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95章 那该如何是好?-《小姐,账本中藏得诗不对劲》

  坐在疾驰的轿子里,赵明礼的心依旧如同被放在油锅上煎烤。

  他一遍遍在心里打着腹稿,该如何向父皇解释?

  该如何为喻万春辩解?

  又该如何替永嘉挽回一些印象?

  他明知希望渺茫,父皇此刻正在气头上,但他必须尝试,哪怕只能让父皇的怒火稍减一分,也是好的。

  紫宸殿外,内侍通传后,赵明礼整理了一下衣冠,深吸一口气,迈步进入。

  殿内,夏景帝正坐在御案后批阅奏章,头也未抬,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低气压。

  “儿臣参见父皇。”赵明礼恭敬地行礼。

  “嗯。”夏景帝只是从鼻子里哼出一声,手中的朱笔未停,显然情绪不佳。

  赵明礼心中志忑,但还是硬着头皮开口,“父皇,儿臣听闻……听闻了一些关于永嘉和喻万春的传言……”

  他话未说完,夏景帝猛地抬起头,目光如两道冰冷的利箭直射过来,打断了他,“哼,是那个嘴长的嚼的舌根?”

  夏景帝语气中的怒意毫不掩饰。

  赵明礼心头一紧,连忙道,“父皇息怒!永嘉年纪小,不懂事,只是一时被……被虚名所惑。喻万春他……”

  “喻万春怎么了?”夏景帝的声音陡然拔高,将朱笔重重搁在笔山上,发出清脆的响声,吓得旁边侍立的高祥浑身一颤,“他已有妻室!却还引得公主妄动心思,这不是行为不端是什么?!难道还要朕夸他魅力非凡吗?!”

  “父皇明鉴!”赵明礼急得额角冒汗,“喻万春绝非轻浮之人!他对其妻温氏情深义重,此事汴京人尽皆知!他从未主动招惹过永嘉,甚至多次避嫌!此事分明是有人……”

  他差点就要将“皇后”二字脱口而出,但残存的理智让他强行刹住,“……分明是有人利用永嘉的单纯,刻意在父皇面前搬弄是非,构陷忠良啊父皇!”

  “构陷?”夏景帝冷笑一声,站起身,居高临下地看着赵明礼,帝王的威压如山般笼罩下来,“谁构陷他?皇后吗?皇后不过是关心永嘉,将实情告知于朕!难道永嘉对他有意是假?”

  夏景帝看向赵明礼,“赵明礼,你是在指责朕不明是非,还是在你眼里,你妹妹的名声,还比不上一个外臣?!”

  “儿臣不敢!”赵明礼噗通一声跪倒在地,心中一片冰凉。

  他知道,父皇已经完全被怒火和先入为主的观念左右了,根本听不进任何解释。

  夏景帝看着他跪在地上的样子,更是气不打一处来,拂袖转身,只留下一个冰冷的背影和一句如同最终判决般的话语。

  “管好你妹妹!别再让她出来丢人现眼!至于喻万春……朕自有论断!退下!”

  最后“退下”两个字,带着不容置疑的驱逐意味。

  赵明礼浑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空了,他僵硬地叩首,声音干涩,“儿臣……告退。”

  他几乎是踉跄着站起身,失魂落魄地退出了紫宸殿。

  殿外,盛夏的阳光明晃晃地炙烤着大地,他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,反而有一股刺骨的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,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。

  他站在巍峨的宫门下,看着那朱红的宫墙和金色的琉璃瓦,压抑得他喘不过气。

  他知道,父皇心中对喻万春的恶感已然根深蒂固,对永嘉,恐怕也只剩下了失望与恼怒。

  他这一次进宫,不仅没能挽回任何局面,反而可能让父皇对他也有了看法。

  失魂落魄地回到府中,赵明礼屏退了所有人,独自一人坐在书房内。

  夕阳西下,暮色渐沉,他终于想起来,自己犯什么愁啊?让喻万春自己解决啊!

  他虽不能坐视喻万春蒙此不白之冤,但是必须将萧皇后的阴谋告诉他,让他有所防备。

  自己怎么忘了这么一条?

  感慨自己误了正事,赵明礼再次吩咐侍卫,“备车,去喻府。”

 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,累了,真的累了。

  喻府,书房。

  喻万春对于二皇子赵明礼的深夜到访似乎并不意外。他屏退了左右,亲自为赵明礼斟上一杯清茶。烛光下,两人对坐,气氛凝重。

  “喻兄,”赵明礼没有客套,直接切入主题,声音低沉而急促,“今日我得知一事,关乎于你,也关乎永嘉,更关乎……凤仪宫那位。”他将从常公公那里听来的,以及自己面圣被拒的经过,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喻万春。

  “……萧氏此计,可谓毒辣至极!她利用永嘉的痴念,在父皇面前故作姿态,看似为你请功成全佳话,实则是要借父皇之手,将你置于不仁不义、招惹公主、治家不严的境地!父皇如今对你……已是极为不满。”赵明礼说完,紧紧盯着喻万春,想从他脸上看出惊慌或愤怒。

  然而,喻万春只是静静地听着,脸上没有任何波澜,仿佛在听一个与己无关的故事。直到赵明礼说完,他才端起茶杯,轻轻呷了一口,淡淡道:“殿下深夜前来,告知此事,万春感激不尽。”

  他的平静,反而让赵明礼有些愕然:“喻兄,你……你难道不担心?萧皇后此举,已是将你视为眼中钉,父皇那里……”

  喻万春放下茶杯,烛光在他深邃的眸中跳跃,看不清情绪:“担心自是有的。皇后娘娘手段高明,一击便中要害。陛下圣心不悦,乃臣子之大忌。”他顿了顿,看向赵明礼,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诮,“只是,皇后娘娘未免太过心急了些。她此举,固然让我处境艰难,但也将她自己,将殿下,将永嘉公主,都更清晰地暴露了出来。”

  他站起身,走到窗边,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,声音平稳却带着一股冷意:“她越是如此,越是说明她感到了威胁,或者说,她背后的人感到了威胁。也说明,我此前所做的一些事情,或许……已经触及了某些人的根本。”

  他转过身,目光重新落在赵明礼身上:“殿下,此事我已知晓。您也不必过于忧心,更不必再为我在陛下面前进言,以免引火烧身。如今之势,一动不如一静。”

  赵明礼急道:“难道就任由她如此构陷?喻兄,你总得想个对策!”

  “对策自然要想。”喻万春走回座位,语气依旧平静,“但绝非此时与她正面冲突。皇后娘娘位高权重,深得陛下信任,硬碰硬,无异于以卵击石。”

  “那该如何是好?”二皇子看着喻万春,面露焦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