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章 山村日常,邻里百态-《古武大佬在乡下》

  晨光熹微,透过糊着旧报纸的窗户缝隙,在打扫干净的土地上投下几道斑驳的光柱。

  沈星澜从一种玄妙的入定状态中醒来。一夜的呼吸吐纳,引导那丝微弱的气劲游走,虽远未达到“明劲”的层次,但身体的状态已有了显着改善。

  原本蜡黄的脸色透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血色,干裂的嘴唇润泽了些,最明显的是那双眼睛,原本属于“沈招娣”的怯懦与浑浊彻底散去,变得清亮、锐利,如同雪后初晴的天空,带着一种洞悉世事的冷静。

  饥饿感依旧存在,但不再是那种掏心掏肺的虚弱。她起身,从空间里取出昨晚煮好的、用灵泉水滋养过的野菜,就着一点玉米碴子粥,慢慢吃完。食物下肚,化为暖流,支撑着她开始新一天的生存规划。

  食物是基础,但坐吃山空绝非长久之计。分得的那点粮食撑不过寒冬,空间野菜只能作为补充和改善。她需要稳定的食物来源,也需要一点点钱,哪怕只是几毛钱,用来买盐——这是目前最紧缺的物资。此外,取暖的柴火也不多了。

  穿上最厚实的旧棉袄,拿起墙角那柄锈迹斑斑的柴刀和一根麻绳,沈星澜推开屋门,准备上山。靠山吃山,这是眼下最直接的获取资源途径。

  清冷的空气吸入肺腑,带着泥土和冰雪的气息。她这具身体对寒冷的耐受度似乎也提高了不少。

  刚走出院门没多远,隔壁院子的门“吱呀”一声开了,一个裹着深蓝色头巾、面容和善的中年妇女探出身来,是邻居张婶。

  “星澜丫头,这么早上山啊?”张婶手里拿着个簸箕,像是要喂鸡,目光落在沈星澜单薄的衣服和手里的柴刀上,带着几分同情。

  “嗯,张婶,去捡点柴火。”沈星澜停下脚步,语气平和。根据原主记忆和这两日的观察,这位张婶心地不坏,以前偶尔也会偷偷塞给原主半个窝头。

  “哎,这大冷天的……”张婶叹了口气,左右看看没人,快速从怀里掏出两个黄澄澄的玉米面窝窝头,不由分说地塞到沈星澜手里,压低声音,“拿着,垫垫肚子。你叔婶那俩不是东西的,别往心里去,以后有啥难处,跟婶子说。”

  窝窝头还带着体温,粗糙扎手,在这年月却是实打实的粮食。沈星澜看着张婶眼中真诚的关切,心中微微一动。她不是不知好歹的人,这份雪中送炭的情谊,她记下了。

  “谢谢张婶。”她没有矫情推辞,坦然接过,小心地放进怀里(实则意念一动,收入了空间保存)。这份坦然,倒让张婶愣了一下,觉得这丫头经了事儿,是真不一样了,少了畏缩,多了沉稳。

  “快去吧,早点回来,后山那片林子柴火多,但也小心点,别往里走太深。”张婶不忘叮嘱。

  沈星澜点点头,转身朝着后山走去。

  村路蜿蜒,偶尔遇到早起的村民,投向她的目光各异。有同情,有好奇,也有漠然。她能感觉到,经过分家和昨天沈大富家那场闹剧,她在这个小村庄里,已经成了一个特殊的“焦点”。

  路过村西头一处独门小院时,院门敞着,一个穿着旧皮袄、头发花白、身形精悍的老者正坐在门槛上,“嚯嚯”地磨着一把猎刀。他动作不疾不徐,眼神却如同鹰隼般锐利,偶尔抬眼扫过路过的沈星澜,目光在她持柴刀的手和稳健的步伐上停留了一瞬。

  是村里的老猎户,赵老栓。据说枪法极准,年轻时是这一带最好的猎人,如今上了年纪,进山少了,但威望仍在。

  沈星澜能感觉到,这老者身上带着一股淡淡的血腥气和山林的气息,那是长期与野兽搏杀、穿梭险地留下的印记。她微微颔首,算是打过招呼。

  赵老栓没说话,只是同样微微点了下头,便继续低头磨他的刀,沉默得像一块山岩。

  就在这时,另一个方向传来王金花那刻意拔高的、带着哭腔的嗓音,她正跟几个围着碾子磨玉米的妇女诉苦:

  “……你们是不知道啊,我们家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!招了那么个丧门星回家,克死了爹娘不说,现在好了,把我们害得这么惨,钱粮都被偷了,李老癞还要告我们……她倒好,自己拍拍屁股分家过清闲日子去了!我看她就是扫把星转世,谁沾上谁倒霉!你们也都离她远点,免得沾染了晦气!”

  那几个妇女有的附和着,有的面露尴尬,低头干活不敢接话。

  沈星澜脚步未停,仿佛没听见那恶毒的诅咒,径直走向村后的小路。王金花的诋毁,在她听来如同犬吠,毫无杀伤力。真正的强者,从不在意蝼蚁的喧嚣。

  步入后山树林,空气更加清冷,积雪覆盖着枯枝落叶。她动作麻利,柴刀挥动,精准地砍伐着那些枯死的灌木和树枝,手法效率极高,仿佛做过千百遍。同时,她的感官全面放开,警惕着周围的动静,也留意着是否有可食用的菌类或药材。

  就在她捆好第一捆柴火时,旁边一丛灌木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。

  沈星澜眼神一凛,柴刀横在身前。

  一个瘦小机灵的身影钻了出来,是个八九岁大的男孩,穿着一身明显不合身、四处漏风的破棉袄,脸上脏兮兮的,但一双眼睛却黑亮有神,正是吃百家饭长大的流浪儿小豆子。

  “星澜姐!”小豆子看到她,眼睛一亮,丝毫没有惧怕,反而带着一种亲近感凑过来,“你也在捡柴火啊?”

  沈星澜收起柴刀,点了点头。她对这孩子印象不坏,原主记忆里,小豆子虽然调皮,但心地纯良,从不欺负人,反而因为同样孤苦的境遇,对原主有过几分同病相怜的善意。

  “嗯。”她应了一声,继续手上的动作。

  小豆子也不在意她的冷淡,自顾自地在一旁帮忙捡细树枝,小嘴叭叭地说着:“星澜姐,你昨天可真厉害!把李老癞和王金花他们都收拾了!村里好多人都偷偷叫好呢!”

  沈星澜不置可否。

  小豆子凑近了些,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:“星澜姐,我告诉你个事儿,你别说出去。我前两天追一只野兔子,跑到后山那个老鹰坳那边,你猜我看见啥了?”

  沈星澜动作微顿,看向他。

  小豆子见她有兴趣,更来劲了,用手比划着:“我看见好大的脚印!有这么大!像是……像是野猪的!可深了!就在那片老林子里边!我都没敢往里走,赶紧跑回来了。”

  野猪?

  沈星澜眸光一闪。在这个物资匮乏的年代,野猪意味着大量的肉食、油膘,甚至能拿去黑市换钱换票!当然,也意味着极高的危险。成年野猪性情凶猛,皮糙肉厚,冲击力极强,就连经验丰富的老猎户也要组队才敢狩猎。

  这对她而言,既是一个巨大的诱惑,也是一个潜在的机遇。

  “老鹰坳……”她默默记下了这个地名。

  “这事儿你可别跟别人说啊,赵老栓爷爷好像也不知道呢,我怕把人引来,我就捡不到那里的柴火了。”小豆子叮嘱道,一副分享秘密的小模样。

  “好,不说。”沈星澜承诺道,看着小豆子单薄的衣衫,从怀里(空间里)拿出一个张婶给的窝窝头,递给他,“给你的。”

  小豆子眼睛瞬间瞪圆了,咽了口口水,不敢相信地看着那个金黄的窝窝头:“给…给我的?”

  “嗯,谢谢你告诉我这个消息。”沈星澜语气平静。

  小豆子小心翼翼地接过,像捧着珍宝,用力咬了一口,含糊不清地说:“谢谢星澜姐!你真好!以后有啥跑腿的活儿,尽管叫我!”

  看着小豆子欢天喜地跑开的背影,沈星澜继续捆扎柴火,心中已开始盘算。野猪的线索很有价值,但以她现在的实力,贸然前去与送死无异。还需从长计议,至少,要等身体力量再恢复几分,最好能制作一些简单的武器或陷阱。

  背着足够烧两三天的柴火回到那间破旧的老屋,已是晌午。

  简单吃了点东西后,她开始更细致地整理这个“新家”。既然要在此蛰伏一段时间,就需要尽量弄得舒适些。

  在清理土炕角落的积灰和杂物时,她的手触碰到炕席下一块松动的土砖。心中微动,她小心地将那块砖撬了起来。

  砖下,藏着一个用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小包袱。

  沈星澜的心跳漏了一拍。她谨慎地打开油布,里面是两样东西:一本纸张泛黄、边缘卷曲的笔记本;还有两本薄薄的、线装的老书,封面上用毛笔写着《经络腧穴浅析》、《元气论》。

  她首先拿起那两本书翻看。《经络腧穴浅析》里面绘制着详细的人体经络图,标注着穴位,并有一些基础的阐述;《元气论》则更像是一种哲学探讨,论述着一种名为“元气”的生命能量。字迹娟秀工整,带着一种书卷气。

  这绝不是一个普通农村妇女会拥有、甚至能看懂的东西。

  她压下心中的惊疑,翻开了那本笔记本。

  第一页,熟悉的娟秀字迹映入眼帘,开头便写着:

  “十月五日,晴。随瀚哥来到靠山屯已三月余,此地虽僻远,然山清水秀,民风淳朴,暂可安身。只是,关于‘源能’的研究不得不中断,所有资料均已封存,唯余些许心得,记录于此,以防遗忘。盼只盼,风波早日过去……”

  瀚哥?是原主父亲的名字,沈文瀚吗?

  源能?研究?

  安身?风波?

  沈星澜的目光瞬间变得锐利无比。原主这位看似普通的母亲,果然藏着秘密!这本日记,或许就是揭开她地球身世之谜的关键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