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77章 以国为誓,售卖未来-《医武双绝:我,朱见济,逆转大明》

  工部衙门外,寒风卷着沙土,刮在脸上生疼。

  沈炼骑在马上,看着前方的太子背影。

  那身形算不上魁梧,却把漫天风雪都挡在了身后。

  “殿下,大获全胜啊!”

  他催马跟上,兴奋的直搓手,胸中一口浊气尽数吐出。

  今天这一出,实在痛快!

  直接用最不讲理的法子,把那帮官僚奉为圭臬的规矩踩了个稀烂。

  朱见济没回头,只摇了摇头,声音混在风里飘了过来。

  “沈爱卿,一把锋利的刀,也需要足够的力气才能挥动。”

  他猛的勒住马,扭头望着紫禁城巍峨的影子,眉心拧成一个疙瘩。

  “这一仗,南下平叛,水师远航,军饷抚恤,船只修造,弹药消耗。。。这一桩桩一件件,没有五百万两银子打底,连个水花都见不着。”

  这话声音不大,沈炼脸上的笑意却僵住了。

  朱见济扯了扯嘴角,笑声里不带半点温度。

  “我们的国库。。。比那帮官僚的脸还干净。”

  一句话,把沈炼从天上拽回了泥里。

  是啊。

  钱。

  打仗打的是什么?

  就是钱!

  靖海舰队的新炮,一轮齐射,轰出去的哪是炮弹,是白花花的银子。

  几万大军出门,人要吃饭,马要吃草,那更是个无底洞。

  “那。。。那怎么办?”

  沈炼嗓子发干。

  “从各地府库强行征调?”

  “远水解不了近渴,何况各地的府库早让那帮蛀虫啃光了。”

  “父皇的内帑不能动,那是朝廷最后的底裤。”

  “钱,得从没钱的地方,给它变出来。”

  朱见丢下这句让沈炼脑子打结的话,一夹马腹,朝着东宫去了。

  户部衙门。

  里头的空气,能把人冻成冰坨子。

  户部尚书金濂,一个干瘦老头,胡子眉毛都在抖。

  他手里捏着张刚送来的单子,薄薄一张纸,压得他手腕子发沉。

  他对面,是刚从内阁过来的于谦。

  “于少保,您。。。您自个儿看看!”

  金濂把单子往桌上重重一拍,声音都带上了哭腔。

  “张口就是五百万两!他怎么不去抢啊!”

  “我大明一年才多少岁入?”

  “为了整顿京营,为了打瓦剌,国库已经见底了!”

  “您瞧瞧这账本,比我这张老脸都干净!”

  金濂一把拽开身后几个空柜子,耗子进去都得哭着出来。

  “别说五百万两,五十万两都得把我这把老骨头榨干了!”

  “再这么下去,我这户部尚书,就该改名叫丐帮帮主了!”

  “难不成真要我去把奉天殿的瓦揭了,给太子爷凑军费?”

  这为大明财政愁白了头的老头,说着说着,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,话都说不囫囵了。

  于谦胸口也像堵了团棉花。

  金濂说的,一个字都不是假的。

  他伸手扶住摇摇晃晃的金濂。

  “金尚书,您先别动气。。。”

  “这事,我再去找殿下说说。”

  于谦走出户部,北风刮的官袍呼呼作响。

  他心里头,比这天色还阴沉。

  国库空了。

  这天大的窟窿,拿什么来填?

  第二天。

  京城,晋商会馆。

  会馆里熏着上好的檀香,一群平日里跺跺脚京城钱庄都要晃三晃的大掌柜,此刻一个个坐的笔直,连呼吸都刻意放轻了。

  他们面前,坐着个穿便服的年轻人。

  太子,朱见济。

  没带甲士,没摆仪仗。

  就一个沈炼跟在身后。

  可他往主座上一坐,满屋子的檀香味都散了,空气沉的能挤出水来。

  “诸位。”

  朱见济一开口,声音不大,却清清楚楚传到每个人耳朵里。

  “孤今天请各位来,是想谈笔生意。”

  底下的人精们交换着眼神,谁也不敢先出声。

  跟皇家谈生意?

  自古以来就没这说法。

  抄家还差不多。

  一个肥头大耳的徽商掌柜站起身,把腰弯成了一张弓。

  “殿下有吩咐,我等万死不辞,理当捐献家财,助王师一臂之力。”

  “捐?”

  朱见济笑了,是那种让人看不懂的笑。

  他摇摇头。

  “孤今天不是来要钱。”

  “是来借钱的。”

  借钱?

  底下嗡的一声炸开了锅。

  一个个商人都瞪圆了眼睛,张着嘴,怀疑自己耳朵出了毛病。

  “各位没听错。”

  朱见济看着底下那一张张活见鬼的脸,声音平稳的吓人。

  “孤要南下平叛,差五百万两银子。”

  “国库是空的,孤清楚。”

  “但各位的钱庄里,存的银子,能让一个国家转起来,孤也清楚。”

  他停了一下。

  “这钱,不白借。”

  “孤用大明储君的名义,用我父皇的信誉,用我朱家的江山做保。”

  沈炼在他身后,展开一张巨大的图纸。

  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。

  曹吉祥,石亨等人的家产,未来广州开海的税收预估,一项项,一笔笔。

  “这就是抵押。”

  朱见济的手指敲了敲图纸,发出梆梆的响声。

  “孤,向你们卖一种凭证。”

  “就叫,大明皇家战争债券。”

  “这券,一百两一张。”

  “买了的人,等南征打赢,广州开了海。”

  “孤承诺,凭券,还本付息。”

  “利,给两分!”

  轰!

  两分利!

  年息两成!

  这三个字,让所有商人脑子都嗡的一声!

  这哪是借钱,这是送钱!

  如今市面上最好的买卖,利息也就一分半。

  太子爷开口就是两分,还拿整个国家做担保!

  屋子里,全是粗重的喘气声。

  所有人的眼睛都红了。

  可。。。

  这帮人精,又很快把那点火压了下去。

  利越高,险越大。

  跟官府做生意,向来是有去无回。

  万一太子爷打输了呢?

  万一他将来当了皇帝不认账呢?

  这什么债券,怕不是催命符吧?

  一屋子人,心里的小算盘打的噼啪响,可没一个敢吱声。

  刚刚还燥热的屋子,一下就冷了。

  沈炼站在朱见济身后,后背的衣服都让汗浸湿了。

  他佩服殿下的脑子转的快,可这帮老狐狸要是不上钩,今天这脸可就丢干净了。

  三天后。

  承天门广场。

  一场叫“大明皇家战争债券”的认购会,就在这儿摆开了场子。

  朱见济亲自坐着,户部兵部的大官在后面站成一排。

  广场边上,看热闹的百姓围的里三层外三层。

  可那些被请来的商人,还是三三两两的凑在一块嘀嘀咕咕,没一个往前凑。

  场面干的能着火。

  沈炼急的直抓心挠肝。

  就在这时。

  铛!

  午门那边,传来一声清亮的钟响。

  所有人都被这声音勾的抬起了头。

  一个司礼监的大太监,捧着黄澄澄的圣旨,在一群锦衣卫的簇拥下,快步上了高台。

  “圣旨到!”

  广场上的人,呼啦啦跪了一地。

  那太监清了清嗓子,展开圣旨,尖着嗓子念道:

  “奉天承运皇帝,诏曰:太子见济,为国平叛,发行债券,乃利国利民之举,朕心甚慰。兹以内帑私库白银一百五十万两,认购债券一万五千份,以示支持。钦此!”

  内帑!

  一百五十万两!

  这道圣旨,比一百万大军都管用!

  底下跪着的商人们,一下全炸了!

  一个个从地上蹦起来,眼睛血红,跟疯了没两样!

  傻子都看明白了!

  这哪里是生意!

  这是皇帝和太子爷合起伙来送钱,送前程啊!

  皇帝老子把自己的私房钱都掏出来了,这债券还能是假的?

  这仗还能输?

  这压根不是投钱,这是投诚!

  是给新太子纳投名状!

  “我买!我晋丰号买十万两!”

  “滚开!我万源钱庄要二十万两!谁他娘的也别跟老子抢!”

  “殿下!殿下看这儿!我德盛祥。。。五十万两!!”

  一个平日里抠抠搜搜的山西老掌柜,这会儿挥着手里的银票,脸上的褶子挤成一团,嗓子都喊劈了。

  他这一嗓子,跟往油锅里泼了一瓢水似的,全炸了。

  承天门广场,一下变成了京城最大的菜市口。

  不。

  比菜市口还疯。

  那帮商人红着眼,一个个不要命的往前挤。

  为了抢个好位置,几个昨天还称兄道弟的掌柜,直接扭打起来。

  锦袍撕了,帽子掉了,一个个脸红脖子粗,哪还有半点平日的体面。

  维持秩序的官差兵丁,眨眼就被这人潮冲散了。

  沈炼看着眼前这乱糟糟的场面,嘴巴张着半天没合上。

  他扭头看了眼身边连眉毛都没动一下的太子,嘴唇哆嗦了半天,憋出一句话。

  “殿下。。。真神人也!”

  这场疯抢,闹腾了足足一个时辰。

  五百万两的债券,卖光了。

  最后盘点,竟然还多卖了快一百万两。

  最后一笔银子入了库,户部尚书金濂捧着厚厚的账册,走到朱见济面前,腿一软,扑通就跪下了。

  “殿下!”

  “臣。。。臣收回前几天说的话!”

  “您这不是抢钱,您这是印钱啊!”

  “我大明有救了!有救了啊!”

  老尚书一把抱住朱见济的腿,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,浑身都在哆嗦。

  朱见济伸手把他扶了起来。

  他的目光扫过广场上那白花花,黄澄澄的一堆堆金银,扫过那些衣衫不整却满脸红光的商人。

  最后,他抬起头,望向南边的天。

  天色阴沉。

  “殿下,钱够了!啥时候出发?”

  郭勇大步走过来,拳头捏的咯咯作响。

  “不急。”

  朱见济摇了摇头。

  他转头看向正咧着嘴傻笑的沈炼。

  “兵马未动,粮草先行。”

  “钱,是兵马的腿。”

  “可怎么让几万张嘴吃饱饭,才是要命的地方。”

  他的声音不高,却压过了满场的嘈杂。

  “几万大军跑上千里,一路上的嚼用。。。这口吃的,有时候比银子还金贵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