种防身或联络的工具。

  地图则是提醒,甚至可能是……求救的路线?

  南宫容璟……他早就料到会出事?所以提前做了安排?那他又为何还要带她去?

  无数疑问在她脑中盘旋,但此刻已没有时间深究。她将耳坠小心戴在左耳,冰凉的温度贴着肌肤。又将那张薄绢上的内容牢牢记住,然后凑到烛火前,看着它化为灰烬。

  她坐在床边,看着安安恬静的睡颜,心中一片冰冷与决绝。

  明日,无论等待她的是什么,她都绝不能退缩。

  就在这时,窗外忽然传来一声极其轻微的、几乎与风声融为一体的叩击声。

  不是之前的信号。

  沈生澜猛地抬头,握紧了袖中的匕首,压低声音:“谁?”

  窗外静默了一瞬,随即,一个低沉而熟悉的声音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与沙哑,缓缓响起:

  “是本王。”

  南宫容璟?!

  他怎么会深夜来此?而且是以这种……近乎潜入的方式?

  沈生澜心头警铃大作。她稳了稳心神,走到窗边,并未立刻开窗:“爷深夜来访,不知所为何事?”

  窗外的人似乎低笑了一声,那笑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,也格外……危险。

  “开门。”他命令道,语气不容置疑。

  沈生澜指尖微颤。她不确定此刻站在窗外的,究竟是真正的南宫容璟,还是……别的什么人假冒?毕竟,燕侠翎刚刚遇袭,消息来得太过蹊跷。

  她悄悄将匕首换到更顺手的位置,另一只手摸向耳垂上的紫玉耳坠,深吸一口气,猛地拉开了窗栓!

  窗户被从外面推开,月光如水银般泻入,照亮了窗外那张俊美冷冽的脸。

  琥珀色的眼眸在月光下显得更加幽深难测,正定定地看着她,带着一种审视,一种……她看不懂的复杂情绪。

  确实是他。

  沈生澜微微松了口气,但戒备未减,侧身让开:“爷请进。”

  南宫容璟却没有动。他的目光掠过她耳垂上那枚新戴上的紫玉耳坠,眸光几不可查地动了一下,随即,视线落在她身后床上熟睡的安安身上,停留了片刻。

  “他睡了?”他问,声音压得很低。

  “是。”沈生澜答道,心中疑窦更深。他深夜前来,难道就是为了看孩子一眼?

  南宫容璟收回目光,重新看向她,月光在他挺直的鼻梁上投下淡淡的阴影:“明日赏花宴,跟紧本王。无论看到什么,听到什么,没有本王的示意,不得妄动。”

  他的语气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。

  沈生澜心念电转,忽然问道:“燕侠翎……他怎么样了?”

  南宫容璟瞳孔微缩,眼底瞬间掠过一丝冰寒的杀意,但很快又归于沉寂。“他无事。”他只回答了这三个字,语气平淡,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肯定。

  无事?那刚才那个黑衣人……

  沈生澜瞬间明白了。刚才那个送信的黑衣人,恐怕并非燕侠翎所派,而是……另一股势力!

  他们是想利用燕侠翎遇袭的消息和她对南宫容璟的担忧,扰乱她的心神,甚至可能那竹筒里的东西本身就有问题!

  好险!若非南宫容璟恰好此刻出现,她恐怕已经着了道!

  “民妇明白了。”沈生澜垂下眼睫,掩去眸中的后怕与冰冷。

  南宫容璟深深看了她一眼,似乎想从她平静的脸上看出些什么。最终,他什么也没说,只是抬手,轻轻拂过她鬓边被夜风吹乱的一缕发丝。

  那动作极其自然,却又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亲昵。

  沈生澜身体一僵,下意识地想后退,却被他指尖那冰凉的触感定在了原地。

  “记住本王的话。”他收回手,声音低沉,“明日,护好自己,也……护好他。”

  说完,他不再停留,转身融入夜色,如同来时一般,悄无声息地离去。

  窗户依旧开着,夜风涌入,带着凉意。

  沈生澜站在原地,耳畔似乎还残留着他指尖冰凉的触感,和他那句意有所指的话。

  护好自己,也护好他……

  这个“他”,指的是安安,还是……别的什么?

  她抬手,轻轻碰了碰左耳那枚冰冷的紫玉耳坠。

  明日看来注定不会是一场简单的赏花之宴了。

  而南宫容璟今夜这番突兀的现身与警告,又究竟意味着什么?

  她关好窗,回到床边,看着儿子毫无防备的睡颜,眼中最后一丝犹豫化为坚冰。

  无论前方是何等的龙潭虎穴,为了安安,她也必须去闯一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