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74章 大会证言-《修真界咸鱼躺平即无敌》

  太阳刚爬过山头,我肩上的伤口就跟着抽了三下。

  顾长风站在我右边,剑还在手里,没放回去。他这人就这样,一进广场就把脸绷成块铁板,生怕谁看不见他能砍人。

  我往前走,脚踩在石板上,发出啪嗒啪嗒的响。不是我故意踩重,是左脚鞋底被噬灵蚓皇昨晚偷偷啃了个洞,沾了露水就打滑。

  高台上坐着三个人,黑袍裹得严实,脸上没面具,但眼神比戴了还冷。阵法公会的人,来了就往那儿一坐,连个茶都不喝,跟等着收尸似的。

  执事堂长老站在边上,清了清嗓子:“楚昭然,你申请召开大会,现众弟子已至。若无确凿证据,按律当罚。”

  我没应他,先低头看了眼手里的残碑。

  半截石头,沾着土,还带着点枯根。上面“万毒窟”三个字被我用指甲刮过一遍,现在看着更清楚了。血早干了,可昨夜滴上去的那几滴,顺着碑纹渗进缝里,像画了道符。

  我把碑往地上一插。

  咚。

  声音不大,可底下嗡了一下。

  灵气震了。

  不是我动手脚,是血里的东西醒了。那血沾了断剑,又被烛九阴吸过一道,现在流进碑里,直接勾动了某种共鸣。地面裂了道细缝,绕着碑脚转了半圈,停了。

  人群里有人往后退了半步。

  我知道他们在想什么——这碑要是假的,可不会引动灵纹。

  我抬头,看着那三个黑袍人,说:“我不是来求谁信我的。”

  顿了顿,又说:“我是来问一句——谁让万毒窟的人,守在我们回山的路上?”

  没人说话。

  一个黑袍人冷笑:“败军之将,还有脸质问宗门安排?”

  我点点头,像是听了个笑话。

  “那你告诉我,”我说,“‘雾里有人笑’这句话,是谁说的?”

  空气一下子僵了。

  这话我没对外讲过。那是三具尸体死前最后一句,只有我和顾长风听见了。当时雾太浓,声音像从地底下冒出来的。

  现在我说出来,等于掀了底牌。

  黑袍人嘴角抽了抽,没接话。

  我转身,朝人群里喊了声:“李三河。”

  一个外门弟子颤巍巍走出来,脸色发青,手抖得像筛糠。

  “脱衣服。”我说。

  他一愣。

  “脱!”我声音重了点。

  他赶紧把上衣扯了,露出胸口。一道紫黑纹路从心口往下爬,像藤蔓,还微微发烫。

  “这是‘锁魂蛊’的残留。”我说,“发作时七窍流血,神志全失。你们阵法公会禁研名录第三条,明令禁止炼制此蛊。”

  那弟子哆嗦着说:“那天……地图让我们走东谷,可东谷根本没路。我们进了雾,没走两步,就开始吐黑血……是楚师兄把我们拖出来的。”

  黑袍人猛地站起:“一派胡言!任务路线由你们自行决定,出了事反倒怪起公会?”

  我笑了。

  从袖子里抽出一张烧焦的纸片,只剩半角,但上面的墨迹清晰——淡青色,带点荧光,边角有波浪纹。

  “认识这墨吗?”我问。

  执事长老眯眼一看,脸色变了:“这是……阵法公会特制灵墨,三年前就停用了。”

  “对。”我点头,“专用于内部密令传递。而这张图——”我把纸片展开,“指引我们进入‘灵丝傀线阵’禁区,正好是你们三年前封禁的区域。”

  底下嗡声炸了。

  有人开始交头接耳:“他们是不是想让我们死在里面?”

  “不然为啥偏偏在回路上设埋伏?”

  我环视一圈,声音压低:“他们不怕我们死在边陲。他们怕我们活着回来,说出真相。”

  全场静了两息。

  然后,一个黑袍人突然拍案而起:“你有何证据证明我们勾结万毒窟?!空口白牙就想定罪?”

  我没急着答。

  反而转头,看向广场边缘那个扫地的老和尚常站的位置。

  空的。

  竹扫帚不在,破碗也不在。

  可我记得他昨夜说的话——“等大会。”

  还有那句,“债你得还。”

  我低头,摸了摸断剑的裂缝。烛九阴在里面没出声,但蛇首微微动了下,像是点头。

  我收回视线,从怀里掏出另一张纸。

  比刚才那张更残,只剩拇指大一块,上面写着几行小字:

  “血引已布,待归途断。

  人若归来,格杀勿论。

  ——印下。”

  我把纸摊开,举高。

  “血引”两个字还在微微发红,像是刚写上去的。

  而落款处,有个模糊的印痕。圆形,中间裂了道缝,像被火烧过。

  我盯着那三个黑袍人,说:“这个印,是你们公会监察司的暗印。每五年换一次,现在这枚,是第十七任司主专用。”

  有人当场倒吸一口冷气。

  执事长老冲过来一看,脸色刷白:“这……这不可能!监察司文书从不出库!”

  “不出库?”我冷笑,“可你们忘了,有人爱偷懒。”

  我瞥了眼高台角落:“上个月,你们有个文书弟子,在茶馆丢了半块玉牌。他以为捡回来了,其实换了个赝品。从那天起,你们的密令,就有人抄了一份。”

  黑袍人终于坐不住了。

  中间那个猛地站起,声音发抖:“你……你这是栽赃!”

  “栽赃?”我反问,“那我问你,为什么锁灵逆阵的阵眼,会和我体内佛性共鸣?为什么噬灵蚓皇的护雾,会被特定频率的阵波吞噬?为什么——”

  我咬破指尖,往断剑上一抹,血顺着剑身流下,滴在残碑上,发出“滋”的一声轻响。

  “为什么我的血,能激活你们的阵纹?”

  全场死寂。

  顾长风在我身后低声道:“他们慌了。”

  我说:“当然慌。因为他们知道,接下来,我不需要再讲证据了。”

  我抬头,看着那三人,缓缓开口:“接下来,我要请出下一个证人。”

  话音未落,广场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。

  一个人影踉跄着冲进来,披头散发,衣服破烂,脸上全是血。

  他扑通跪在地上,手指死死抠住石板,嘶吼出一句:

  “他们让我假死!说只要我装作被杀,就能活命!可他们……他们根本没打算留活口——”

  我认得他。

  是任务中“失踪”的四师弟,陈小角。

  他抬起脸,瞳孔已经散了,可嘴角还在动:

  “楚师兄……救我……我看见……他们用银丝……缠住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