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20章 心魇内乱,楚凡的契机-《龙脉为聘,白衣师父很撩人!》

  雷声从山底滚上来的时候,楚凡正贴在岩壁上。

  他听见牢房那边传来铁链拖地的声音。两个守卫抬着一个人进来,扔进最里间的暗笼。那人一头红发垂下来,手腕被铁环锁住,脚踝渗着血。是媚萝。

  她动了下手指,指甲轻轻刮过地面,在泥里划出一道短痕。三长一短。他们在合欢宗用过的老暗号,意思是“等我动手”。

  楚凡没动。他在等雨大起来。

  风开始斜着吹,夹着水汽砸在脸上。第一道闪电劈下来时,他抽出折扇,扇骨一节节弹开,末端露出半寸细针。这是祁煜早年给他的东西,沾了龙气,能在三息内切断心魇族的感知结界。

  他贴着墙根绕到后窗,指尖在窗棂上抹了一圈灰粉。那是从破庙带出来的香灰,混了风翩翩罗盘上的铜屑。只要有一点龙脉气息经过,就能引出短暂共鸣。

  屋里的灯晃了一下。

  守卫打了个哈欠,端起酒碗灌了一口。另一个靠在椅背上,眼皮开始发沉。楚凡知道,迷心香起了作用。

  他翻窗进去,落地没有声音。折扇一挑,把挂在墙上的钥匙勾下来。打开牢门时,媚萝已经坐起身,冲他眨了下眼。

  “你迟了。”她说。

  “雨没够大。”他低声回。

  两人没走正门。楚凡拉着她钻进侧廊,顺着一条排水沟往下走。沟底有字,刻得很浅,像是小孩乱画。他蹲下来看清——是个倒三角,里面点了一点。

  心魇族的老记号。百年前有人用这个标记反叛大祭司。

  他抬头看媚萝:“他们开始动了。”

  她点头:“刚才那些人,不是普通的守卫。领头的那个,眉心有黑线,是被‘梦噬’控制的傀儡。”

  楚凡把扇子收起来,塞进袖口。他知道那是什么。南宫寒用活人炼印,把心魇族的梦境连成一片。谁要是敢反抗,夜里就会被拖进梦里,一点点吃掉神志。

  但现在,有人在杀那些傀儡。

  他们沿着沟走到尽头,推开一块石板,爬进一间密室。地上躺着一具尸体,胸口插着一把骨刀。死的是个执事,但衣服被撕开了,露出肩膀上的烙印——一只闭眼的狐狸。

  楚凡伸手碰了下那烙印。凉的。刚死不久。

  “这是我娘留下的记号。”他说,“三十年前,她救过一个心魇族长老。如果还有人记得她……就会认这个。”

  话音落下,角落里传来一声轻响。布帘掀开一角,伸出一只手,递来半块骨头牌。

  楚凡接过,翻过来一看。背面刻着一朵蓝莲,和他扇子内侧的一样。

  “三长老要见你。”那人说,“但他只信一个人。”

  楚凡转头看媚萝。

  她摇头:“我不走远。你去,我在外面守着。”

  他点头,把折扇留下给她。走出门前三步,回头说了句:“我要是没回来,你就烧了我的扇子。火光一起,祁煜就知道出事了。”

  她站在原地没动,只是把手按在心口,点了下头。

  楚凡跟着那人走了很久,穿过七道暗门,最后停在一扇石门前。门开了,里面坐着个老头,白发稀疏,眼睛浑浊。

  “你是祁少主的表弟?”老人问。

  “是。”

  “你知道我们为什么不敢动?”

  “因为主印。”

  老人愣住。

  楚凡继续说:“南宫寒拿着主印,能控全族的梦。你们怕睡着,怕做梦,怕梦里被人挖走念头。可你们忘了,梦是可以骗的。”

  老人盯着他。

  “我能找到愿意站出来的人。”楚凡说,“但我需要时间。这段时间里,得有人让主印‘看不清’。”

  老人沉默很久:“谁能做到?”

  “我带来的女人。”楚凡说,“她是狐族,天生会做别人的梦。只要她不被发现,就能在梦里造一场假火,把主印的注意力引开。”

  老人终于点头:“我会联络其他长老。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。”

  “你说。”

  “赢了之后,让我们离开这里。不再做任何人的奴。”

  楚凡从怀里掏出一张纸,摊开。是张地图,上面画着三条红线,分别指向三座山峰底部。

  “这不是灵枢阁的地盘。”他说,“这是你们自己的路。炸了这三个点,地火会上涌,断掉主印的根。到时候,你们想走就走。”

  老人看着地图,手抖了一下。

  “你怎么知道这些?”

  “祁煜三年前就画好了。”楚凡说,“他算过,心魇族会有这一天。所以他让我记住一句话——‘血脉可以被压,但不会断。’”

  老人忽然站起来,对着他弯下腰。

  楚凡扶不住,只能站着。

  门外陆续进来六个人,都是各支的小首领。没人说话,都看着他手里那张图。

  楚凡把地图贴在墙上,拿起炭条,在三个红点周围画圈。

  “明天夜里,主印会例行巡梦。”他说,“那是它最松的时候。我们就在那时动手。一人负责一点,炸药我已经带来了,藏在东谷的枯井里。”

  有人问:“要是失败呢?”

  “那就死。”楚凡说,“但至少是睁着眼死的。”

  没人再问。

  他们定好时辰,分好路线。临走前,一个年轻人拉住他:“你说你是祁少主的表弟……他现在怎么样?”

  楚凡顿了下。

  “他还活着。”他说,“比谁都清醒。”

  会议散了。楚凡回到出口,看见媚萝靠在墙边等他。手里拿着他的折扇,扇面朝外,写着四个字:血债血偿。

  那是祁煜当年在他家墙上写的。仇人死了以后,他跪在院子里哭了一夜,第二天醒来,看见这四个字还在墙上,没被雨冲掉。

  “他们信你了?”她问。

  “暂时信了。”

  “接下来做什么?”

  “等。”他说,“等到他们自己站出来。”

  他带着她往回走,选了一条更隐蔽的路。中途停下,在石壁上刻了几道痕。那是风翩翩教他的传讯法,用深浅不同的划痕组合成字。

  刻完最后一笔,他用手抹平周围的碎石。只要祁煜那边有人查看龙脉波动,就能感应到这些痕迹里的信息。

  媚萝忽然抓住他的手臂。

  “有人来了。”

  楚凡立刻贴墙。脚步声很轻,是个年轻女子,端着一碗水,往旁边小屋走去。她穿着仆役的衣服,但走路时肩不动,是练过的人。

  他等她进去,轻轻推开一条缝。

  屋里没人。只有桌上放着一块黑布,揭开一看,下面是半枚玉符。和守卫身上戴的一样。

  他拿起来看了看,翻到背面。有一道划痕,像刀刻的,又像烧出来的。

  “这是告密者的信物。”媚萝低声道,“谁拿着它,就能直接联系南宫寒的心腹。”

  楚凡把玉符放回去,盖上黑布。

  他们退回原路,找到一处地下溶洞。入口被藤蔓遮住,里面干燥,有几堆干草,像是有人常来。

  楚凡让媚萝坐下休息。他自己守在洞口,从包袱里取出三包药粉,分别埋在四个角落。这是防梦噬的土方,烧起来会有苦味,能让人不容易入睡。

  “你累了吗?”他问。

  “还好。”她说,“还能撑住。”

  他看着她的眼睛。有点发红,是强行压制狐火的反应。她刚才已经在梦里动过一次手了。

  “别硬撑。”他说,“等到了关键时刻,你得有足够的力气。”

  她靠在他肩上:“你变了。”

  “哪变了?”

  “以前你总是跟在他后面跑,喊他师兄。现在你说话的时候,别人会停下来听。”

  楚凡没回答。

  他知道祁煜一直在布局。每一步都算好了,连他该走哪条路都想到了。可这一次,是他自己做的决定。

  他摸了下腰间的扇子,确认还在。

  外面的风更大了。乌云压着山顶,没有月光。远处传来一声闷响,像是石头塌了。

  楚凡站起身,走到洞口往外看。

  一道火光突然升起,在西边的山坡上。两短一长。是约定好的信号——有人准备好了。

  他回头对媚萝说:“他们开始动了。”

  她站起来,甩了下尾巴,金铃轻响。

  “我去北面牵制主印。”她说,“你盯住南边那批人,别让他们提前炸山。”

  楚凡点头。

  她走到他面前,伸手摸了下他的脸。

  “这次别逞强。”她说,“你不是非得当英雄。”

  他笑了笑:“我是为了以后能当舅舅。”

  她转身走出去,身影很快消失在雾里。

  楚凡站在原地,听着风里的动静。他从怀里拿出一张薄纸,展开。是祁煜早年写给他的一封信,只有一句话:

  “你若替我走下去,我就 never 真的死去。”

  他把纸折好,放进贴身的口袋。

  然后他拿起扇子,走向南坡。

  山路上,有六个黑影正在靠近。每人背着一个布包,里面是炸药。

  楚凡迎上去,举起折扇。

  第一个男人停下,手按在刀柄上。

  楚凡没说话,只是把扇子打开,露出内侧的蓝莲。

  那人看了很久,终于松开手。

  楚凡指着前方:“三点钟方向,有片石林。把东西埋在那里,等我的信号。”

  男人点头,带队走远。

  楚凡站在原地,望着他们的背影。风从背后吹来,带着湿气。

  他忽然觉得胸口有点闷。

  低头一看,衣襟上不知什么时候沾了点黑灰。像是烧过的纸屑。

  他伸手抹掉,抬头看向天空。

  云层裂开一道缝,露出一角星光。

  就在这时,身后传来一声轻响。

  他猛地转身。

  溶洞口的藤蔓动了一下,像是被人碰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