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68章 军师,该你上场了-《七零,糙汉老公竟是京城太子爷》

  顾野那句“放着,让爷来”,说的霸道,也说的理所当然。

  话音里那股子要把天捅个窟窿再给补上的混劲儿,却像一道滚烫的铁流,瞬间熨帖了沈惊鸿那颗被寒意浸透的心。

  她找到了锚点。

  她抓着他的手,仰起脸,那双清亮的眸子里没有恐惧,只有一片不容置喙的冷静。

  “你打算怎么做?”

  这不是询问。

  是盘问。

  是军师对麾下第一猛将的战前质询。

  顾野咧嘴一笑,露出一口白牙,想用他惯常那套痞气把这事儿糊弄过去。

  “还能怎么做?顺藤摸瓜,把那老杂毛的根都给他刨出来!”

  他说的轻松,伸出另一只手想去捏沈惊鸿的脸蛋。

  却被她微微一偏头,躲了过去。

  “藤在哪儿?”

  沈惊鸿又问。

  “瓜在哪儿?”

  “你打算动用谁的人去刨?”

  她的声音不大,却字字如锤,都砸在关节要害上。

  “是李建军他们,还是你京城那帮发小,又或者是……老爷子?”

  一连串的问题,又快又急。

  这下,轮到顾野怔住了。

  他发现,自己好像一直小瞧了怀里这个小媳妇儿。

  她根本没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天秘闻吓傻。

  恰恰相反,她的头脑,在嗅到血腥味儿的瞬间,就以一种恐怖的速度,冷静地运转了起来。

  “爷们儿办事,你就别跟着瞎操心了。”顾野含糊地应了一声,试图重新夺回主动权。

  “不。”

  沈惊鸿摇了摇头,态度坚决得让他意外。

  她从他怀里挣脱出来,站直了身体,与他对视。

  “顾野,我们重新定义一下我们的关系。”

  “哈?”

  顾野被她这没头没脑的一句给整懵了。

  “你刚才说,我是军师,你是打手。”

  沈惊鸿往前走了一步,那股子从沪上书香门第里熏陶出来的清冷气场,竟隐隐压过了顾野满身的匪气。

  “打手负责执行,但军师,负责制定计划和分析情报。”

  “现在,我作为军师,连最基本的情报都没有。我不知道敌人是谁,不知道敌人的动机,甚至不知道我们自己人手里有什么牌。”

  她伸出纤细的手指,轻轻点在顾野坚实的胸膛上。

  “你告诉我,这样的仗,要怎么打?”

  “我这个军师,岂不是个睁眼瞎的摆设?”

  顾野彻底说不出话来了。

  他发现自己被绕了进去。

  而且,他娘的,她说得全对。

  他一直把她当成需要庇护在羽翼下的珍宝,却忘了,这件珍宝本身,就锋利得能割开敌人的喉咙。

  藏着掖着,不让她沾染血腥,这本身就是对她最大的不信任,也是最深的轻视。

  “操。”

  顾野低低地骂了一句,不知道是在骂自己,还是在骂这操蛋的世道。

  他烦躁地在屋里踱了两步,最后猛地停下,那双眸子骤然收紧,锐利得像要穿透人心。

  “你想知道?”

  “我必须知道。”沈惊鸿毫不退让。

  “行!”

  顾野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,一把拉起她的手,力道大得不容抗拒。

  “跟我来。”

  他没带她去书房,也没去堂屋,而是拉着她,穿过院子,走到了最不起眼、堆放杂物的东厢房。

  一股子尘土和旧木料的霉味扑面而来。

  “来这儿干什么?”沈惊鸿有些疑惑。

  顾野没回答。

  他走到墙角一个破旧的樟木箱子前,一脚把上面堆着的破棉絮踹开。

  然后,他蹲下身,在箱子底部摸索了片刻。

  “咔哒。”

  一声极轻的机械弹响。

  顾野将手伸进箱子底部一个不起眼的暗格里,掏出了一个用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长条形物件。

  他将东西放在一张满是灰尘的八仙桌上,一层层揭开油布。

  里面露出的,不是枪,也不是金条。

  而是一台……造型古怪的机器。

  它看起来像个收音机,但比市面上任何一款都要精密复杂,上面布满了各种看不懂的旋钮和拨杆,还有一个小小的、连接着手摇发电机的装置。

  在七十年代,这东西,简直就是从未来穿越回来的科幻产物。

  “这是……”

  沈惊鸿倒吸一口凉气。

  “军用单边带电台,15瓦,改装过。”

  顾野言简意赅地解释了一句,语气平淡得像在说这是一台缝纫机。

  他熟练地连接好手摇发电机,又从房梁上解下一捆伪装成晾衣绳的天线,甩出窗外,动作行云流水,带着一种千锤百炼的韵律。

  “坐。”

  他指了指旁边的板凳。

  沈惊鸿依言坐下,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。

  她看着顾野的侧脸。

  这个男人,在她面前,正在亲手撕下他所有的伪装。

  那个吊儿郎当的村霸,那个宠媳妇儿的糙汉,在此刻,彻底消失了。

  取而代之的,是一个她从未见过的,冷酷、精密、仿佛掌控着地下世界的……陌生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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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顾野没有立刻摇动发电机,而是从口袋里掏出那个银质盒坠。

  他再次打开,把那张小小的黑白照片取了出来,放在电台旁边。

  然后,他才开始缓缓地、匀速地摇动手摇曲柄。

  细微的电流声响起。

  他戴上耳机,另一只手在旋钮上飞快地调整着,指尖划过那些冰冷的金属,像是在抚摸情人的肌肤。

  刺啦……刺啦……

  无数混乱的信号在耳机里一闪而过,像是无数孤魂野鬼在嘶嚎。

  终于,他停下了动作,将频率锁定在一个极其微小的区间。

  他没有立刻说话,而是用手指在桌面上,极有规律地敲击了三下。

  嗒…嗒…嗒。

  停顿两秒。

  又敲击了一下。

  嗒。

  这是最古老的“敲门”方式。

  对面沉默了约莫十秒钟,然后,耳机里传来同样规律的敲击声,两下。

  嗒…嗒。

  门已开,可以通话。

  顾野这才拿起话筒,按下了通话键。

  他没有开口说一个字,而是先吹了声口哨。

  那是一段极其复杂的鸟鸣,高低起伏,婉转悠扬,却又在尾音处带着一丝金属般的锐利。

  是他和对方约定的、用以确认身份的最高级声纹密码。

  任何录音设备都无法模仿出其中细微的转音和气息变化。

  片刻后,耳机里传来一个苍老而平静的男声。

  那声音像是枯叶碾过墓碑,不带一丝人类的感情。

  没有寒暄,没有称谓,只有一个字。

  “说。”

  “查个人。”

  顾野的声线,也变得冰冷而毫无波澜,仿佛变了一个人。

  “姓名,沈书韵。籍贯,沪上。生于民国二十六年。其父,沈仲山。”

  耳机那头一片死寂。

  这个名字,似乎触碰到了什么禁忌。

  “时限。”

  良久,对方才开口。

  “三十年内,所有出入境记录,特别是港岛和南洋航线。”

  顾野继续说道,他瞥了一眼桌上的照片,眸光沉沉。

  “查她与一个代号‘鸢尾花’的人,是否有任何交集。这个‘鸢湿婆’,可能与一个叫‘寻光’的组织有关。”

  “最后。”

  顾野顿了顿,补上了最关键的一句,每一个字都像钉子一样钉进空气里。

  “查她的血脉传承。我要知道,她所有的亲属,活着的,死了的,尤其是……流落在外的。”

  这番话,如同惊雷,在小小的厢房里轰然炸响。

  沈惊鸿捂住了嘴,才没让自己惊呼出声。

  她终于明白,顾野要做什么了。

  他不是在查一桩旧案。

  他是在用最锋利的手术刀,去解剖她母亲,乃至她整个家族的过去!

  他怀疑……

  她还有一个她自己都不知道的,流落在外的至亲!

  而这个至亲,很可能就是“寻光之人”那个阴魂不散的最高首领,“枢机”!

  耳机那头,苍老的声音里终于有了一丝波澜。

  “你碰了不该碰的东西。”

  “我知道。”顾野答道。

  “代价会很大。”

  “我付。”

  顾野的回答,斩钉截铁,没有半分犹豫。

  对面再次陷入了长久的沉默。

  仿佛是在无形的深渊中,权衡着这笔交易的风险与价值。

  “地址。”

  最后,苍老的声音只说了两个字。

  “京城,后海,海棠花开的那家。”

  顾野报出了一个地址。

  “等消息。”

  对方说完,便切断了通讯。

  耳机里,只剩下刺啦刺啦的电流声。

  顾野摘下耳机,慢慢地将所有设备重新收好,用油布包起,放回暗格。

  整个过程,他一言不发,动作精准得像一台机器。

  东厢房里,再次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。

  直到顾野重新站到她面前,沈惊鸿才发现,自己的后背,早已被冷汗浸透。

  她看着眼前的男人,突然觉得很陌生。

  “刚才那人……是谁?”她艰涩地开口。

  顾野没有直接回答。

  他只是伸出手,将她额前一缕被冷汗沾湿的碎发,轻轻拨到耳后。

  “一个……守墓人。”

  他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。

  “守着很多旧时代的秘密,也欠着我们顾家一条命。”

  “所以,他是我能动用的,最干净,也最锋利的一把刀。”

  沈惊鸿懂了。

  这不是顾家的势力,也不是国家的力量。

  这是独属于顾野本人的,隐藏在最深处的……私人网络。

  是他真正的底牌。

  “现在,”

  顾野低头,直视着她的眼睛。

  那里面,再也没有了平日的半分慵懒和痞气,只剩下深不见底的冷静和杀意。

  “军师同志。”

  他叫了她一声。

  “第一份情报,已经送出去了。”

  “接下来,敌人会有什么反应,会从哪里反扑,我们该如何应对……”

  他伸出手,将那张小小的、决定了无数人命运的黑白照片,郑重地放回她的掌心。

  “该你上场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