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9章 妖星动,风满楼-《医武双绝:我,朱见济,逆转大明》

  太子总览盐粮凭引,便宜行事。

  这道圣旨,前所未有。

  它不是石头。

  砸进京城这潭死水里的,是炸药。

  激起的不是水花。

  是暗流。

  滔天暗流。

  消息出宫,半天。

  京城里,大大小小的官府宅邸,全炸了。

  没人是傻子。

  一张纸换粮饷?

  鬼才信。

  所有人都看明白了。

  这纸背后,是太子和皇帝联手,要从户部,从漕运,从他们这些世家勋贵的手里抢东西。

  抢那条最肥的油水。

  财权和兵权!

  “太子妖异”。

  这四个字,就是从某些府邸的后堂,顺着阴沟里的水,悄无声息的流向了全城的酒肆茶楼。

  武清侯府。

  啪!

  一只上好的官窑茶杯,被石亨狠狠的掼在地上。

  碎片炸开。

  “疯了!皇帝跟那小崽子都疯了!”

  石亨胸口跟个破风箱似的,呼哧呼哧的。

  脸上的横肉一抽一抽。

  “拿一张纸就想喂饱几十万大军?亏他们想的出!拿我大明的江山当儿戏!”

  “侯爷息怒。”

  下首坐着的徐有贞,却是不紧不慢。

  他拿杯盖撇着茶叶沫子,眼皮都没抬一下。

  石亨的火气,在他看来,跟窗外的风没两样。

  “发怒有屁用?事已至此,圣旨都下了。您现在冲进宫去,也改不了什么。”

  “难道就眼睁睁看着那小崽子把手伸进兵部户部?!”

  石亨喘着粗气。

  “这盐粮凭引要是在大同搞成了,郭登那条老狗还不把他当亲爹供起来?到时,九边的人心就全向着东宫了!”

  “侯爷说的,正在点子上。”

  徐有贞放下茶杯。

  眼里的寒光淬着毒。

  “所以,咱们不能再跟太子硬碰硬。下毒也好,收买内应也罢,都伤不到他。这小崽子,邪门的很。”

  旁边的曹吉祥,用他那公鸭嗓子接话道:“徐大人说的极是。咱家安插在东宫的人回报说,太子不知道从哪弄来个疯工匠,再后院叮叮当当的,也不知道搞什么。一个九岁的娃娃,懂医会武,现在还要插手钱粮,这正常吗?我看,里头有大问题。”

  石亨的火气平息下来。

  他看着眼前这两个阴沉的盟友,压低了声音。

  “你们的意思是?”

  徐有贞捻着自己的山羊胡,阴森森的一笑。

  “硬的不行,咱们就来软的。杀人,要诛心。”

  “我大明以孝治天下,最重祖宗规矩,最敬鬼神天地。那小太子越是‘神’,越是‘异’,就越好办。”

  徐有贞凑近了些,声音压的更低,那动静,像蛇吐信子。

  “咱们不说他坏,咱们就到处传他‘神’。九岁的娃,生而知之,懂医会武,还能无中生有,造出钱来。这哪是人?这是神仙下凡,不对,是妖孽附体!”

  曹吉祥的眼睛一亮,猛的一拍大腿。

  “妙啊!妖孽附体!一个‘妖’字,就把他所有的能耐都变成了罪过!”

  徐有贞笑的像只偷了鸡的狐狸。

  “曹公公,您手下人多,嘴巴也多,这事,还得您来办。您就把这些话,当成京城最新的乐子,给我传出去。传得越玄乎越好。要让全京城的人都信,咱们这位太子殿下,是个怪物!”

  “咱家明白!”

  曹吉祥阴恻恻的笑起来,满脸褶子挤在一块。

  “这事儿,交给咱家,不出三天,保管全城都在议论‘太子爷是不是个活妖怪’!”

  一场针对朱见济的风暴,在密室中成型。

  第二天。

  京城,东华门外的大茶馆。

  说书先生醒木一拍。

  今天不讲演义话本。

  讲当朝奇闻。

  “各位爷,听说了吗?咱们当今这位太子爷,那可了不得,竟然是文曲星下凡,二郎神附体!”

  底下喝茶的闲人立刻来了精神。

  “哦?怎么说?”

  “您想啊,前阵子宫里闹刺客,九岁的太子爷,手无寸铁,几招就把刺客拿下了!神不神?”

  “我听我宫里当差的亲戚说,太子爷还会医术!太医院看不出的病,他搭眼一看,方子就错了!”

  另一个声音插了进来,带着点神秘。

  “这算什么?最新的消息你们怕是还不知道。边关缺饷,国库没钱,太子爷跟皇上说,他有办法。什么办法?印纸!说那纸能当钱花!”

  “印纸当钱?哪不是跟太祖爷的宝钞一样,到头来擦屁股都嫌硬?”

  “嘿,人太子爷说了,他那纸不一样,叫什么。。。凭引,能对着光照出龙来!你们说,这不是神仙法术是什么?”

  茶馆里嗡的一下炸了。

  这些消息,单独听,是奇闻。

  凑在一块,就变了味。

  一个布衣文士模样的人摇摇头,幽幽的说道:“事出反常必有妖。一个九岁的娃,懂得未免太多了。这。。。恐怕不是什么祥瑞之兆啊。”

  这话一出,茶馆里瞬间安静。

  人们脸上的兴奋好奇,渐渐被一种莫名的恐惧和怀疑代替。

  类似的对话,在京城的角角落落上演。

  有鼻子有眼,添油加醋。

  朱见济的形象,短短两天,就从一个“神童”,变成了“妖童”。

  暗流汹涌到极致时,徐有贞出手了。

  是夜。

  钦天监。

  徐有贞披着仙风道骨的鹤氅,在观星台上,装模作样的看天。

  几名钦天监的官员侍立在后,大气都不敢出。

  许久。

  突然,徐有贞长叹一口气。

  一脸天塌下来的表情。

  “唉,天象示警,国朝将有大难啊!”

  一名官员连忙上前:“敢问大人,看到了什么?”

  徐有贞指着北方天际,捶着胸口:“你们看,那紫微垣之内,帝星之侧,是不是多了颗忽明忽暗的星?”

 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,看了半天,也看不出个所以然。

  “那星,诡绿色的,光一闪一闪的,是千年一遇的妖星!”

  徐有贞的声音都带上了哭腔。

  “妖星犯紫微,国本动摇,血亲相残!这是上天在警示陛下,宫闱之内,已经有妖邪作祟啊!”

  第二天,奉天殿早朝。

  文武百官刚站好,徐有贞一步抢出班列。

  噗通。

  跪了。

  手里高举奏折。

  “陛下!臣,钦天监监正徐有贞,有十万火急之事上奏!”

  朱祁钰皱了皱眉。

  “徐爱卿,何事如此惊慌?”

  “臣昨夜夜观天象,发现紫微垣内,妖星忽现!”

  徐有贞的嗓子跟刀刮一样,在大殿里回荡。

  “其光诡异,直犯帝星!此乃大凶之兆,预示我大明国本将有动摇之危啊,陛下!”

  “妖星?”

  满朝文武一片哗然。

  于谦的眉头立刻锁紧。

  他太清楚徐有贞这类人的路数了。

  借鬼神之说,行攻击之实!

  “陛下!”

  徐有贞哭的稀里哗啦,拿额头撞金砖,砰砰响。

  “臣不敢妄言!自古以来,人君有德,则天降祥瑞;人君有失,则天垂异象。近期宫中之事,朝野上下,议论纷纷。臣不敢揣测,但妖星已现,事不宜迟!”

  说着,他猛的抬头,眼神狂热。

  “臣恳请陛下,为江山社稷计,为大明百年国祚计,即刻请高僧高道入宫,勘验妖氛,扶正祛邪,以安天心,以正国本啊!”

  话音未落,曹吉祥的党羽,御史李念跟着跪了出来。

  “臣附议!徐大人所言,关乎国本,不可不察!”

  “臣等附议!”

  顷刻间,又有七八名官员跪倒在地,声泪俱下。

  场面壮观。

  朱祁钰的脸色,一瞬间铁青。

  他猛的攥紧龙椅扶手,指节都发白了。

  他们想干什么?

  他们的矛头,对准谁?

  他心里跟明镜似的!

  这帮混帐,不敢在朝政上跟济儿的新政硬抗,就想出这种下三滥的招!

  勘验妖氛?

  这跟把济儿绑上审判台,有什么区别?

  “一派胡言!”

  于谦终于忍不住了,手持玉圭出班,声如洪钟。

  “天道幽远,星象之说,不过方士之言,岂能作为国朝大政的依据?太子聪慧仁孝,一心为国分忧,何来妖邪之说?徐有贞,你此举何居心!”

  徐有贞面对气势逼人的于谦,毫不畏惧,反而挺直了腰杆。

  “于少保,下官敬您是国之柱石,但此事关乎敬天法祖!是我大明立国之本!难道在您眼里,祖宗的规矩,上天的警示,还不如一个九岁孩童的奇思妙想重要吗?”

  “你。。。”

  于谦被这顶大帽子压的,一时说不出话。

  他可以反驳徐有贞,但不能公然说不敬天地鬼神。

  这种事,一旦落了口实,万劫不复。

  就在此时,殿外一名小太监快步跑进来,在曹吉祥耳边说了几句。

  曹吉祥精神一振,尖着嗓子喊道:“启禀陛下!太后娘娘听闻天降异象,心忧国事,已在慈宁宫焚香祝祷,并传下懿旨,说此事断不可轻忽,望陛下以社稷为重!”

  孙太后!

  她也掺和进来了!

  一张无形的大网,瞬间收紧。

  一端是手握“天意”的徐有贞和一群跟风的臣子。

  另一端是代表后宫最高意志的孙太后。

  朱祁钰觉的自己被架在火上烤。

  毛孔都在冒烟。

  他去看于谦。

  于谦的脸黑的像锅底。

  他也束手无策。

  他去看内阁大学士商辂王文。

  那两个,头低的要埋进胸口。

  不敢看他。

  整个大殿,死一般的寂静。

  所有人的视线,都汇聚在龙椅上那位脸色变幻的皇帝身上。

  徐有贞跪在地上。

  脸上是悲戚。

  心里是冷笑。

  太子。

  你再妖又怎么样?

  我用天威。

  用祖宗礼法。

  织了一张网。

  我看你这次,怎么跑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