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3章 既定秩序的裂缝-《万世独行:我,文明最后的守墓人》

  他侧目一瞥旁边小伙的手机,脸色瞬间由红转黑。

  元频同城页跟疯了一样,一秒十条定位轰炸,标题整齐划一:

  【速来!江南四大美女俩在拾光捻收银!!】

  人群像被按下“n2”按钮,肉眼可见地指数级膨胀,店前广场秒变早高峰地铁。

  现场无人机回传画面被市局接入,指挥中心大屏实时跳出数字:

  瞬时客流9700 ,同步线上观看6800万,超越去年跨年夜瘦西湖无人机秀。

  技术科小哥小声吐槽:这破巷子,今晚创造景区流量新KPI……

  江惜弱被两名特警请到警戒柱旁:

  “江小姐,麻烦继续当‘人形闸门’,但别摔群众了,容易上热搜第一。”

  弱宝奶声回答:“收到!我只摔插队的,可以吗?”

  特警被她烟嗓反差整不会了,憋笑点头。

  镜头切给直播间,弹幕:

  “官方请求弱宝限流,笑死!”

  “柔道黑带持证上岗,警察都怕她手滑。”

  清晚面前的队伍排出“S型 回形针”曲线,仍有人想硬挤。

  她抬手,“啪”一声合上收银盒,声音通过直播麦传遍全场:

  “再挤,我就关掉收款码。”

  人群瞬间安静,几秒后自动排成直线。

  市局指挥大屏弹出弹幕:

  “论用0.1秒完成人群自我整顿——清总牛!”

  技术科小哥记录:新技能GET:高冷威胁限流法。

  为了防止黄牛扫货,林妹妹想出新招:

  每卖出一件,她用“春水绸音”报编号,同时盖一枚月白绸印。

  印泥是吴拾刚才削棺时的雪青釉渣,盖在卡片上呈半透明珠光。

  大叔直播美颜10级,卡片贴近镜头——

  “家人们!榜二亲手盖章,带釉光,全球唯一!”

  弹幕秒变大型许愿池:

  “求妹妹盖我脸上!”

  “那声‘啪’,我心跳跟着漏拍!”

  #林妹妹盖章声治好我失眠# 冲上热搜榜。

  周队见势不妙,给自己女儿发语音:“想要棺材钥匙扣吗?爸给你排队!”

  结果语音被旁边主播外放,全场爆笑。

  周队瞬间被游客围成新景点:

  “警察叔叔也代购?”

  “特警哥哥别排队了,直接内部渠道吧!”

  周队举手投降:“我只负责安全,不负责摇号!”

  #特警也抢不到拾光捻# 爆上热搜,网友笑疯:“官方认证,最难抢的周边!”

  ……

  22:00。

  @姑苏文旅蓝V秒发置顶:

  “经专家组连夜评定,吴拾先生‘月白假释’技艺列入姑苏非遗预备名录。

  即日起,平江路增设‘凌晨月光体验点’——

  游客可凭身份证领取1×1 c时光胶囊’空棺,写下遗憾,投寄十年后的自己。”

  弹幕瞬间爆炸:

  “官方亲自给挂!3500哥,殡葬界卷到文旅局了!”

  “十年后开棺,我要在现场直播哭!”

  ……

  23:00。

  无人镜头最后定格:

  警戒带内,四大美女排成一排,背后是闪光的警盾。

  警戒带外,人海举起手机,像一片发光的麦田。

  弹幕飞过:

  “这哪是手作店开业,是姑苏新地标登基!”

  警察玩梗、美女摔人、官方护航、全网直播——所有要素叠满,拾光捻今晚直接升级为“城市级流量事件”。

  古槐下的阴影里,一点雪青微光闪了闪——吴拾抬起指,暗金晶石在警灯红蓝之间映出冷色。

  人潮越沸,他越静。

  因为下一刀,

  从来不在镜头里。

  无人机的镜头最后扫过,弹幕有人问:

  “3500哥呢?”

  画面只剩巷口风铃,轻响一声,替全城回答——

  “他买安静去了。”

  ……

  24:00。

  服务器同时“叮”——

  【拾光捻库存清零】

  【直播时长已达上限,强制下播】

  屏幕黑掉前,最后一行弹幕悠悠飘过:

  “他剪的不是绸,

  是人间流量。”

  巷口外,警灯仍在闪。

  巷口内,古槐无声落下一枚新叶。

  叶背,瘦金体微雕一闪而逝:

  ……

  人群散尽。

  纸鹤从清晚手心飞起,像被抽走最后一根骨头,轻飘飘坠在吴拾脚边。

  他俯身捡起,指尖晶石补光,发现鹤翅背面用0.1铅笔写着:

  “如果死亡能被剪活,

  那活着的人,能不能提前被剪成死亡?

  ——我想试试。”

  无人机把镜头拉远,夜幕里,吴拾把残鹤放进掌心那枚暗金晶石。

  晶石内部,突然亮起一盏极细的红点,像手术室的“手术中”指示灯。

  同一秒,清晚的手机亮屏,浮现出三个血字,一闪而逝:

  ——活人剪。

  ……

  00:01。

  拾光捻碎的喧嚣已沉入平江路河底,只剩几大家族的书房仍浮着冷光。

  吴拾那串“离经叛道”的手笔:

  以竹枝引老樟潮气、裁布剪刀裁出“意剪”神作、六十秒让红绸褪成月白、剪彩间析出宋技纸鹤、更把一口“棺材”改作时光胶囊。

  像一颗被谁随手掷进静湖的陨石,沉底却未沉寂,反在各家深院的心湖上激起一圈又一圈暗涌。

  于是,每扇窗后,呼吸都比往常重了三分。

  沈家。

  沈怀瑾的指尖无意识地叩着黄花梨扶手,极慢,一声,半晌再一声,与他胸腔里那场暗潮汹涌的风暴全然不合拍。

  屏幕早黑,却仍浮着那年轻人的残像:

  灰夹克,眉目倦淡,指间一粒暗金晶石来回游走,像把夜色也磨成薄刃。

  自清晏告别式上那束令人脊背生寒的“光学戏法”与机锋暗藏的对话起,到今夜平江路畔这桩近乎神迹的示现——

  一件件,一桩桩,皆如冷凿,敲在他数十年垒砌的认知高墙上,石屑纷飞,回声久久不歇。

  此刻,书房落地灯昏黄,空调的风无声横切。

  吴拾说的每个字都在脑海中重新过筛,在昏暝里浮沉。

  “我修过的一具尸体,当年身价是半个罗马……”

  彼时只觉此子深不可测,言语如冰钉贯耳,他伸手招徕,却反被软钉子弹回。

  如今回想,那并非机锋,倒像神只俯瞰尘嚣,随口宣读早已写定的判词。

  沈怀瑾阖眼,任凭信息洪流在暗处汇涡:

  清晚的官宣男友,曾被嗤为闹剧,此刻却像清家能亮出的最荒唐也最锋利的底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