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6章 一枚铜扣,县城土皇帝当场吓尿!-《七零,糙汉老公竟是京城太子爷》

  从藏龙山出来,顾野没直接回村。

  他绕了个大圈,在山脚冰冷的溪流里,将满身的血腥和泥土冲刷得一干二净。

  换上早就藏在树洞里的干净衣裳,那股子山林里的野性仿佛也被暂时收敛了起来。

  怀里,那株百年野山参沉甸甸的,隔着布料紧贴着胸口,像一块烙铁,既是底气,也是催命符。

  他朝着青阳县城的方向走去。

  青阳县城不大,一条主街贯穿东西,两旁是些灰扑扑的两层小楼。

  街上行人穿着清一色的蓝、灰、黑,偶尔一辆“二八大杠”自行车“叮铃铃”地飞驰而过,骑车人挺得笔直的腰杆,就是这个时代最耀眼的勋章。

  顾野的目标很明确国营供销社。

  得先给家里那个娇滴滴的沪上小凤凰,置办点像样的东西。

  供销社里。

  高高的柜台是一道无形的墙,将世界分割成两边。

  柜台后,一个梳着双麻花辫的女售货员,正嗑着瓜子,眼皮都懒得抬。

  一个穿着打了补丁衣服的中年男人,正点头哈腰,声音近乎哀求。

  “同志,行行好,就一尺布票,我家娃的裤子都露屁股了……”

  “没有!”

  女售货员瓜子皮一吐,声音又脆又硬。

  “规定就是规定,没票天王老子来了都没用。下一个!”

  中年男人满脸灰败地被后面的人挤开。

  轮到顾野。

  他没像旁人那样恨不得把腰弯到地里,反而懒散地往柜台上一靠,隔绝了身后拥挤的人群。

  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包被压得皱巴巴的“大前门”,指尖一弹,一根烟便跳了出来,递了过去。

  “同志,辛苦,抽根烟歇歇。”

  他的声音不高,那股子京城口音里特有的腔调,像是带着钩子,让周围嘈杂的议论声都低了下去。

  女售货员嗑瓜子的动作停了。

  她抬起头,对上一双漆黑的眸子。

  那张脸轮廓硬朗,带着股天不怕地不怕的凶悍,可偏偏眼神又深得让人心慌。

  她的脸颊莫名有些发烫,视线落在男人指间夹着的那根“大前门”上,眼睛一下子亮了。

  这可是好烟,她爸供销社主任,都得托关系才能弄到。

  “你想买啥?”

  她的声音,自己都没发现,已经软了下来。

  “给我媳妇儿买支钢笔,‘英雄’牌的,要写字顺溜的那种。”

  周围响起一片细碎的抽气声。

 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过来,带着审视和探究,猜测这人是哪家的干部子弟。

  女售货员也有些咂舌,但动作却麻利起来,从上了锁的玻璃柜里,小心翼翼地拿出了一支崭新的钢笔。

  “再来一罐麦乳精。”顾野扫都没扫那支笔,继续开口。

  “嘶——”

  这次,连售货员拿笔的手都抖了一下。

  麦乳精!

  那玩意儿,没点级别,没过硬的条子,看都别想看一眼!

  “同志,这个……这个真得要票。”她压低声音,脸上写满为难。

  顾野不说话。

  他只是把那包还剩大半的“大前门”,轻轻放在柜台上,往前推了推。

  女售货员的目光在那包烟和顾野的脸上来回转了一圈,最后像是下了某种决心,一咬牙,迅速转身。

  她从柜台最深处的角落里,摸出了一罐金灿灿的麦乳精。

  “下不为例啊。”

  她低着头,飞快地用牛皮纸把东西包好。

  顾野付了钱和相应的票,一手钢笔,一手麦乳精,在无数道羡慕、嫉妒、探究的目光中,转身就走。

  他不是不懂规矩。

  他只是更懂,有人的地方,就有另一套潜藏在规矩之下的规矩。

  阎王好见,小鬼难缠。

  一包烟,能省去所有口舌。

  离开供销社,顾野在几条巷子里七拐八绕,最后在一个毫不起眼的土坯院门前停下。

  他抬手,极有韵律地敲了三下。

  “咚,咚,咚。”

  门“吱呀”一声开了条缝,一个圆滚滚的脑袋探了出来,一双三角眼滴溜溜地转,满是警惕。

  正是青阳县城里,黑白两道都吃得开的“钱胖子”。

  “你找谁?”钱胖子看着门口高大陌生的糙汉,语气不善。

  “找你。”顾野声音平淡。

  “不认识,找错门了。”钱胖子立刻就要关门。

  “我有人参,百年的。”

  顾野不急不缓地吐出六个字,像是在平静的油锅里扔进了一滴水。

  钱胖子关门的手,僵在了半空。

  他的三角眼猛地眯起,像毒蛇的信子,将顾野从头到脚细细地刮了一遍,最后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嗤笑。

  “兄弟,别拿我寻开心。百年的?你要有那金疙瘩,还能穿这身破衣烂衫?”

  他见过的骗子,比眼前这人吃过的白面馒头都多。

  顾野没动怒,只是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。

  “开门见山,朋友介绍,说你路子野,能吃下‘硬货’。你要做不了主,我现在就去找‘陈瞎子’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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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陈瞎子”,县里另一个黑市头子,钱胖子的死对头。

  这三个字一出口,钱胖子脸上的肥肉明显抽动了一下。

  他死死盯了顾野几秒,最终还是不情不愿地侧身让开了路。

  “进来吧。”

  院子不大,却收拾得干净。

  钱胖子将顾野引到正屋,亲自倒了杯茶,皮笑肉不笑地开口:

  “兄弟是哪个山头的?报个腕儿吧。”

  这是在盘道。

  顾野没理他这套,直接从怀里掏出那个布包,放在桌上,推了过去。

  钱胖子眼里闪过一丝不屑,慢悠悠地打开布包。

  下一秒,他脸上的表情凝固了。

  一股霸道浓烈到让他头皮发麻的药香,轰然冲进鼻腔!

  那株形如婴儿、根须虬结、通体散发着玉石般光泽的野山参,就那么静静地躺在破布里!

  钱胖子的呼吸,骤然停滞!

  他这辈子经手的山货不计其数,可从未见过品相如此惊人的神物!

  巨大的贪婪,让他的三角眼里瞬间迸发出骇人的凶光。

  但他到底是老江湖,强行压下心头的狂跳,把布包一合,语气变得阴阳怪气:

  “东西是好东西。不过……这年头,货不干净,可是要掉脑袋的。我怎么信你?”

  他想压价,更想黑吃黑。

  顾野笑了。

  他端起茶杯,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,然后从衬衣最贴身的内袋里,摸出一样东西,随手扔在了桌上。

  “叮”的一声脆响。

  那不是金,不是银,也不是玉。

  只是一枚最普通不过的黄铜纽扣。

  纽扣因为常年摩挲,边缘已经磨得光滑,上面只刻着一个笔画遒劲的古篆“顾”。

  钱胖子一开始还没在意,但当他的目光扫到那枚纽扣上时,他整个人,像是被一柄无形的巨锤狠狠砸在了天灵盖上!

  他脸上的肥肉剧烈地颤抖,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得一干二净,豆大的冷汗“唰”地一下就布满了额头。

  下一秒,这个在青阳县能让小儿止哭的胖子,做出了一个让任何人都会惊掉下巴的动作。

  他双腿一软,“噗通”一声,直挺挺地跪在了地上!

  整个上半身死死趴伏,额头重重磕在冰凉的地面,用带着恐惧和哭腔的声音,嘶吼道:

  “小……小的有眼不识泰山!不……不知是小爷您当面!小人该死!小人该死啊!”

  他一边嚎,一边抬起肥厚的手掌,左右开弓,狠狠地抽在自己脸上,发出“啪啪”的脆响。

  顾野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,不说话。

  直到钱胖子两边脸颊都高高肿起,他才放下茶杯,那声音依旧懒散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。

  “行了。”

  钱胖子如蒙大赦,浑身一软,却依旧跪在地上,连头都不敢抬。

  这枚纽扣,是京城顾家内卫的信物!

  而能持有这枚纽扣,并用这种方式在他面前拿出来的人,普天之下,只可能有一个身份。

  那个传说中,被顾家“流放”的活阎王,顾小爷!

  “东西,能吃下么?”顾野淡淡地问。

  “能!能!必须能!小爷您就算把天上的月亮摘下来,小的也给您囫囵吞了!”钱胖子声音抖得像筛糠。

  “开个价。”

  “不敢!小的不敢!这……这神物,就当是小人孝敬您的!求小爷您高抬贵手,饶了小人这条狗命吧!”

  钱胖子磕头如捣蒜。

  他心里比谁都清楚,眼前这位爷,想要他的命,比碾死一只蚂蚁还简单。

  “我的人,不占便宜。”

  顾野站起身,居高临下地看着他。

  “按黑市最高价,换成钱和票。另外,帮我办几件事。”

  “小爷您吩咐!上刀山下火海,小的万死不辞!”

  “第一,盖房用的青砖、木料、水泥,有多少我要多少。第二,凤凰牌自行车票,蝴蝶牌缝纫机票,各一张。第三……”

  顾野的眼神,倏地冷了下来,像藏龙山里最冷的冰。

  “最近,有没有不干净的老鼠,在附近打听一个从京城来的人?”

  钱胖子跪着的身子猛地一震,惊恐地抬头,嘴唇都在哆嗦。

  “有!有!就在前两天,黑市上有人放话,悬赏打听您的消息!”

  顾野的眼睛,瞬间眯成了一条极其危险的缝。

  动作这么快么……

  看来,有些人比他想象的,还要等不及送死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