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69章 海鸟岛的“总攻令”-《皇叔,我真不想当皇帝啊!》

  五月初九的寅时,海鸟岛临时营寨的篝火还剩点残焰,火星在晨雾里明灭,像困在棉絮里的星子。

  萧砚坐在营帐中央的木桌旁,指尖捏着块血玉——正是苏伶月给的那枚,此刻玉面正对着盏油灯,光线透过玉质里的金粉,在桌上投出细碎的光斑,拼出几行模糊的字。

  “译出来了?”谢云端着碗热粥走进来,粥碗边冒着白汽,混着晨雾散在营帐里。他见萧砚盯着桌面的光斑,赶紧把粥放在桌角,“是倭寇的行动计划?”

  萧砚点头,伸手在光斑上轻轻划着,每划过一处,光斑就变个形状:“‘五月初十亥时,倭寇船队从黑礁湾登岸,与裴三残部汇合,先夺粮仓,再攻月港’。”他抬头看向帐外,晨雾里隐约能听见水师士兵整理兵器的“叮当”声,“裴三倒是会挑时间,初十是大潮,黑礁湾的暗礁会被淹,正好方便船队靠岸。”

  吴勇掀帘进来时,肩上还扛着柄长刀,刀鞘上沾着点露水。“世子爷,水师的炮舰都已在黑礁湾外海待命,只要倭寇的船一出现,保管让他们有来无回!”他拍了拍胸脯,眼里满是底气——自从抓住裴三,水师的士气就像烧旺的炭火,就等着和倭寇正面对决。

  “光堵还不够。”萧砚把血玉收进怀里,指尖在桌上的简易海图上点了点,“粮仓是裴三的诱饵,他肯定在附近埋了火药,想把我们困在粮仓;而倭寇的主力,其实是想趁机端掉月港的水师营。”

  他抬头看向三人,语气陡然变得坚定:“吴勇,你带水师主力守黑礁湾,重点盯紧大潮时的暗礁区,别让倭寇的船靠近;谢云,你带苏家船工后代守粮仓,一旦发现有人动火药,立刻引爆预设的陷阱——我们也埋了炸药,正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;我带一队亲兵,去端倭寇总舵,拿到他们通倭的账本,彻底断了裴三的后路!”

  “世子爷,我跟您去!”吴勇刚要开口,就被萧砚摆手拦住。

  “你守黑礁湾更重要。”萧砚的目光落在苏伶月身上,“苏姑娘熟悉总舵的地形,跟我一起去。”

  苏伶月立刻点头,从袖袋里摸出张叠得整齐的麻纸,放在桌上展开——是张手绘的倭寇总舵密道图,上面用炭笔标着密密麻麻的记号,连总舵主卧室的位置都画得清清楚楚。“这是我之前扮戏子时,趁去总舵送戏服偷偷画的。”她指着图上的一处缺口,“总舵主的书房在密道尽头,里面有个暗格,藏着他们和裴三交易的所有账本。”

  萧砚的指尖在密道入口的标记上顿住——那标记是个小小的船锚纹,位置和东宫偏殿刻痕图上“主舵”的位置完全重合!连锚尖的朝向、链环的数量都分毫不差,显然这密道本就是苏家当年修的,后来被倭寇占了去。

  “果然是苏家的旧通道。”谢云凑过来看,眼里亮了亮,“苏老夫人当年说过,苏家在海鸟岛修了三条密道,一条通粮仓,一条通总舵,还有一条……至今没找到。”

  “咕咕——”

  营帐外突然传来鸡叫声,没等众人反应,一团黄影就从帘缝里钻了进来——是“大将军”!它不知什么时候从谢云的行李里挣了出来,红冠子上还沾着根稻草,径直跳到木桌上,对着密道图“咕咕”叫个不停,爪子还扒拉着图上“书房”的位置,尖喙差点啄到炭笔标记。

  “你这鸡,倒会凑热闹!”萧砚伸手想把它抱下来,“大将军”却倔强地蹲在“书房”标记上,翅膀扑棱着,像是在强调什么。

  谢云忍不住笑了:“它怕是闻到账本的墨香味了!上次在粮仓,它不就帮着找到密信了吗?”

  萧砚也笑了,索性把“大将军”抱起来,摸了摸它的红冠子:“行,带你去!要是能扒到账本,回头给你烤只整乳猪,让你吃个够!”

  “大将军”像是听懂了,“咕咕”叫了两声,用头蹭了蹭萧砚的手,算是应下了。

  苏伶月看着一人一鸡的互动,嘴角也露出笑意,手指却在密道图的角落轻轻点了点:“世子爷,您看这里。”

  萧砚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,只见密道图的右下角,画着个极小的船锚纹——锚尖锋利,链环细密,和他凤印底座的船锚纹完全相同!更关键的是,锚尖正指向图上标注的“火药库”位置,像是在刻意指引。

  “这船锚纹……”萧砚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,他摸出怀里的凤印,放在密道图旁对比,两者的纹路严丝合缝,连玉质里金粉的光泽都能对应上,“是娘的凤印!苏老夫人当年画这密道图时,就想着用凤印指引火药库的位置?”

  “应该是。”苏伶月的指尖在船锚纹上轻轻拂过,“我娘说,苏家的密道都有‘凤印为钥’的说法,只是具体怎么用,她也不知道。或许这船锚纹,就是打开火药库的关键。”

  吴勇凑过来看了眼凤印,又看了看密道图,忍不住咋舌:“苏家的心思也太细了!连火药库的位置都用凤印标记,难怪裴三找了这么多年都没找到!”

  寅时的晨雾渐渐散了,东方泛起鱼肚白,营帐外传来士兵集合的号角声。萧砚把密道图折好,放进贴身的行囊里,又将凤印揣回怀中,抱着“大将军”站起身:“时间差不多了,各自准备吧。初十亥时,我们在总舵汇合,给裴三和倭寇送份‘大礼’!”

  谢云端起桌角的热粥,递到萧砚面前:“世子爷,先喝点粥垫垫肚子,去总舵的路远,别饿着。”

  萧砚接过粥,刚喝了一口,就见“大将军”伸着脖子想来啄,赶紧把碗举高:“馋鸡!这是我的粥,想吃等打赢了再说!”

  吴勇看着两人的样子,忍不住笑出声:“世子爷,谢云哥,你们放心,黑礁湾有我在,保管不让倭寇前进一步!”

  苏伶月也拿起放在桌角的短剑——是萧砚昨天给她的,剑身泛着冷光:“总舵的密道我熟,保证能顺利带您找到书房。”

  营帐里的气氛不再像之前那样紧绷,反而多了些决胜前的笃定。萧砚知道,有吴勇守黑礁湾,有谢云护粮仓,有苏伶月带路,还有“大将军”这个意外的“帮手”,初十的总攻,他们一定能赢。

  走出营帐时,朝阳已经从海平面钻了出来,金色的光洒在营寨的旗帜上,“萧”字旗在风里猎猎作响。萧砚抱着“大将军”,看着士兵们整齐的队列,听着水师炮舰的号角声,心里突然涌起一股热流——这不仅是为了苏家的旧怨,为了爹娘的仇,更是为了南洋的安宁,为了所有被裴三和倭寇迫害的人。

  而密道图角落的船锚纹,像一颗定心丸,藏在萧砚的行囊里,指引着通往胜利的方向。他知道,初十的亥时,海鸟岛的风浪里,终将迎来正义的裁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