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48章 噬灵天道掌轮回-《修真界咸鱼躺平即无敌》

  她缩手了。

  我嘴里那颗果核渣子还没咽完,牙缝里卡着一星半点,硌得腮帮子发酸。可我知道,这动作不是拒绝,是钥匙——她得缩手,我才能把锁打开。

  我嚼了两下,把渣子吐出来。它没落地,也没化尾,就悬在我额前,被竖瞳的雷光一照,开始冒烟。那烟歪歪扭扭,像谁小时候写坏的“人”字,又像一条被踩扁的蚯蚓在抽筋。

  空寂说过,眉间藏天雷,掌心有地狱。

  现在我既没眉也没掌,只有这一滴不是泪的东西,在雷纹里打转。

  它不是水,不是血,也不是毒雾。它是三千个掉进孵化池的家伙临死前抓不住的念头,是赵日天炸厨房时那声“哎呀我走错茅房了”的懊悔,是柳蝉煮汤时发现鸡骨头比药材还多的尴尬,是我五岁那年咬住蛊虫不松嘴的狠劲——全被噬灵蛊吞了,又吐出来,凝成这么一粒“执念结晶”。

  它飘向残卷。

  金光炸了。

  不是那种“轰”一下震得耳朵聋的炸,是闷炸,像锅里煮太久的豆子,噼啪一声,皮裂了,里头的东西自己蹦出来。

  乱码重组。

  “无泪者,方能逆命。”

  六个字,浮在空中,比刚才的“以泪为引”还亮,还烫,还理直气壮。

  我咧了咧嘴。

  原来从头到尾,就没啥《逆仙成神诀》。什么残页,什么天机,全是我在竹杖里塞的空白符纸。那老乞丐要烧鸡,我就给烧鸡,他念叨因果,我就让他念。他以为他在讲书,其实他在帮我传话——传给那些以为自己能逆天的蠢货。

  现在话传完了。

  我伸手,不是去接卷,而是摸了摸腰带。

  它正安静地缠着,雷纹温顺得像刚吃饱的猫。可我知道它在等,等我下令,等我动笔,等我把这最后一道门踹开。

  我没急。

  我低头,看了眼脚下。

  虚空裂了条缝,底下不是深渊,也不是火海,是轮回漩涡。黑不黑,白不白,里头转的全是线——红的、蓝的、金的、灰的,缠在一起,像谁打翻了一筐毛线。每一根线都连着一个名字,一个命格,一段该死不该死的剧情。

  然后,一只手从漩涡里伸出来。

  五指修长,指甲泛着佛光,手背上还沾着点桂花糕的碎屑。

  空寂的分身爬出来了。

  他浑身湿透,不是水,是雷液,滴滴答答往下淌,每滴落地都“滋”一声冒黑烟。他脸上还挂着笑,嘴里念着:“施主眉间藏天雷,掌心有地狱。”

  我笑了。

  这话说过多少回了?每月十五被雷劈完他就来偷我桂花糕,边偷边念。我还以为他是提醒我小心,现在才懂,他是嫉妒。

  “你封了轮回,”他忽然停住,抬头看我,眼里没惧,只有火,“可谁封你为神?”

  我没答。

  只是轻轻吹了口气。

  一粒噬灵蛊飞出去,小得看不见,像灰尘,像头皮屑,像谁打喷嚏时喷出的一点唾沫星子。

  它落在他眉心,钻进去,没流血,也没冒烟,就那么安静地待着。

  然后,他开始散。

  不是炸,不是碎,是化。佛光一寸寸熄灭,皮肉一层层剥落,骨头一根根崩解,最后只剩一颗舍利子,黑不溜秋,上头还粘着点脚皮。

  我伸手,把舍利子捏住,往虚空一按。

  “咔。”

  一声轻响,像是锁扣合上。

  道纹巨网颤了颤,中间多出一枚印记——佛形,但纹路是蛊阵,光是银紫的,边缘还闪着辣椒粉的红。

  轮回印记,成了。

  我低头看剑。

  它在我手里,还是断的,锈的,灰扑扑的,像从垃圾堆捡来的废铁。可就在刚才,我听见它笑了。不是剑鸣,是笑声,低低的,像谁在梦里偷乐。

  我把它举起来,剑尖对准残卷。

  花倾城还在那儿,捧着卷轴,残魂透明得像雨后的雾。她没动,可我看见她指尖抖了一下。

  剑鸣。

  不是龙吟,是哭。

  像小时候我摔破膝盖,她蹲下来给我吹伤口时,我憋着不哭的那股劲。

  剑尖点在卷上。

  金光炸第二回。

  这次炸得彻底,整张卷轴化成灰,飘在空中,像一群飞蛾扑火后留下的粉末。然后,竹杖的虚影浮现,老乞丐的脸一闪而过,缺牙的嘴还叼着算命幡。

  下一秒,杖碎。

  灰落。

  我伸手,不是去抓,而是摊开掌心。

  一片灰袍的角飘下来,破得不能再破,边角绣着两个歪歪扭扭的字:“十七”。

  我认得这针脚。

  是师父醉酒后,用毒蜘蛛丝给我缝的。那年我装死第八回,他罚我抄《童子功》三百遍,结果半夜偷偷把书塞进我枕头底下,还留了张纸条:“抄完了,别死太快。”

  原来他早知道。

  知道我不是傻子,不是废材,不是青玉峰的小十七。

  我是那个在乱葬岗用蛊虫拼出“万蛊朝皇图”的疯子,是那个给判官茶里撒辣椒粉的阴货,是那个把说书人的竹杖当存钱罐使的混账。

  我才是命格的书写者。

  我才是天道。

  我才是——

  剑突然震了。

  不是被动震,是主动震。它想飞,想走,想脱离我手。

  我握紧了。

  它还在抖,像条被踩住尾巴的蛇,拼命扭,拼命挣。

  我低头看它。

  锈迹剥落处,露出四个古篆:“逆天改命”。

  不是刻的,是长的。像树皮上的纹,像骨头里的脉,像从一开始就刻在这世上,只等这一刻被唤醒。

  我笑了。

  你急什么?咱们还没写完呢。

  我抬手,准备把剑插回虚空,继续补那最后一道纹。

  可就在这时,花倾城动了。

  她没递卷,没说话,只是抬起手,轻轻抚过自己眉心。

  那一瞬,记忆回来了。

  不是她的,是我的。

  白衣少年蹲在雨里,教她叠千纸鹤。纸是蛊纸,折痕是命纹,每一道都连着她的命格。她笑,他笑,雷在打,雨在下,谁也没发现,那只鹤的翅膀上,写着“听我话”。

  那是我。

  五岁之后,第一次主动改命。

  我张嘴,想说什么。

  剑在手里,猛地一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