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38章 钢铁的洪流-《医武双绝:我,朱见济,逆转大明》

  十月下旬,京郊。

  皇家西苑。

  这片皇家园林,专门用来校阅禁军,供皇帝狩猎的地方,今天成了大明最夺人心魄的舞台。

  一场规模空前的献捷大阅兵,在此拉开。

  观礼台搭的又高又大。

  明黄色华盖下,景泰帝朱祁钰一身戎装,腰杆挺的笔直,坐在正中央。

  他左手边,太子朱见济穿着小号的玄色武备,神情平静的看着远处旌旗招展的阅兵场。

  右手边,是于谦,沈炼等内阁重臣。

  他们下首,黑压压坐着近百名被一纸诏书急召入京的总兵和都指挥使。

  从九边重镇到内地卫所,所有手握兵权的高级将领,一个不落。

  全在这了。

  他们脸上挂着恭顺的笑,肚子里却全是翻江倒海的嘀咕。

  “老张,你说太子爷搞这么大阵仗干嘛?不就平了场叛乱吗,至于把咱们从天南海北的都叫回来?”

  一个满脸横肉的辽东总兵,压着嗓子问旁边的人。

  “鬼晓得。听说京城那一夜,人头滚滚,杀的叫一个狠。这位九岁的爷,手段可不像个孩子。”

  被叫老张的山西总兵脖子一缩,眼神里全是忌惮。

  “嘘,别嚼舌根了,看!”

  咚。

  咚。

  咚。

  三声沉闷悠长的号角响过,阅兵开始了。

  最先入场的,是从各地卫所抽调来的所谓精锐。

  打头阵的,是山东都司的人马。

  一杆歪扭的“齐”字大旗后头,跟着几百号兵。

  那场面。

  简直没法看。

  军容涣散,步伐杂乱,和乡下赶集没两样。

  身上的鸳鸯战袄,褪色的褪色,破洞的破洞,五颜六色,像个打翻的染缸。

  手里的兵器更是乱七八糟。

  有提着生锈朴刀的,有扛着磨秃了枪尖的长枪的,甚至还有几个,拿着只能听个响的初代火铳。

  一些外邦使臣,脸上毫不掩饰的露出讥笑,交头接耳,指指点点。

  那些卫所出身的将领们,脸上一阵红一阵白,像是被人当众扇了耳光,火辣辣的疼。

  “咳咳,这。。。这就是孔孟之乡的雄兵?”

  “比叫花子强点有限。”

  观礼台上,景泰帝的脸色,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了下去。

  龙椅的扶手被他攥的咯吱响。

  这,就是他的大明军队?

  靠这些玩意儿守卫疆土,抵御外辱?

  他身边的于谦,长长叹了口气,老脸上全是痛心。

  接着,是河南,是陕西,是湖广。。。

  一队又一队的卫所精锐从台前走过。

  一个比一个拉胯。

  一个比一个丢人。

  气氛压抑到了极点。

  那些平日里在自己地盘上作威作福的将军们,此刻一个个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。

  这场阅兵,哪里是献捷。

  分明是公开处刑!

 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场闹剧该收场时。

  一阵沉闷的,仿佛从地底深处传来的声音,响了起来。

  咚。

  咚。

  咚。

  那不是战鼓,也不是号角。

  是成千上万只铁掌军靴,用完全一致的节奏,狠狠的砸在大地上的声音。

  每一下,都像一把巨锤,砸在所有人的心脏上。

  所有人都不自觉的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。

  然后,他们看到了毕生难忘的一幕。

  地平线上,出现了一道黑色的铁流。

  整齐!

  一种让人窒息的,堪称恐怖的整齐!

  数千名士兵,组成一个巨大的方阵,正用一种从未见过的,怪异又充满力量感的步伐,朝着观礼台走来。

  他们每个人的手臂都挥舞到同样的高度,每一步都跨出同样的距离。

  上千人,仿佛只是一个在动的整体!

  那股子冲天的杀伐气,瞬间冲散了之前所有的颓靡和懒散。

  “这。。。这是什么步法?怎么跟木头桩子似的?”

  一个武将看的目瞪口呆。

  “正步。”

  朱见济轻声对身边的父皇说道,声音里是藏不住的骄傲。

  “父皇,这,才是儿臣的兵!”

  随着方阵走近,那股视觉冲击力变得更骇人。

  统一的深蓝色军服,在阳光下泛着冷光。

  胸前背后,都用明黄色丝线绣着狰狞的猛兽。

  每个人肩上,都扛着一杆造型奇特的火枪,枪管乌黑锃亮,顶端还装着一柄寒光闪闪的短剑。

  数千支火枪,数千把刺刀,组成了一片移动的钢铁丛林。

  观礼台下的将军们,脸上的嘲弄和不屑,早就被震惊和难以置信所取代。

  “天!哪火铳。。。是燧发枪!全是格物院造的新家伙!”

  “你看他们的队列!前后左右,跟拿尺子量过的一样!这。。。这他娘的是人能操练出来的?”

  “我的妈呀,他们从哪儿弄来这么多一样的甲胄和兵器?老子的亲兵都没这么阔过!”

  在他们议论纷纷,冷汗直流的时候。

  那支钢铁方阵已经来到了观礼台前。

  “立——定!”

  一声短促有力的口令。

  咔!

  数千人同时收步,军靴砸地的声音汇成一声巨响。

  整支军队,瞬间从运动变成静止。

  落针可闻。

  那股动静之间转换的极致纪律性,让在场所有行伍出身的将领,都感到一阵头皮发麻。

  接着。

  “向右——看!”

  唰!

  数千颗头颅,在一瞬间,整齐划一的转向观礼台。

  那几千道冰冷专注不带任何感情的目光,汇聚成一股实质般的压力,直刺而来。

  一个胆小的勋贵,被这股气势一冲,两腿一软,差点从椅子上滑下去。

  景泰帝的呼吸,变得急促。

  他的背,不知不觉间挺的更直了。

  他死死的抓着龙椅扶手,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白,脸上却是一种前所未有的,混杂着狂喜与骄傲的涨红!

  这才是他朱祁钰的兵!

  这才是能横扫天下,涤荡乾坤的大明强军!

  而这,还不是结束。

  在那支步兵方阵之后,又是一阵惊天动地的马蹄声和车轮滚滚声。

  一排又一排的炮车,被高大战马拉着,出现在众人视野里。

  一门,十门,一百门。。。

  黑洞洞的炮口,泛着金属的冷光,如同一排排择人而噬的巨兽,缓慢又无可阻挡的从台前经过。

  那数百门火炮组成的炮兵方阵,给所有人带来的压迫感,竟然比刚才那几千名步兵更甚!

  “炮。。。全是那种一炮能糜烂数十步的开花神威炮!”

  “疯了!那个格物院真是个无底洞!这得花多少银子?”

  “拿这支军队去打瓦剌。。。我操,还需要什么计谋?平推过去就完了!”

  一个九边总兵自言自语,话里带着一股子绝望。

  他想起了自己麾下那些老掉牙的碗口铳,第一次觉得自己像个要饭的。

  这不是献捷。

  这根本就是示威!

  赤裸裸的,不讲道理的武力炫耀!

  所有卫所的将军们,都沉默了。

  他们脸上的表情,从震惊,到骇然,最后凝固成一片死灰般的恐惧。

  在这股无坚不摧的钢铁洪流面前,他们引以为傲的所谓兵权,他们那些世代继承下来的部曲,就像个天大的笑话。

  阅兵结束了。

  当京营新军的最后一个士兵消失在地平线,阅兵场上却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死寂。

  没有欢呼。

  没有赞叹。

  只有无边的沉默,和那些旧将领们粗重的喘息声。

  景泰帝站起身,正想发表一番慷慨激昂的讲话,却被朱见济轻轻按住了手。

  少年太子,越过父皇,走到了观礼台的最前方。

  他没有长篇大论。

  声音很平静,却像一道道惊雷,炸在每个人的头顶。

  “奉父皇旨意。”

  “自即日起,于大明全境,推行京营新制。”

  “废除卫所世袭,改行募兵!”

  轰!

  这短短一句话,让观礼台下近百名将领,瞬间炸了锅。

  “什么?!”

  “废除卫所?这。。。这是要掘咱们的根啊!”

  “殿下三思!此乃祖制!高皇帝定下的规矩,岂能说改就改!”

  “全国两百余万军户,世代屯田为生,一旦废了卫所,他们吃什么?这。。。这必然会激起民变,动摇国本啊!”

  反对声,叫嚷声,哭喊声,响成一片。

  他们终于明白,太子殿下今天把他们召来,就是要对他们动刀子!

  朱见济只是冷冷的看着底下那些群情激奋的将领,等他们的吵闹声达到顶点时,他轻轻抬起了手。

  就像有魔力一般。

  所有喧哗,戛然而止。

  他指向观礼台一侧,语气森然。

  “把人带上来。”

  两名西厂番子,拖着一个身穿囚服,戴着沉重木枷的人,走上了高台。

  当看清那人的脸时,所有叫嚷的将领,都像是被掐住了脖子,再也发不出半点声音。

  是前大同总兵,张奎!

  一个在九边素有威名,资历比在场一半人都要老的宿将。

  此刻,却像条死狗一样,被枷锁着示众。

  一名都察院的御史,展开一道圣旨,用不带丝毫感情的语调高声宣读:

  “前大同总兵张奎,在任期间,克扣军帐,谎报兵额,以致军备废弛,更于月前瓦剌小股人马犯边之际,畏敌不前,贻误军机!按大明律及军法,当斩!念其曾有微功,陛下开恩,免其死罪,剥夺一切军职官爵,家产抄没,三代之内,不得录用,本人流放辽东苦寒之地,遇赦不还!”

  贻误军机四个字,像四记重锤,狠狠砸在每个将领的心头。

  他们都懂了。

  这是太子殿下,杀鸡给猴看!

  所有不满,所有愤怒,瞬间都化作了彻骨的冰冷和恐惧。

  在绝对的武力面前,在说杀就杀的雷霆手段面前,任何所谓的祖制和情理,都是那么的苍白无力。

  朱见济冰冷的目光,缓缓扫过台下那一张张煞白的脸。

  他看到了他们眼中的恐惧。

  然后,他扔出了最后一句话。

  那句话,是命令,也是最后的通牒。

  “父皇恩典。即日起,三个月内,全国所有卫所指挥使以上军官,必须入京,到京师武学接受整训。”

  “由孤与于少保亲自考核。”

  “凡考核通过者,官职不变,待遇从优。”

  “逾期不到,或考核不通过者。。。”

  他停顿了一下,什么表情都没有,只有那双眼睛,像是在看一群死人。

  “张奎,就是你们的下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