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章 魂归洪武李善长府-《大明洪武,从洗刀辽河到饮马瀚海》

  现代,金陵市。

  一间不足二十平米的出租屋里,泡面桶的宿命是被堆成小山,几罐“生命一号”快乐水横七竖八地躺在电脑桌旁,屏幕上正幽幽地放着一部历史剧——《大明王朝》。

  “海瑞,真是个疯子……”

  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,顶着一头乱糟糟的鸡窝头,正瘫在电竞椅里,一边灌着啤酒,一边喃喃自语。

  他叫李祺,历史系学士,毕业即失业的典范。

  找工作屡屡碰壁后,他索性躺平,靠着在网上做历史科普视频赚点零花钱,勉强度日。

  屏幕上,弹幕如飞雪般划过。

  李祺看得津津有味,时不时还跟着点评两句,仿佛自己是运筹帷幄的阁老。

  突然,一条加粗的彩色弹幕,像一根针,狠狠地扎进他的眼球。

  【是啊,剃发之后,难言华夏!】

  【唉,说到底,大明再烂,也比后面那个留头不留发,留发不留头的强。】

  底下瞬间跟了无数条回复。

  【衣冠南渡,崖山之后无中国;剃发易服,明亡之后无华夏。】

  【意难平啊!如果崇祯不那么刚愎自用……如果大明能再撑几十年……】

  “操!”

  李祺猛地坐直了身子,一拳砸在桌子上,震得啤酒罐叮当作响。

  “剃发之后,难言华夏……”

  他一遍遍地重复着这八个字,一股难以名状的悲愤与憋屈,像火山一样从胸腔里喷涌而出。

  他是一个历史迷,尤其痴迷于明史。

  他爱那个天子守国门,君王死社稷;

  不赔款、不割地、不和亲、不纳贡;

  日月山河永在,大明江山永在的刚烈王朝;

  他恨那个让四万万同胞沦为奴才,让华夏衣冠断绝百年的腐朽王朝。

  他仿佛能看到,扬州十日,嘉定三屠,血流成河;

  他仿佛能听到,无数先辈宁死不屈的怒吼,最终消散在冰冷的屠刀之下。

  历史无法改变,可这股意气,却如何能平!

  “来!敬我大明!”

  李祺红着眼,抓起一瓶没开的二锅头,拧开盖子,对着瓶嘴就吹了起来。

  “敬太祖高皇帝,驱逐胡虏,再造华夏!”

  “咕咚咕咚……”

  “敬成祖文皇帝,扬帆海外,威加四夷!”

  “咕咚咕咚……”

  “敬……敬那些宁死不剃发的英雄好汉!”

  辛辣的白酒顺着喉管烧进胃里,像一团火。

  可他心里的那团火,烧得更旺。

  他喝得太快,太猛。

  酒精迅速占领脑中清明,视线开始天旋地转,出租屋的景象变得扭曲模糊。

  他想起了史书上,那个与他同名同姓的倒霉蛋,韩国公李善长的长子,娶了临安公主,最后却落得个全家被诛的下场。

  他醉醺醺地指着空气,胡言乱语。

  忽然,一阵剧痛从心脏传来,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。

  “呃……”

  李祺眼前一黑,手里的酒瓶“哐当”一声摔在地上,整个人从椅子上滑了下去。

  他最后的意识,是电脑屏幕上,那句刺眼的弹幕。

  【剃发之后,难言华夏……】

  ……

  疼!

  火烧火燎的疼!

  疼得钻心!

  李祺的意识是被一阵剧痛从无边的黑暗中硬生生拽回来的。

  痛楚的源头,来自屁股。

  那是一种……难以言喻的,既熟悉又陌生的痛。

  熟悉的是,每个调皮捣蛋男孩的童年都可能体验过来自父辈的“爱之抚摸”;

  陌生的是,这痛感也太他娘的真实、太他娘的强烈了吧!

  他想坐起来,却“嗷”的一声惨叫,又趴了回去。

  浑身软绵绵的,提不起一丝力气。

  他费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,映入眼帘的景象让他瞬间懵逼。

  这……是哪儿?

  头顶不是出租屋里那发黄的石灰天花板,而是精雕细琢的木质房梁,古色古香,透着一股沉稳的木料香气。

  空气中,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檀香和……浓郁的草药味。

  他挣扎着转动脖子,入目所及,皆是古物。

  一张花梨木的圆桌,上面摆着一个青瓷茶壶;

  不远处,是一架绘着山水画的屏风;

  墙角立着一个铜质的鹤形烛台。

  这布景,比他看过的任何一部古装剧都考究!

  难道……哪个损友趁我喝醉了,把我弄到横店影视城来了?

  不对!

  他猛地低头,看向自己的手。

  那是一双……小手!

  白皙、细嫩、肉嘟嘟的,带着婴儿肥,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,一看就是养尊处优。

  这不是我的手!

  这分明是一个小孩的手。

  李祺的心脏狂跳起来,一个荒诞到极点的念头,不由自主的从脑中冒出。

  就在这时,一股庞大的信息流,如同决堤的洪水,毫无征兆地冲入他的脑海!

  “李祺……七岁……”

  “大本堂……太子朱标……我的未来大舅哥……”

  “秦淮河……听曲儿……被抓包……”

  “奉天殿……戒尺……屁股开花……”

  “父,李善长……当朝丞相……”

  “未婚妻……临安公主……朱元璋长女……”

  “洪武元年……”

  无数零碎的画面、声音、情感,强行塞入他的灵魂深处,与他原有的二十多年记忆疯狂地纠缠、融合。

  他看到了一个七岁孩童短暂而“辉煌”的一生:

  在大本堂里打瞌睡,带着一群勋贵子弟掏鸟窝,爬墙,钻狗洞,直到昨天,他策划并实施了那场惊天动地的“秦淮河听曲增进兄弟感情”行动……

  “我……我操?!”

  李祺,不,现在应该是这个七岁身体的新主人,他终于理清了头绪。

  他穿越了。

  而且,是魂穿。

  穿成了大明开国第一功臣、韩国公李善长的长子,那个和他同名同姓的倒霉蛋——李祺!

  屁股上火辣辣的疼痛,无比清晰地提醒着他,这一切不是梦!

  那顿板子,是当今皇帝朱元璋亲口下令打的!

  他挣扎着爬下床,顾不上屁股的抗议,跌跌撞撞地来到一面磨得光亮的铜镜前。

  镜子里,映出一张稚嫩又苍白的小脸。

  只是此刻,这双本该清澈灵动的眼睛里,却充满了二十多岁成年人的震惊、迷茫、恐惧,以及一丝……难以抑制的狂喜!

  洪武元年!

  大明刚刚建立,一切都还充满希望!

  朱标还活着!

  马皇后也还活着!

  那个晚年猜忌多疑、大开杀戒的老朱,现在还是个励精图治的雄主!

  更重要的是……

  这里没有“剃发易服”!

  这里的人们,穿着他只在书本和屏幕上见过的汉家衣裳!

  李祺看着镜中那个穿着丝绸孺衫的小小身影,一股热流猛地涌上眼眶。

  他抬起那双稚嫩的小手,轻轻抚摸着自己头顶束起的总角。

  “真好……”

  他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,沙哑地低语。

  穿越了,而且还是穿越到了史书上注定要被满门抄斩的李善长家。

  这开局,简直是地狱难度。

  可是……

  李祺的眼神,从最初的惊恐,慢慢变得坚定、锐利,闪烁着与这张七岁脸蛋格格不入的深邃光芒。

  地狱开局又如何?

  老子是带着历史知识来的!

  李善长会被杀?

  胡惟庸案?

  蓝玉案?

  太子朱标会早逝,导致朱元璋性情大变,为朱允炆扫清障碍?

  既然我来了,这一切,就休想再发生!

  李祺攥紧了小小的拳头,屁股上的疼痛,似乎都不那么难以忍受。

  他咧开嘴,露出了一个与年龄极不相符的、既狡黠又疯狂的笑容。

  “老朱,老李,还有标哥……你们的命运,从今天起,由我接管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