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8章 明月何时照我还-《莲花楼:开局捡到叶鼎之魂》

  无双含怒出手,云梭、青霜两柄名剑带着失控的狂暴剑气,直刺李莲花后心。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,雪月城长老惊呼,宋燕回脸色剧变,就连无双自己在出手的瞬间,也被那完全脱离掌控的戾气惊出了一身冷汗,但剑已出手,悔之晚矣!

 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,一道比苍山雪更冷,比月光更寒的剑意,毫无征兆地凭空出现!

  没有看到人,没有看到剑。

  只有一道凝练到极致、仿佛能冻结时空的白色剑气,如同九天垂落的冰瀑,后发先至,精准无比地横亘在李莲花身后那片空间。

  嗤——!

 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,只有一声轻微的、如同热刀切牛油般的声响。

  那狂暴袭来的云梭、青霜剑光,在触及这道白色剑气的瞬间,如同遇到了克星,所有的凌厉、所有的躁动、所有的杀意,尽数被那极致的“冷”与“静”所冻结、湮灭!两柄名剑发出一声哀鸣,光华黯淡,如同被无形的大手拍中,倒飞而回,“哆哆”两声,插在了无双身前的青石地上,剑身犹自嗡嗡颤抖,灵性大损。

  无双闷哼一声,脸色一白,显然与剑心意相连的他亦受到了反噬。

  全场死寂!

  所有人都被这神乎其神的一剑所震慑!这是何等境界的剑法?竟能如此轻描淡写地化解无双剑匣的杀招?

  宋燕回瞳孔紧缩,猛地抬头望向城主府深处的某个方向,脸上充满了凝重与忌惮,低声吐出一个名字:“李寒衣……”

  雪月剑仙!唯有他,才有如此剑道修为!

  李莲花仿佛直到此刻才察觉到身后的动静,缓缓转过身,看了一眼插在地上嗡鸣不止的两柄剑,又看了看脸色苍白、失魂落魄的无双,最后对着剑气传来的方向,遥遥拱了拱手,温和道:“多谢剑仙出手。”

  那道冰冷的剑意如同潮水般退去,没有留下任何回应,仿佛从未出现过。

  李莲花这才将目光转向宋燕回,语气依旧平淡:“宋城主,少年人气血方刚,偶有失手可以理解。只是这剑道一途,心性远比天赋重要,还需多加磨砺才是。今日之事,便到此为止吧。”

  他这话,既给了无双城台阶下,又点明了问题的关键,姿态从容,仿佛刚才险些被袭杀的不是他自己。

  宋燕回脸色一阵青一阵白,知道今日有李寒衣暗中坐镇,又有这深不可测的李莲花在场,绝难讨到好处。他深吸一口气,压下心中的波澜,对着李莲花抱了抱拳:“门下弟子无状,冲撞了先生,宋某在此致歉。告辞!”

  说罢,他狠狠瞪了还未从打击中回过神来的无双一眼,喝道:“还不把剑收起来!丢人现眼!”随即带着无双城众人,灰头土脸地迅速离去。

  一场风波,就此消弭。

  经此一事,李莲花在雪月城众人心中的地位更是变得超然起来。不仅医术通神,见解高妙,竟还能引得几乎从不理会俗务的雪月剑仙亲自出手相护!这位李先生,与雪月城的关系,恐怕比他们想象的还要深厚。

  是夜,月明星稀。

  清冷的月光如水银泻地,将城主府的一座偏院照得一片澄澈。院中有一石桌,两人对坐。

  一人身着青衫,面容温润,正是李莲花。另一人则是萧瑟,他不知从何处弄来了一壶酒和两个酒杯,正慢悠悠地斟酒。

  “白日里那般凶险,李先生倒是好定力。”萧瑟将一杯酒推到李莲花面前,语气带着几分探究。他虽未亲眼见到李寒衣出手,但事后听闻,也是心惊不已。

  李莲花端起酒杯,嗅了嗅酒香,是北离常见的“烧刀子”,辛辣凛冽。他微微一笑:“有雪月剑仙在,何险之有?”

  萧瑟盯着他,忽然问道:“李先生似乎对那无双剑匣,评价颇低?”

  “非是评价低。”李莲花抿了一口酒,那辛辣的滋味让他微微蹙眉,似乎有些不习惯,但随即又舒展开来,“剑是好剑,只是用剑的人,心乱了。利器虽好,终是外物。若心不能驾驭,反受其累。”

  萧瑟沉默片刻,话锋一转,终于问出了那个盘旋在他心头已久的问题:“李先生见识广博,医术通玄,连枪仙和三师尊都对你另眼相看。萧瑟冒昧,不知先生……究竟来自何方?”

  月光下,李莲花端着酒杯的手微微一顿。他抬起头,望向天边那轮皎洁的明月。北离的月亮,与他故乡的月亮,似乎并无不同,一样的清冷,一样的遥远。

  他的眼神,在这一刻变得有些悠远,那总是带着温和笑意的脸上,浮现出一抹淡淡的、几乎难以察觉的落寞与怀念。

  他没有看萧瑟,只是望着那轮明月,声音很轻,仿佛怕惊扰了这静谧的夜色:

  “我的家乡啊……在一个很远,很远的地方。”

  他的语气很平淡,没有夸张的修辞,没有煽情的描述,但那份深植于骨髓之中的思念,那份跨越了不知多少时空阻隔的怅惘,却如同无声的潮水,悄然弥漫开来,真实得让人无法怀疑。

  萧瑟握着酒杯的手指微微一紧。他看得出,李莲花此刻流露的情绪,绝非作假。那是一种游子望月,思乡情切的自然流露。

  “很远……是有多远?”萧瑟忍不住追问。

  李莲花收回目光,看向杯中晃动的月影,嘴角泛起一丝苦涩而又释然的弧度:“远到……或许穷尽一生,也再难回去看一眼的地步。”

  他举起酒杯,对着明月,轻轻一敬,然后仰头,将杯中那辛辣的液体一饮而尽。动作依旧优雅,但那微微蹙起的眉头,却显露出他并不习惯这北离的烈酒,仿佛是在用这种方式,麻醉那一丝涌上心头的乡愁。

  “明月何时照我还……”他低声轻吟,声音消散在夜风里。

  萧瑟看着他,一时无言。他原本以为李莲花是某个隐世宗门的老怪物,或是破碎虚空而来的前辈,但此刻,他却从对方身上感受到了一种纯粹的、属于“人”的羁绊与孤独。这位神秘的李先生,似乎也有着不为人知的过去与牵挂。

  两人就这样对坐,一人望月思乡,一人暗自揣度,只剩下清冷的月光和淡淡的酒香弥漫在院落之中。

  过了许久,李莲花才仿佛从遥远的思绪中回过神来,脸上的落寞已然收起,又恢复了那副温和的模样,为自己和萧瑟重新斟满酒,笑道:“不说这些了。倒是你,欠我的诊金,还有雷无桀欠我的债,打算何时还清?”

  萧瑟:“……” 刚刚酝酿出的那点感伤气氛瞬间荡然无存。

  这家伙,果然还是那个精于算计的李莲花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