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0章 替身傀儡戏雷音-《修真界咸鱼躺平即无敌》

  我被抬着晃了半炷香工夫,骨头都快散了架。

  不是装的——这俩执法堂弟子走路跟踩了弹簧似的,一步三颠,我那颗刚啃完的青果核差点从嘴里蹦出来。我赶紧用舌尖顶住,一边暗骂这俩秃驴没轻没重,一边悄悄把指甲缝里那撮萤粉蛊抖进了竹轿的藤条夹缝。

  那蛊虫细得像根头发丝,通体泛着幽蓝的光,沾了点我指尖的血,立马顺着藤条往上传,钻进前头那小和尚挎着的《巡山录》竹简堆里。这玩意儿是我五岁那年在乱葬岗拿死人指甲灰调的,专爱往墨迹里钻,一旦沾上,就能模仿宿主笔迹写点胡话。

  我估摸着,等他们翻到第三卷,就会发现末页多出一行歪歪扭扭的小字:“禁地佛影现,形似小十七,啃灵芝,吐彩虹,恐已入魔。”

  写得越玄乎,越像真的。

  果然,没过多久,前头那小和尚突然“咦”了一声,低头翻竹简,眉头皱得能夹死只苍蝇。

  “师兄,这记录……不是你写的吧?”

  旁边那人探头一看,脸色也变了:“这字迹……真像小十七的!可他不是在药堂躺着吗?”

  我心里乐得直打滚,面上却抽搐两下,喉咙里“咯咯”冒泡,吐了口混着泥巴的血沫子,眼神涣散,一副随时要蹬腿的模样。

  “快!送药堂!”那人一惊,加快脚步。

  行了,饵撒出去了,就等鱼上钩。

  我闭眼装死,心里却在掐时间——从这儿到药堂,七拐八绕得走一刻钟。而我埋在演武场旗杆底下的那枚幽影蛊核,只要感应到地脉红点倒流完成,就会自动激活。

  三分钟前,我心口那块残片还烫得跟烙铁似的,现在却凉了下来,像块泡了井水的石头。我知道,雷纹金液已经全被引到七处蛊巢,地脉干净了。

  时机到了。

  我舌尖一顶,把那颗青果核轻轻推出唇缝,暗中咬破一点牙龈,血珠子顺着核缝渗进去。这是启动信号。

  几乎同一瞬,我左耳深处传来一声极轻的“咔”。

  像是谁在地下拧开了锈死的机关。

  演武场那边,太阳正晒得发白。

  旗杆影子缩成一小坨,趴在地上像只懒猫。忽然,那影子动了——不是被风吹的,是自己扭了一下,像条蛇从土里翻身。

  紧接着,地面“噗”地裂开一道缝,一具通体漆黑的木头人缓缓升起。

  它大概五尺高,关节处缠着发黑的蛊丝,脸上没鼻子没嘴,只有一对空洞的眼眶。可就在它完全出土的刹那,一层金光从内往外浮起,层层叠叠的佛影绕着它打转,乍一看,活脱脱是个盘坐在莲台上的小沙弥。

  更绝的是,它手里还真捏着一株三百年份的紫纹灵芝,正“咔哧咔哧”啃得欢实。

  汁水顺着嘴角流下来,不是白色,是彩虹色的,一滴落地,滋啦冒烟,还带着股爆米花焦糖味。

  这味儿一散,巡山弟子立马炸了锅。

  “谁?!”

  “那……那不是小十七吗?!”

  “他在啃灵芝?还吐彩虹?!”

  “快上报执法堂!有人盗用佛力!”

  三十六名弟子一拥而上,刀剑出鞘,符箓在手,围成个铁桶阵。领头那师兄举起镇魔镜一照,镜面金光乱闪,竟真映出一串佛号——“南无楚昭然菩萨”。

  得,连AI认证都过了。

  我那傀儡,演得比本尊还像人。

  我这边还被抬着,忽然听见远处“轰”地一声,像是谁放了个巨型窜天猴。

  抬我的俩人一愣,停下脚步。

  “那……那是演武场?”

  “好像是旗杆方向……起佛光了?”

  我眼皮底下偷笑,差点没憋住。

  好戏开场了。

  果然,没过十息,一阵怪风从演武场刮来,带着彩虹雾气,甜腻腻的,像劣质胭脂混了糖精。风一卷,那群弟子的镇魔镜全“啪啪”掉地,镜面浮出一行小字:“阿弥陀佛保佑小十七,今晚跳支舞给你看。”

  紧接着,那傀儡突然张嘴——不是说话,是喷!

  “噗——!”

  一大口彩虹烟雾炸开,像烟花爆裂,瞬间笼罩全场。

  烟里还夹着点声音,细细碎碎的,像是小孩哼童谣:

  “小十七,啃果核,咬一口,佛光出……”

  这调子我熟,是我三岁时候在乱葬岗边啃死人指甲边哼的,后来被柳蝉衣听见,追着我打了三天,说太晦气。

  现在倒好,成了催眠曲。

  三十六名弟子闻声一僵,眼神集体发直。下一秒,齐刷刷脱了外袍,排成六排,开始扭腰摆手,跳起了《观自在舞》。

  动作整齐得吓人,连抬腿的角度都一模一样,嘴里还念念有词:“小十七慈悲,小十七渡我,小十七今晚请我吃灵芝……”

  有个胖师兄跳到高潮,还顺手从怀里摸出块桂花糕,献宝似的往空中一抛,大喊:“供奉小十七!”

  糕点落地,正砸在一块翘起的青砖上,裂成五瓣,每瓣都渗出金线,拼成个“卍”字。

  我躺在竹轿上,差点笑出声。

  这哪是审判现场,这是粉丝见面会!

  而就在这边笑成一片时,我那傀儡忽然停了啃灵芝的动作。

  它缓缓抬头,空洞的眼眶转向我这边——虽然隔着半座山,我却觉得它在看我。

  更怪的是,它眼眶深处,闪过一道极细的纹路,青铜色的,像蛇鳞,又像某种古老符文,一闪即逝。

  我心头一跳。

  这纹,我见过。

  在烛九阴蜕皮那晚,它蛇皮上就有类似的脉络。可这傀儡是我五岁用蛊虫拼阵时留下的残阵所化,材料是乱葬岗的朽木和三十七具死婴指甲,跟烛九阴八竿子打不着。

  除非……

  它用了我的血。

  我五岁那年布阵,确实割过手腕,血渗进木头里,后来这傀儡就成了阵眼。而烛九阴寄生我断剑,也沾过我的血。

  血同源,蛊同根,难不成……它们早就有感应?

  我正琢磨着,忽然心口一紧。

  不是佛性反噬,是疼,像有根针在里头轻轻扎了一下。

  我低头,看见自己灰袍胸口,那块残片正微微发烫,表面浮出一道极细的裂痕,跟傀儡眼眶里的纹路,一模一样。

  我还没来得及细看,抬我的弟子突然“哎哟”一声,脚下一滑,竹轿歪了。

  我顺势滚下来,趴在地上,灰袍蹭满泥,手指却悄悄摸向后颈。

  那里,一道青色脉络正隐隐浮现,像条冬眠的蛇,缓缓苏醒。

  我咧了咧嘴,把那颗青果核重新塞进嘴里,狠狠一咬。

  “咔。”

  核碎了。

  与此同时,演武场那边,傀儡突然动了。

  它放下灵芝,缓缓抬起右手,掌心朝天,做了个古怪的手印——食指与小指伸直,中指与无名指弯曲,拇指扣住掌心。

  这不是佛门手印,也不是道家诀式。

  是我小时候跟柳蝉衣学的——偷鸡手。

  意思是:这顿饭,我包了。

  三十六名弟子还在跳《观自在舞》,动作整齐,眼神呆滞,嘴里念着“小十七慈悲”。

  而那傀儡,却突然咧开嘴,露出一个根本不存在的笑。

  它空洞的眼眶转向执法堂主殿方向,缓缓举起左手,两指并拢,往眉心一划。

  像是在抹泪。

  可它没有眼睛,也没有泪。

  只有那一道青铜蛇纹,在空洞中微微发亮,像谁在黑暗里点燃了一根火柴。

  我趴在地上,嘴里的果核渣顺着嘴角掉下来。

  忽然,我听见自己耳边,响起一个倒着的声音:

  “着熬苦很界修玄……”

  我猛地抬头。

  风停了。

  演武场的彩虹雾散了一半,露出傀儡僵直的身影。

  它还举着那只手,像在等什么人回应。

  而我,正趴在地上,手里攥着半片破灰袍,指尖发抖。

  不是怕。

  是痒。

  像有条看不见的线,从傀儡指尖,一路拉到我后颈,轻轻一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