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61章 我家爷们儿,天下第一-《七零,糙汉老公竟是京城太子爷》

  沈惊鸿的呼吸,在这一刻被夺走了。

  她见过沪上十里洋场的璀璨灯火。

  见过东北千里冰封的茫茫雪原。

  甚至见过炮火撕裂夜空,将大地化为焦土的炼狱。

  可眼前这一树繁花,却比过往所有景象加起来,更让她心旌摇曳。

  蛮不讲理的温柔,直接撞进了她的心底。

  顾野没说话,只是收紧了牵着她的手。

  他掌心的粗粝与滚烫,是这世上最有效的定心丸。

  他拉着她,走过一尘不染的青石板路,站定在海棠树下。

  “喜欢么?”

  他的嗓音里,藏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紧张。

  “嗯。”

  沈惊鸿仰起头,满树粉白的花瓣,像一场盛大而无声的雪,落满了她的眼瞳。

  她伸出手,指尖极轻地触碰一片垂落的花瓣。

  凉,软。

  带着清晨的露水和独属于春天的,清冽的香气。

  顾野就这么看着她的侧脸。

  阳光穿过花影,在她白到近乎透明的肌肤上,投下细碎的光斑。

  他忽然觉得,过去在京城掀起的腥风血雨,在东北布下的天罗地网,所有的一切算计与杀伐……

  在这一刻,都有了着落。

  值了。

  “进屋看看。”

  他拉着她,走向正房。

  门被推开。

  一股混杂着皂角和阳光曝晒后的干净味道,扑面而来。

  屋里的一切,都带着一种被精心打理过的崭新。

  “堂屋,吃饭待客。”顾野的介绍,一如既往的简单粗暴。

  沈惊鸿的视线,却被那张八仙桌牢牢吸住。

  崭新的蓝色格子桌布上,摆着一个玻璃瓶。

  瓶里,插着几枝刚从树上折下的,沾着露水的海棠。

  “东屋,咱们睡。”他拉着她继续往里走。

  一张宽大的木床,铺着大红色的龙凤呈祥棉被,松松软软,堆叠出温暖的弧度。

  旁边立着一个原木色的衣柜,柜门上雕着简单的缠枝花纹。

  每一处都简单,却每一处都透着用心。

  “西屋,给你改了书房。”顾野的声音里,献宝的意味越来越浓。

  西屋不大,但窗明几净。

  一张宽大的书桌靠窗放着,文房四宝一应俱全,旁边甚至备好了一沓厚厚的空白稿纸。

  沈惊鸿的心跳,漏了一拍。

  她的目光,定格在桌角。

  那儿静静地躺着一支崭新的英雄牌钢笔。

  和当初在红旗村,他用三只野兔换来的那一支,一模一样。

  “以后画图纸,写东西,就在这儿。”

  顾野高大的身躯靠在门框上,挡住了一半的光。

  “没人能吵你。”

  沈惊鸿伸出手,指腹轻轻滑过冰凉的笔杆。

  她想起在东北的无数个日夜,在震耳欲聋的机器轰鸣里,在摇曳昏黄的马灯下,她画出了那辆“铁王八”的改装图。

  她以为自己早已习惯了在任何恶劣的环境下工作。

  可直到此刻,站在这张安静的书桌前,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——

  原来她的骨子里,一直渴望着这样一方小小的,只属于自己的天地。

  “还有厨房和洗澡间。”

  顾野领着她穿过院子,走向另一侧的厢房。

  厨房里,锅碗瓢盆擦得锃亮,整齐地码在架子上。米缸面缸都装得冒尖,墙角还堆着水灵灵的大白菜和一串火红的干辣椒。

  旁边的洗澡间,更让她怔住。

  里面砌了一个半人高的水泥池子,池壁贴着雪白的瓷砖,擦得没有一丝水渍。

  旁边,立着一排灌满了水的暖水瓶。

  “东北回来,一路土,肯定累了。”

  顾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,那么自然,那么理所当然。

  “早上就烧好了水。你先泡个澡,解解乏。”

  沈惊鸿的心,猛地一揪。

  酸楚,混着暖意,瞬间涌遍四肢百骸。

  从沪上娇小姐,到东北女知青,再到那个杀伐果决的“总指挥”。

  她已经太久,太久没有被人这样细致地照顾过了。

  她总是那个发号施令的人,那个为所有人善后的人。

  她都快忘了,自己也曾是个需要人疼,需要人宠的姑娘。

  她猛地转过身,看向顾野。

  这个男人,就那么随意地站着,脸上还带着一夜未眠的倦意,下巴上是新冒出的青色胡茬,身上的旧背心也皱巴巴的。

  可就是这个看起来粗糙得不行的男人,给了她一个真正的,温暖的家。

  给了她一树盛开的海棠。

  给了她一个无人打扰的书房。

  给她在七零年代的京城,准备好了一池可以随时驱散疲惫的热水。

  眼眶,瞬间烧得发烫。

  视线被一片突如其来的水光模糊。

  她什么都没说,只是猛地扑了过去,用尽全力抱住了他的腰。

  把脸,深深地埋进他结实又温热的胸膛里。

  顾野的身体,骤然僵住。

  他有些手足无措。

  这是她第一次,在他面前,流露出这样全然的脆弱与依赖。

  他那双能轻易取人性命的手,僵在半空,想拍拍她的背,又觉得太生硬。想摸摸她的头,又怕手上的老茧弄疼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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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最后,他只是笨拙地,用双臂将她整个人都圈进了怀里。

  圈得很紧。

  紧到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。

  “怎么了?”他低头,在她乌黑的发顶上轻轻蹭了蹭,声音又闷又哑。

  “是不是……哪儿弄得不好?”

  沈惊鸿在他怀里用力摇头,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。

  “不是。”

  “太好了。”

  好到让她想哭。

  顾野没再说话。

  他只是紧紧地抱着她,用自己的体温,自己的心跳,无声地告诉她。

  这一切,都是真的。

  你回来了。

  到家了。

  良久,沈惊鸿才从他怀里抬起头,眼睛又红又亮,脸上却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。

  “顾野。”

  “嗯?”

  “我想洗澡。”

  “去吧。”顾野松开她,伸手捏了捏她微红的脸蛋,“衣服在柜子里。我去厨房给你弄点吃的垫垫肚子。”

  “好。”

  热水氤氲。

  沈惊鸿将自己整个人都沉进温暖的水池里,从骨头缝里长长地舒出了一口气。

  一直紧绷的后颈终于舍得松懈下来,连指尖都泛起懒意。

  她靠在池壁上,听着外面厨房里传来的,顾野叮叮当当忙碌的声响。

  一下,又一下。

  敲得她心里,又软又满。

  她忽然觉得,什么“寻光之人”,什么“枢机”,什么“伊甸园”。

  都他妈的无所谓了。

  天塌下来,有她家爷们儿扛着。

  洗完澡,换上干净柔软的睡衣,沈惊鸿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走出来。

  一股香甜的味道,勾着她走到了院子的石桌旁。

  顾野正坐在那儿,看她出来,立刻朝她招了招手。

  “过来。”

  石桌上,放着一个搪瓷盘子。

  盘子里,是一块烤得金黄酥软的蝴蝶酥。

  沪上,老大昌西点房的招牌。

  “你……”沈惊鸿愣住了。

  “尝尝。”顾野把盘子往她面前推了推,“托人专门从沪上搞来的。不知道还是不是你小时候那个味儿。”

  他看着她,眼神里藏着一丝自己都没发现的期待。

  沈惊鸿拿起那块蝴蝶酥,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。

  酥脆的层次在舌尖碎裂,浓郁的奶香和恰到好处的甜,像一把钥匙,瞬间打开了她尘封已久的味觉记忆。

  就是这个味道。

  小时候,父亲还在世,每次从单位回来,都会给她带一块。

  后来……就再也没吃过了。

  “好吃吗?”顾野追问。

  沈惊鸿用力点头,眼泪却不争气地掉了下来。

  一颗,一颗,砸在蝴蝶酥上。

  顾野顿时慌了。

  “哎,怎么又哭了?不好吃?”

  沈惊鸿摇着头,一边哭,一边笑,一边把剩下的半块蝴蝶酥塞进嘴里。

  “好吃。”她含糊不清地说。

  “顾野,这是我这辈子,吃过最好吃的东西。”

  顾野看着她那副又哭又笑的小花猫样,无奈地叹了口气。

  他伸出手,用粗糙的指腹,轻轻抹掉她脸上的泪珠。

  “傻样儿。”

  他嘴上嫌弃,心里却软成了一滩水。

  他转身又从厨房里端出一碗冒着热气的,卧了两个荷包蛋的红糖水。

  “吃吧。”他把碗放在她面前,“吃饱了,才有力气。”

  沈惊鸿看着他,忽然问:“顾野,你以后,是不是就一直待在京城了?”

  “嗯。”

  “那你……以后想做什么?”

  以他的身份和能力,从军从政,都是一片坦途。

  顾野闻言,却笑了。

  他不知道从哪儿又摸出一根狗尾巴草,叼在嘴角,懒洋洋地往石凳上一靠。

  那姿态,又变回了红旗村那个无法无天的顾二愣子。

  他看着沈惊鸿,慢悠悠地吐出两个字。

  “种花。”

  “种花?”

  “对。”顾野把嘴里的狗尾巴草吐掉,站起身,走到海棠树下。

  他伸出手,爱惜地抚摸着粗壮的树干,像在抚摸一件绝世珍宝。

  他回过头,看着坐在石桌旁,被满树繁花和融融日光笼罩着的沈惊鸿。

  他的神情,是从未有过的认真和郑重。

  “我负责种花。”

  “你负责貌美如花。”

  “然后……”

  他咧开嘴,露出一口森白的牙,笑得又野又狂。

  “你再负责,给老子生一堆小崽子,满院子跑,气死胡同口那个长舌妇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