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98章 佛光乍现既终章-《修真界咸鱼躺平即无敌》

  我抬着手,指尖还指着天。

  云层里的全息影像淡了,青玉峰主的身影像被风吹散的墨迹,一缕一缕地化进夜空。他最后那三个字“要吃天道”,没声音,却在我骨头缝里震了三震。

  我收回手,灰袍破洞被夜风灌得鼓起来,像只扑腾的死鸟。

  “吃是吃过了。”我嘟囔,“现在该换菜谱了。”

  护膝上的青铜字又闪了:“九重未满。”

  我把它撕下来,啪地拍在心口,凉飕飕的,像贴了块退烧贴。

  “闭嘴,你又不是我妈。”

  二十八星图还在天上转,慢悠悠的,跟超市门口放洗脑神曲的旋转门似的。我伸出手指,在空中画线。一划一个准,全是扫地僧空寂那老秃驴十年如一日扫地的路线——东阶三十七步,停顿三次,拐角轻磕木帚。

  我画得认真,像在填涂儿童画册。

  画到第七颗星时,天边开始漏光。

  不是日出,也不是雷劫。

  是佛光。

  金灿灿的,温柔得能融化冰糖葫芦,从云缝里洒下来,照得青玉峰像个刚开张的寺庙。

  可我知道这玩意儿不对劲。

  佛光普照?听着慈悲,实则就是个大型洗脑仪,专治“不听话的修真者”。上一秒你还想着逆天改命,下一秒就想剃度出家,抄《心经》抄到手抽筋。

  果然,光一落下来,我就觉得脑子里有人在放轻音乐,还是那种禅意流水鸟鸣cd,循环播放“放下吧,孩子”。

  我呸了一口。

  “谁要放下?我连筷子还没拿稳呢。”

  噬灵蚓皇在我脚边扭了扭,头顶草环都蔫了半截,显然是被这光熏得不自在。我蹲下,摸了摸它肉嘟嘟的脑袋。

  “别怕,”我说,“待会儿你张嘴就行。”

  我继续画星轨,血线在空中蜿蜒,像谁打翻了红墨水。最后一笔落下时,天地一静。

  佛光猛地一抖。

  不是害怕,是恼了。

  它开始压下来,像一床烫人的金丝被,想把我裹进去,重新格式化成那个“爱哭包小十七”。

  我站着没动,任它贴上皮肤,烫得像三伏天贴了暖宝宝。

  然后,我笑了。

  “你以为,”我咬破指尖,往自己眉心抹了道血,“我这些年装怂、摔跤、啃果核、假死三百七十八次,是为了躲你?”

  血顺着鼻梁流下来,滴在护膝上,那“九重未满”四个字突然扭曲,像被泡了水的纸。

  “我是为了等今天。”

  我双手一合,星轨炸开,红光冲天。

  不是雷,不是火,是阵。

  反佛劫阵,以扫地僧的脚印为基,以我十年偷看的扫地动作为引,专破虚头巴脑的“天道慈悲”。

  佛光一颤,像是卡了顿。

  我抬手一招,噬灵蚓皇“嗷”地张嘴——不是一张嘴,是千张万张,从地底、山缝、我腰带上冒出来,口器齐开,形成一个横跨天穹的黑洞。

  “来!”我吼,“吃它!”

  黑洞一吸。

  佛光像被拔了插头的灯带,哗啦啦全抽进蚓皇肚子里。

  小胖虫打了个彩虹嗝,尾巴一甩,喷出一串光泡,飘在空中,像谁过生日放的冷烟火。

  天地清了。

  我喘了口气,眼尾那颗红痣烫得像要烧起来。

  我知道,该动真格的了。

  我抬起手,指尖轻轻碰了碰那颗痣。

  “你啊,”我说,“在我这儿守了这么多年,也累了吧?”

  它微微一颤。

  我没再废话,轻轻一挑。

  一粒米粒大小的赤红晶核,缓缓从痣中剥离,像从果核里抠出虫卵。

  它浮在空中,微微跳动,像颗微型心脏。

  我盯着它,忽然想起五岁那年,在乱葬岗抱着果核哭得像个傻子。

  那时我不知道,那果核里藏着的不是果肉,是我第一座蛊阵的种子。

  而现在,这颗命穴里藏着的,也不只是力量。

  是那个哭着拼阵的楚昭然,是那个摔跤时暗布杀阵的楚昭然,是那个一边啃核一边算计天道的楚昭然。

  我把它往前一送。

  噬灵蚓皇张嘴,一口吞下。

  “嗝。”

  它打了个响亮的饱嗝,头顶草环“唰”地亮起青光,像通了电的节能灯。

  就在这瞬间,七十二派修士齐齐一震。

  有人正在闭关,突然睁眼,瞳孔里闪过千手佛相,看见我被钉在轮回柱上,血流成河。

  有人正在炼丹,丹炉炸了,却顾不上,呆呆望着天,仿佛听见了审判。

  幻觉。

  但很真。

  他们怕了。

  怕新天道,仍是旧压迫。

  我低头,从灰袍夹层里摸出最后一块果核。

  发霉的,长毛的,还沾着昨天啃剩的牙印。

  我啃了一口。

  嘎嘣脆。

  竖瞳一闪。

  我抬头,咧嘴一笑,把嘴里的渣子吐向夜空。

  刹那间——

  七十二派修士识海齐震。

  有人看见自己偷藏的春药配方,有人看见暗恋师姐的日记,有人看见私吞门派灵石的账本……所有不敢见光的执念,所有压在心底的欲望,全被掀了出来。

  可没人恼。

  没人羞。

  因为它们没落地,而是化作光点,升空,汇聚,炸开——

  一场烟花。

  不是火药,不是符咒,是意念。

  万千执念交织,拼出八个大字,悬在夜空:

  “楚昭然与天道,谁是棋手谁是棋?”

  我仰头看着,笑了。

  墨无涯站在远处,判官笔突然一颤。

  笔尖滴血,在空中划出“青玉”二字,笔身泛起微光,竟与青玉峰护山大阵同源。

  他低头看着笔,嘴角那15度的笑面具,裂了条缝。

  我没理他。

  我抬起手,对着天道法则残卷,一把撕开。

  那卷子金光闪闪,写着“渡劫成仙”“顺天者昌”,狗屁不通。

  我把它撕成两半,再撕,再撕,最后揉成一团,塞进噬灵蚓皇嘴里。

  小胖虫嚼了两下,吞了,打了个带金光的嗝。

  然后,我以蛊皇命穴为印,在虚空中写下新律:

  “修真者,当以心为道,不拜天,不跪佛,只啃果核,便可成神。”

  写完,我甩了甩手,像写完作业的小学生。

  夜风一吹,那八个字缓缓飘散,融入空气,像wiFi信号,自动连接七十二派每一个修士的识海。

  有人愣住。

  有人傻笑。

  有人当场盘腿坐下,开始啃自己的储物戒——可惜是铁的,崩了牙。

  我转身,准备走。

  可就在这时,眼角余光瞥见——

  那朵由命穴滴落液体催生的半透明花苞,开了。

  花瓣层层展开,纹路如龟甲裂痕,像极了盲眼说书人那块血字龟甲。

  它轻轻一颤。

  一缕意念烟花的光流,正巧坠落,落入花心。

  花瓣猛地一收,又缓缓张开。

  花蕊中央,浮现出一个符号——

  竹杖上的,烧鸡换因果的那个。

  我盯着它,没动。

  风把花香吹过来,有点像烤红薯。

  我摸了摸空了的果核口袋。

  “下次,”我说,“得换个大点的兜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