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3章 域外资本的目的-《万世独行:我,文明最后的守墓人》

  清羽望看着她那副“科学至上、逻辑为王”的笃定模样,也不争辩。

  只是意味深长地笑了笑,又给她夹了块她爱吃的糖醋小排:

  “吃饭吧。既然是好事,就先吃着。”

  清晚吸了口气,把论点收回胸腔,

  “不管怎么说,慢变量入场,清辉就稳了。

  等我爸妈那边好点,再开董事会,把端粒-Ω落地细则定下来。”

  “好。”

  老人应着,却忽然话锋一转,“福伯今天去殡仪馆,给阿晏做遗像框。

  吴先生点名要老樟木,说能存得久。”

  清晚筷子一抖,排骨险些坠地。

  她压下胸口莫名的燥意,声线冷成薄刃,

  “一条咸鱼,倒会做表面功夫。

  有这闲心,不如先找份正经工作,别总盘算着清家的门缝。”

  清羽望没反驳,抿了口酒,眼底的光沉进琥珀深处,

  “你觉得他是混日子,或许,他只是在做该做的事。

  就像慢变量,你觉得是冲技术来的,

  或许,冲的是‘人’。”

  “人?”

  清晚眉峰折出锋利的直角,“什么人?”

  “以后你会知道。”

  老人放下酒杯,声音轻得像雪落水面,“晚晚,别总用显微镜看世界。

  离远些,才能看见全貌。

  或许有一天,你会发现,有些价值,不在你熟悉的那些报表和曲线上。

  而有些风……起于青萍之末,其力,亦可擎天。”

  清晚唇角微不可察地一哂。

  青萍之末?

  她只相信实验舱里可控的气流。

  但她不再反驳,只是优雅地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,

  把爷爷的玄学归档为老人惯有的诗性幻觉。

  ……

  窗外夜色渐浓,花厅内灯火温润。

  祖孙二人各怀宇宙,继续这场静默的晚餐。

  清晚腕间的玄鸟胎记隐在衬衫袖口,羽翼蛰伏,等待下一次翱翔。

  桌上,碗筷轻碰,像测量心跳的秒针。

  空气里,浮动着尚未被科学命名的巨大信息差。

  ……

  18:25。

  清晚推门进闺房,没开主灯,只让墙角那盏月球灯亮着。

  光线缓缓亮起,将房间里的极简线条染成一层暖白,倒与她惯常的冷冽气质有了几分反差。

  她解开衬衫最上方那颗纽扣,走向洗漱间,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玄鸟胎记,爷爷的话在耳畔回响:

  “有些风……起于青萍之末,其力,亦可擎天。”

  “是冲‘人’来的。”

  难道……慢变量横扫千军的背后,真有一双看不见的手在推动?

  “荒诞。”

  她突然出声,惊碎了满室寂静。

  镜中的自己蹙着眉,像在审视一组异常数据。

  慢变量百亿扫盘,千亿封单,时机精准得仿佛量身定制。

  若说背后无人布局,确实透着几分蹊跷。

  可若是人为……

  她拧开精华瓶,液体滴在掌心,凉意渗入肌肤。

  “即便真有推手,也绝不可能是他。”

  那个月薪3500的遗体化妆师?

  连社保记录都查无此人,整日与尸体为伴,指尖永远沾着防腐剂的气味。

  这种人若能操纵国际资本,华尔街早该改建成殡仪馆分馆。

  可是……慢变量,为什么会出手?

  端粒-Ω的技术前景固然广阔,但资本市场从不缺少好故事。

  为何偏偏是今天?

  在空头力量最猖獗、恐慌情绪蔓延到极致,连她都几乎要以为清辉真的要万劫不复的时刻?

  这时间点,巧合得近乎……精准。

  真的只是因为他们独具慧眼,一眼相中了端粒-Ω无可匹敌的潜力?

  是的,只能是这个原因。

  清晚深吸一口气,试图用冰冷的逻辑重新构筑内心的防线。

  我们的技术是硬核的,数据是扎实的,前景是广阔的。

  慢变量那种级别的嗜血嗅觉,肯把筹码推到台中央,本身就替清辉盖了戳。

  证明了哥哥倾注心血的方向是正确的。

  一想到哥哥,她的心脏就像被隐形大手攥住,钝痛顺着指缝渗进骨缝。

  这是他未竟的事业,是清家未来的希望,一寸都退不得。

  无论慢变量是出于何种精确的计算入场,资本的逐利本性不会改变。

  他们今天可以捧你上天,明天就能弃之如敝履。

  主导权,必须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。

  危机暂缓从来不是解甲归田的借口,而是把刀口磨得更亮的契机。

  资本是虎狼,可以借其力,但绝不能失其控。

  她拧上精华瓶盖,走向书桌,准备应对后慢变量时代的战略规划。

  指尖刚触到冰凉的电脑外壳,手机屏幕便适时亮起,伴随着一阵轻快的定制铃声,何夕娇三个大字跳得比K线还欢。

  清晚拇指一滑,声音先于听筒里的背景音冲出来。

  “清总,恭喜活过股灾。

  晚上八点,我的手工坊剪彩,地址发你微信定位,必须到!”

  清晚把免提按下,指尖无意识地捻着耳侧一缕碎发:

  “恭喜娇辣子,

  礼物我已经让陈秘书备好了,今晚一定到。”

  “礼物免了,把那位3500‘小尸弟’也带来。”

  “谁?”

  “别装,就你包养的那个遗体化妆师,月薪3500,社保挂零,我元频都刷到了。

  姐妹给你把把关,万一他真是隐藏大佬,我当场给他磕一个。”

  清晚太阳穴突突直跳,屏幕的光映得她眼底像结一层霜:“他不是我男朋友。”

  “那就更得带来,省得你天天跟尸体谈恋爱。

  弱宝和林妹妹也来,她们要验货。”

  清晚把笔记本“啪”地合上,嗓音压成一条线:

  “他不去。

  殡仪馆夜班,死人比美女更需要他。”

  何夕娇那边乐声轰鸣,显然已经在现场,“我不管,3500必须落座。

  我要给闺蜜爱情把最后一道关,万一他指甲缝还有福尔马林,我当场给他抛光。”

  “娇辣子——”

  “嘟嘟嘟——”

  电话挂得比跌停还干脆,微信随即弹出一条定位:

  【拾光捻手工坊·平江路】

  20:00 开业剪彩,迟到1分钟罚三杯。

  带男伴,否则按“逃婚”论处,终身拉黑。

  清晚把手机反扣在桌面,屏幕的光像潮水退去,最后一帧映出她怔忪的眉眼,像一面黑镜,把疲惫放大两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