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4章 一封送向地狱的密信-《医武双绝:我,朱见济,逆转大明》

  慈宁宫。

  暖阁里。

  空气冷得能拧出水。

  一地的汝窑碎瓷,在烛光下泛着死人一样的幽光。

  几十年的脸面。

  几十年的雍容华贵。

  今天,全被她那个窝囊儿子亲手撕了个粉碎。

  她瘫在凤椅里,脸皮子抽搐,五官拧在一起,又狰狞又难看。

  朱祁钰在奉天殿唱的那出戏。

  每个字,都是淬了毒的刀子。

  一刀刀,全剜在她心口上。

  他不装了。

  那个在她面前跟鹌鹑似的儿子,终于露出了獠牙。

  他的刀磨好了。

  下一个要砍的,就是她这个亲娘!

  “不能再等了。。。”

  这几个字,从她干裂的嘴唇里挤出来,又干又哑。

  指甲抠进紫檀木扶手,留下几道刺眼的白痕。

  疯狂。

  极致的疯狂,在她心里烧了起来。

  “再等,就是死!”

  她一巴掌拍在桌上,巨响炸开。

  她猛的扭头,冲着暖阁最阴暗的角落嘶吼,声音尖利刺耳。

  “王诚!”

  一个老太监从阴影里滑了出来,没有骨头似的,噗通跪在地上。

  曹吉祥倒台后,这紫禁城里,也就他一个还念着南宫旧主的好处。

  “太后。”

  王诚的头埋得很低,喉咙发干,后背一片冰凉。

  “回禀太后。”

  他声音发颤。

  “西厂那帮疯狗,下手太黑,宫里外里清了好几遍。。。我们的人,不足百数。”

  “宫外,石亨和徐有贞在京营的旧部,也被那小子连根拔起,一个不剩。。。”

  他喉结滚了滚,吐出最残酷的三个字。

  “我们。。。没兵了。”

  这三个字,轰然砸在孙太后胸口。

  她喘不过气。

  死死盯着王诚,双眼充血,胸膛剧烈起伏。

  片刻后。

  她忽然笑了起来。

  笑声又尖又利,充满了癫狂。

  “够了!”

  她一把揪住王诚的衣领,将他拽到跟前,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瞪着他。

  “百人,也够了!”

  “哀家不要千军万马!”

  “哀家只要一把火!”

  “一把能烧掉这天罗地网的火!”

  她贴在王诚耳边,声音压得极低,气息却烫人。

  “听着!”

  “你马上去办!”

  “三日后,亥时!”

  “宫中换岗,人心最懈怠的时候!让你的人在西六宫,御膳房,内承运库。。。多找几个地方,同时点火!”

  “火一起,宫里必然大乱!”

  “你的人,就趁乱撞开南宫的门,把上皇接出来!”

  “告诉上皇!别想着带兵厮杀,也别想着抢什么奉天殿!”

  “让他直接去西苑的万岁山!”

  “那里视野最好,全宫的火光都能看的一清二楚!”

  “只要他以太上皇的身份,对着京城大喊一声,就说朱祁钰昏聩无能,致使宫中大乱,他要回来重掌朝纲!”

  “人心一乱,江山就还是他的!”

  王诚听得浑身汗毛倒竖,脸都白了。

  “太后,这。。。此事风险太大,万一。。。”

  “没有万一!”

  孙太后凶狠的打断他,唾沫星子喷了他一脸。

  “哀家的好儿子,刀都快架到咱们脖子上了!”

  “不赌,立刻就死!”

  “赌一把,兴许还有一线生机!”

  她猛的松开王诚,从梳妆台暗格里摸出一封火漆密信,死死塞进王诚冰冷的手里。

  “把这个,亲手交到上皇手上!”

  “告诉他,哀家和他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!”

  “他的好弟弟,不准备给他留活路了!”

  小栓子倒了八辈子的血霉。

  他就是慈宁宫一个扫地的,没品级。

  平日里就盼着吃饱穿暖,别挨揍。

  结果今天。

  倒霉事长了眼睛,精准的砸在他头上。

  大雪纷飞的夜。

  他刚被管事太监从热被窝里一脚踹出来扫雪。

  正搓着冻僵的手,一肚子火。

  人就被堵在了墙犄角。

  带头的,是太后跟前的大红人,王诚。

  王诚脸上挂着笑,可那笑,比雪还冷。

  “小栓子,咱家问你,想不想让你在老家的爹娘,多活几年?”

  “噗通。”

  小栓子直接跪了,牙齿打颤,抖的跟筛糠一样。

  “公公饶命,公公饶命啊!奴才什么都没看见,什么都不知道啊!”

  王诚没理他,慢悠悠的从怀里摸出一封信,还有一个红布包。

  “别怕,咱家不是要你的命,是给你指一条富贵路。”

  他把信强塞进小栓子怀里。

  然后当着他的面,慢吞吞打开那个红布包。

  里面是一双虎头鞋垫。

  针脚细密。

  小栓子的眼泪刷的就下来了。

  脑子嗡的一声,一片空白。

  那是他娘亲手缝的。

  是他娘哭着塞进他包裹里的。

  “咱家的人,已经请你的父母兄弟去府上喝茶了。”

  王诚拍了拍他惨白的脸蛋,声音阴森森的。

  “这封信,你替咱家跑一趟,送到南宫,亲手交给上皇。”

  “送到了,你就是大功一件。”

  “从此以后,你和你的一家子,都吃香的喝辣的。”

  “要是送不到,或者。。。跟哪个不该说的人嚼了舌根子。。。”

  王诚没说完。

  他对着小栓子的脖子,比了个杀头的姿势。

  干净利落。

  他又在小栓子耳边交代。

  “记住,从西华门那边绕,今晚当值的守卫,是你那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堂表舅李四。”

  “咱家都替你打点好了,他会装瞎。”

  “办砸了,就别想富贵了。”

  “咱家保你和你全家,在城外乱葬岗整整齐齐。”

  小栓子整个人都木了。

  等他回过神,王诚消失在风雪里。

  只剩他一个,魂都丢了。

  怀里的信滚烫,烫得他心口疼。

  心,却凉透了。

  这不是富贵路。

  这是催命符。

  他不敢扔。

  他不敢喊。

  去南宫的路,今夜格外长。

  每一步,都走得胆战心惊。

  风雪迷了眼,他好几次差点滑倒。

  远远看见巡夜禁军的灯笼。

  又或者看见西厂番子的飞鱼服在黑影里闪过。

  他的心就猛的往上一提,堵住嗓子眼。

  万幸。

  他就是个没人多看一眼的小角色。

  那些大人物的目光,不会落在他身上。

  靠着王诚给的路线,他竟然磕磕绊绊的摸到了南宫墙下。

  高大,冰冷。

  他紧张的四下张望,照着王诚的吩咐,学乌鸦叫。

  “呱。。。呱。。。呱。。。”

  声音干瘪,嘶哑,还带着哭腔。

  在雪夜里,听着渗人。

  话音刚落。

  墙角一个狗洞的挡板被推开。

  里面传来一个不耐烦的声音。

  “东西!快!”

  一只手伸了出来。

  小栓子手忙脚乱的从怀里掏出那封信,一把塞过去。

  手接过信,立刻缩了回去。

  挡板“哐当”一声合上。

  小栓子腿一软,再也站不住。

  他连滚带爬的逃了,一头扎进风雪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