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41章 七杀星就位-《逆命玉麒麟》

  王焕目光扫过身侧六位节度使坚毅的面庞,声如洪钟:

  “千年来,多少王朝更迭!今日,我等在此决断的,不是为了一身功名,而是为了这万里山河的气运!”

  云中雁门节度使韩存保紧随而后,腰间宝刀铿然出鞘,刀光映月。

  “王兄之言,正是韩某心声!我在雁门关戍守二十载,眼见契丹铁骑年年寇边,朝廷却克扣军饷——这朝廷,不要也罢!”

  “说得好!”

  中山安平节度使张开,振臂高呼,声震四野。

  “我等在边关浴血,那些阉宦佞臣却在东京醉生梦死!这忠,该献给天下苍生!”

  忽然,江夏零陵节度使?杨温,猛地扯下胸前绣着“宋”字的徽章,狠狠掷于地上:

  “这劳什子,不要了!”

  这一掷,如惊雷炸响。

  其余六人相视片刻,随即高声喊道。

  “不要了!”

  “不要了!”

  ......

  七枚徽章在黄土中闪烁,犹如七个时代的终结。

  京北弘农节度使王文德热泪纵横,想起戍边时冻饿而死的士卒,想起被权贵强占田产的百姓,声音哽咽。

  “某愿随诸公,共扶明主!”

  江夏零陵节度使杨温忽然拔剑割破掌心,鲜血滴入地上。

  “皇天在上,后土在下!杨温今日歃血为誓,愿随卢俊义首领重整山河!”

  “歃血!歃血!”

  七位节度使纷纷割掌,十道血流汇入滔滔河水。

  这血,既是对旧朝的诀别,也是对新时代的盟约。

  屋中烛火猛地一跳,映着七只齐齐摊开的手掌——掌心皆是一道猩红刀痕,鲜血正顺着掌纹汩汩而下,在虎口处凝成血珠,滴滴答答砸进脚下尘土。

  卢俊义看此情景,双拳紧握,瞬间失了血色。

  他目光掠过这些满脸都是风霜,久经沙场的前辈。

  花甲之年的老节度使颤巍巍举着血手,年轻的那个嘴角紧抿如铁,站在最前的那个,血正顺着小臂淌进战袍的裂甲里。

  没有一丝声响,只有血滴落土时细微的“嗒、嗒”,像战鼓最后的余响。

  一股滚烫猛地冲上咽喉。

  卢俊义张了张口,那声“何至于此”卡在喉间,化作破碎的气音。

  他急转过身,广袖带起疾风,却甩不脱眼前那片灼灼的血色。

  多年戎马,他见过太多血——敌人的血溅在脸上是冷的,弟兄的血渗进战袍是烫的。

  可此刻这七道为他而裂的伤口,这无声淌落的赤诚,竟比雁门关外的风雪更砭入肌骨。

  一滴滚烫终于挣脱桎梏,划过他风霜刻就的面颊。

  他猛地昂首,帐顶的帅旗在模糊的视线里翻涌成一片悲壮的云海。

  “诸位…”

  卢俊义声音是哑的,带着铁锈般的哽咽。

  他回身,深深一揖到底,肩甲发出沉重的摩擦声。

  再抬头时,第二滴泪正砸在他自己紧握的拳上,溅开一小朵苦涩的水花。

  他终是接过那碗溶了七人鲜血的酒。

  指尖相触的刹那,老节度使掌心的茧,年轻节度使坚定的颤抖,都透过粗陶碗壁传来。

  烈酒混着血的腥咸滚过喉咙,烧灼的岂止是肺腑。

  酒碗重重顿在案上,裂痕乍现。

  卢俊义环视每一张脸,泪痕未干,眸光却已淬炼成钢:

  “卢某此生,绝不负今日血誓!”

  帐外忽起惊雷,暴雨倾盆而至,仿佛天地也在为这悲壮一诺恸哭失声。

  河南河北节度使?王焕,忽然镇剑高唱:

  “黄河怒涛洗甲兵——”

  上党太原节度使?徐京应声接道:

  “十万旌旗指东京——”

  中山安平节度使?张开声若洪钟:

  “但使玉麒麟在——”

  颍州汝南节度使梅展长剑指天:

  “不教胡马度边庭!”

  四人联句,气冲霄汉,寨外七万将士齐举兵戈,山呼海啸。

  “愿随将军!愿随将军!”

  王焕七人来到舍外,将手中长剑高高举起,剑缨在风中如火燃烧:

  “传令三军!改旗易帜,齐上梁山!”

  他目光如电,似能穿过如林的枪戟:

  “从此,我等不再是赵宋节度使,而是——”

  七万人屏息以待,振臂高呼,天地间只余黄河咆哮。

  “擎天义士!”

  “擎天义士!”

  七万人的呼喊震得天边云卷云舒。

  河南河北节度使王焕、上党太原节度使徐京、京北弘农节度使王文德、颍州汝南节度使梅展、中山安平节度使张开、江夏零陵节度使杨温、云中雁门节度使韩存保、这七个曾经威震四方的名号,在这一刻化作历史。

  取而代之的,是七面新绣的“擎天义”大旗,在水泊梁山的风中猎猎招展。

  “周师,”他郑重其事,“您看见了吗?这破碎的山河,就由我们——来重整!”

  七万大军整齐划一归入梁山,铁蹄踏起漫天烟尘。

  黄河之水汇集而成的水泊在他们身后奔腾咆哮,仿佛在为一个旧时代送葬,又仿佛在为一个新时代欢呼。

  而寒舍中的周侗,正将一枚黑子落在棋盘上。

  棋盘上,七条黑龙正从西方跃出,向着东方那颗最亮的星奔腾而去,这一刻七杀星归位。

  老人抚须微笑,眼中闪着泪光:

  “天命,归矣。”

  七路节度使,七万精锐,在这一刻改变了方向,也改变了整个天下的命运。

  黄河在他们身后咆哮,仿佛在为这个决定欢呼,又仿佛在为一个时代的终结而悲歌。

  旌旗招展,铁骑如龙,向着朝阳升起的方向,奔腾而去。

  众将看着气势宏大的场面,各个神情激动,浑身的热血似乎都在沸腾。

  起义三年的义军才堪堪积攒下十几万人马,这一炷香的时间而已,梁山义军就加入七万。

  众将不激动才觉得不合理,梁山义军瞬间达到了空前的规模。

  就在一个个激动的时候,人群中忽然一人站了出来。

  “首领,杜壆愿将西狙军帅位让与王焕将军,王老将军接管帅位实至名归。”

  声音刚落,石宝也走了出来,“石宝愿将南讨军帅位让与各位将军,石宝甘愿做一马前卒。”

  孙安跟着就要站出来,卢俊义赶紧抬手制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