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0章 玉佩-《七零,糙汉老公竟是京城太子爷》

  绿皮火车发出沉闷的轰鸣,在广袤的田野上滑行。

  “咣当,咣当。”

  铁轨接缝处传来的撞击声,单调,催眠。

  车厢里是一锅煮沸的人间百味。

  汗味,劣质烟草的呛味,泡面调料的霸道香气,混杂着婴孩的哭闹,织成了一张令人窒息的网。

  过道上挤满了人,行李架上塞满鼓鼓囊囊的包裹。

  沈惊鸿被顾野圈在一个逼仄的角落。

  他的后背坚实地挡着,隔绝了身后一切的拥挤与窥探。

  他的长腿伸出去,蛮横地占据了座位下方的空间,让她的双脚有了安放之处。

  一个男人骂骂咧咧地想从他们身边挤过去,肩膀撞到了沈惊鸿。

  她本能地瑟缩了一下。

  顾野甚至没回头。

  他只是偏过脸,那双眸子冷飕飕地扫了过去。

  那个男人脸上的不耐烦瞬间冻结,喉结滚动了一下,一个字没敢再说,转身从另一条更挤的缝隙狼狈地钻走了。

  车厢依旧嘈杂。

  沈惊鸿的世界,却安静得只剩下顾野沉稳的心跳。

  她靠着他的肩膀,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荒芜田野。

  那些熟悉的景物,正一帧帧从她的生命里剥离。

  她忽然开口,声音很轻。

  “我父亲,叫沈毅。”

  顾野没出声,覆在她手背上的那只大手,力道重了一分。

  “在沪上,人称玉面书生。他爱惜名声,胜过一切。”

  “总把风骨挂在嘴边。”

  沈惊鸿的嘴角,扯出一个凉薄的弧度。

  “我母亲病重,他为了不求人,卖了母亲最心爱的首饰换药。”

  “我下乡前,继母刘云抱着我哭,说我是沈家的骄傲,说会替我照顾好父亲。我父亲在一旁,感动得眼圈都红了。”

  顾野的指节,在粗布裤子上无意识地敲击。

  节奏很慢。

  “沈惊鸿。”

  他突然打断她。

  “你那个继母,进沈家门前,做什么的?”

  沈惊鸿怔住,完全没料到他会问这个。

  “她……好像是在纱厂做工。”

  顾野的嘴角,逸出一声极轻的冷嗤,快得让人抓不住。

  纱厂女工。

  他将一块用手帕包着的鸡蛋糕递到她嘴边。

  是昨夜王寡妇塞的。

  沈惊鸿摇头,毫无胃口。

  顾野没收回,手臂稳得像铁铸,就那么举着。

  他的声音低沉。

  “吃。”

  沈惊鸿拗不过他,只能小口咬着。

  干涩的蛋糕,在胃里化开一点温度。

  她吃完,声音更低了。

  “我母亲……去世前,不让我和刘云走得太近。”

  “她说,刘云的心是凉的。”

  请君入瓮。

  顾野的脑子里只弹出这四个字。

  那封字迹潦草的病危家信,就是一张专门为沈惊鸿织的网。

  沈惊鸿看着窗外,一路无话,整个人都陷在巨大的悲伤里。

  火车摇晃。

  夜色吞噬了一切。

  黑暗的车厢里,她忽然动了动。

  她从最贴身的口袋里,先掏出一个被手帕层层包裹的东西。

  是那支英雄牌钢笔。

  她摩挲了一下,又小心翼翼地放了回去。

  然后,她从另一个更隐秘的口袋,掏出了另一个同样用手帕包着的小物件。

  一层层解开。

  一块温润雕刻着繁复花纹的玉佩,静静躺在她掌心。

  玉质极好,在车厢昏暗的光线下,依旧流转着内敛的光晕。

  “这是我母亲留给我唯一的遗物。”

  沈惊鸿的声音,在黑暗中发着抖。

  顾野的视线,落在那块玉佩上。

  他一直维持着懒散的坐姿,在这一刻,背脊瞬间绷直。

  沈惊鸿抬头,那双清亮的眼睛在黑暗里,死死地盯着他。

  “顾野。”

  “我母亲临终前,拉着我的手说,”

  她的声音,一字一顿,用尽了全身的力气。

  “这块玉佩,比你的命还重要。”

  她停顿了一下,呼吸急促。

  “还有一句。”

  “绝对不能让沈家的任何人,知道它的存在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