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七章 一个船上的蚂蚱-《穿进科举爽文被迫内卷》

  早饭没吃,姜鸿南中午饿得慌,便想和蔺先生一起用膳。

  可蔺先生拿起书卷,怀里还揣着一副画像,便急匆匆走了。

  说他家中临时有事。

  姜鸿南见蔺先生一脸匆忙的模样,便打消了要请教他试帖诗的念头。

  想着今早发生的闹剧,必须得先去印刷厂拿回五婶家的书册,然后到书霖家,老李村去看看。

  午时农家一般不进食,且一般都在家午睡。

  大齐普通人家仍是遵行食两餐制,一餐是在上午进之,约当今7-9点间,称为‘大食’,一餐在下午,约当今15-17点间,称为‘小食’。

  姜鸿南早上没吃,又窝了一上午的气,便喊着魏晟推她去附近的东街去逛逛,看能不能买点果腹之物带着。

  刚到学舍门口,一个弟弟便走过来,撞在魏晟的身上。

  而后他摸着自己的屁股,泪眼汪汪地看向姜鸿南,跟她告状。

  “哥哥。他欺负我。”

  姜鸿南认得他,是旁支三叔家的小三子,姜和玉。

  虽说这小子摔在地上的动静不小,可姜鸿南明显看见他在冲自己挤眉弄眼,显然是装得疼。

  姜鸿南也不惯着他。

  呵斥道。“怎么走路不慢点,若是撞到人还好,撞到门框岂不更疼。”

  也亏得魏晟会点武功,站在那边连晃都不曾晃动一下身子。

  若是换作旁人,指不定带着这个不足五岁的孩子摔下台阶。

  她的轮椅是被他按着纹丝不动的。

  若是连着从这学舍的台阶上摔下去,她这一条断腿怕是再也好不了了。

  想起摔跤,她忽而心虚。

  昨日秦节律在她家门口,还被她推了一把,头也被磕在了门口的石狮子上。

  她当时没空管他,见他无事也没多问,怕他第二日起床后若忽觉得疼痛,那便是麻烦。

  那等会便顺便买点吃的,去看看他和大哥吧。

  她回过神,“待会哥哥给你带点好吃的补补,说吧,你想吃东街哪家的点心和果干?”

  这时,躺在地上的小只却不服气,他摸着自己圆滚滚的屁股,撇着嘴,一脸愤恨地望着魏晟。

  拉长个脸,小嘴叭叭个不停讽刺道。

  “你一个护卫,怎么配跟我们姜家子弟一起读书?”

  “都怪你拦在这门口,我才撞着你的,要是你不站在这,我怎么会撞着你?”

  “我要回去跟祖母说,让你退学。”

  姜鸿南心里暗叹,这姜和玉不愧这么小的年纪,便被家里放心送来学舍,还真有五婶那胡搅蛮缠的劲,学得也还像模像样,想来将来前途定然不可限量。

  可她还有急事,便装着气恼地斥他。

  “姜和玉,是我让魏晟来陪我读书的。”

  “虽然他现在是姜家的护卫,可是只要他想,他也可以不是。你还小,不懂的事很多,不要学大人那套势利眼,随便瞧不起别人。更不要以地位尊卑评判人的好坏,知道吗?”

  这还是姜鸿南九年以来,第一次喊连名带姓地喊他的全名。

  姜和玉顿时都愣住了,继而委屈巴巴地狠狠撇着嘴,嚎啕大哭起来。

  指着魏晟,一字一字哽咽地哭着道。

  “五哥,你为了这个外人凶我!”

  “呜呜呜!”

  “难道我在你心里的地位,还不如这个你才认识几天的人吗?”

  姜鸿南好想捂住脸,捂住头,然后土拨鼠咆哮,再找个地洞钻进去。

  这这这,这种话,小姜和玉到底和谁学的啊?

  难道是他娘教的?

  听王妈妈说他爹最近新纳了个妾室?

  “好啦好啦。”

  姜鸿南猜出他今日心情不好,伸出手。

  小姜和玉见状跑上前,任由她伸出身子抱住自己。

  怀里柔软的头发让姜鸿南的心都软了起来,知道他虽是小小年纪却也最看重面子的,所以就不再训斥他,只是柔着声哄道。

  “等哥哥腿好了,就把他赶走好不好,你来陪哥哥读书好不好。”

  “可是你看。”

  她伸手指了指自己绑的严严实实的腿,做出一个痛苦的表情,“可是哥哥现在腿还没好,还要靠他推着我出去呢。”

  小姜和玉见她不再凶自己,立刻就停止了哭泣,但还是苦着一张脸。

  一边从姜鸿南怀里抬起头,警惕又一脸凶地看着姜鸿南身后的魏晟,一边伸手拽着姜鸿南的衣服。

  “可是你们连穿的衣服都一样,我还没跟哥哥穿过一样的衣服。”

  姜鸿南:……咋没穿过,大伯去世的时候,咱们弟兄几个穿的不是一个颜色的吗?

  但这种大逆不道,且有辱先辈的话不能说出来,而且,她也不想再跟姜和玉穿那种“一样款式一样颜色”的衣服。

  她索性用下巴蹭了蹭小姜和玉的脑袋,从怀里掏出一块金饼。

  “拿着,去东市的陈记布坊买点衣服,有别的喜欢的,就多买几件回来吧。”

  小姜和玉顿时窝在她怀里笑得喜笑颜开,和他娘过年收红包时笑的时候一模一样,别说,就这小财迷属性,还真跟三婶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。

  俗话说,君子爱财取之有道,贞妇爱色,纳之以礼。

  想起三婶,姜鸿南把金饼揣进姜和玉口袋里,提醒道。

  “最近三婶也不开心,你让她陪你一起出去逛逛,挑挑新衣服。若是她问你,这金饼是谁给的,你便说是你爹给的。”

  连说了三遍后,姜鸿南松手,见姜和玉点头。

  “记得了。”

  “嗯,那便去吧。”

  看见小只背着小挎包离开,魏晟才笑了声。

  姜鸿南不明所以地转头,见他黑着张俊脸。

  “若不是我有规矩,不欺负老弱病残,这小子再大点,早被我折了腿,扔到荒郊野外了。”

  闻言,姜鸿南忍不住嘶了一声,只觉得牙后槽都有点漏风,冷得很。

  她抱紧手捂住自己的胸。

  魏晟脾气有点暴躁,不好相与,她也没多想。

  更不知道,作为蛮夷将军唯一的儿子,魏晟对敢当面辱骂他的人,只折断其一条腿,已经足够仁慈。

  若是交给他父亲处置,那些人,怕早就被悬尸城门。

  她不问,魏晟自然也不肯主动告知她自己的身份。

  只是那个蔺先生,怕是今日因他出头,已经开始怀疑他了。

  中午他匆匆离去,怕是要去找人探查他的底细。

  若是蔺先生敢拦自己的路,即便他是先生,魏晟也不介意将他除之而后快。

  姜鸿南被魏晟推着,走在去东街的路上,姜鸿南只觉得后背一阵凉,走到东门城门处时,一阵风刮过,一张画着人像的通缉令好巧不巧,飘到姜鸿南面前。

  她随意瞥了眼,“这个画像上的人怎么这么眼熟?”

  好似在哪见过,可她记性素来好,却是一时想不起。

  魏晟的声音更加冷了,“这可是皇帝下的通缉令,缉拿的是三个月前刺杀皇帝的刺客,你竟觉得眼熟?”

  “若是当时见过,不报官,是包藏朝廷钦犯,按共同犯罪处理。”

  他的声音好似冬夜里酒窖里的冰,沉沉地坠下去,又使整个周遭醉人的葡萄酒都凝成坚硬的冰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