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3章 矿山 山神 西厂-《医武双绝:我,朱见济,逆转大明》

  五月下旬。

  军械总局的工坊,炉火映红了半边天。

  计件制是把火。

  所有工匠心里的懒筋都被烧断了。

  现在,冰冷的游标卡尺才是亲爹。

  产量疯了似的往上冒。

  新的麻烦跟着就来了。

  铁。

  不够用了。

  东宫书房。

  朱见济盯着手里的折子,指节一下下的敲着桌面。

  “殿下,军械总局的铁料库存,只够用七天了。”

  李泰顶着两个大黑眼圈,声音都发飘。

  “京畿铁矿那边,这个月送来的矿石,没多就算了,还比上个月少了三成。下官派人去问,就一个字,拖!”

  朱见济的指尖在桌上点着。

  京畿铁矿。

  官矿。

  归工部管。

  里头的关系网,比蛛丝还密。

  官吏扎着根。

  矿霸盘踞几代人。

  矿工就是牲口,刨一天食,等一天死。

  这块最硬的骨头,本想留到最后啃。

  现在看来,再不动不行了。

  “传孤的令。”

  朱见济开口了。

  “以军械总局的名义,现在起,全面接管京畿铁矿。”

  “所有产出,优先供给军工。”

  “派个武学参谋科的毕业生,带一个格物院懂勘探土木的学员,马上上任。”

  “殿下,这恐怕。。。工部那边。。。”

  沈炼在旁边出声提醒。

  “工部?”

  朱见济冷笑。

  “他们要是供得上货,孤也懒的伸手。”

  “现在是他们自己把刀柄送到我手里的。”

  他站起来,走到窗边。

  天色发灰。

  “告诉我们的人,到了地方,别急着动手。”

  “先推三件事。”

  “新采矿法。”

  “新安全规程。”

  “还有,给所有矿工涨三成工钱。”

  改革的刀。

  从京营到军工。

  现在,捅进了大明最黑的底。

  京畿铁矿。

  又破又乱。

  空气呛人,全是煤灰跟死人味儿。

  一个穿崭新武学制服的年轻军官,赵武。

  身后跟个书呆子,格物院的学员,孙思源。

  他们就是太子派来的新官。

  矿区的钱管事是个老油条,皮笑肉不笑的迎上来。

  他旁边站着个光头壮汉。

  一身横肉。

  脖子上一串骇人大佛珠。

  这就是本地最大的矿霸,陈阎王。

  “二位大人,一路辛苦。”

  “这鸟不拉屎的地方,条件简陋,可别嫌弃。”

  钱管事拱着手,笑意不达眼底。

  赵武不理会他,直接开门见山。

  “太子殿下有令。”

  “即日起,矿山由我们接管。”

  “所有矿工,工钱上浮三成。”

  “每日轮班,下井不超四个时辰。”

  “必须戴安全帽。”

  “井下巷道,重新加固,保证通风!”

  他每说一句,钱管事和陈阎王的脸皮就僵硬一分。

  涨工钱?

  从他们兜里掏钱!

  限工时,固巷道?

  耽误工夫,少出多少矿?

  “赵大人,您这说的轻巧。”

  陈阎王开口了,声音粗糙刺耳。

  “矿上的规矩传了几十年了。”

  “这矿井底下,住着山神爷。”

  “咱们这么多年平平安安,就是因为懂规矩,不敢惊动山神爷。”

  他指了指那黑洞洞的矿口。

  “您这又改规矩又挖又砸的,要是惊动了山神爷,降下灾祸,这责任谁担?”

  赵武眉毛拧紧。

  “放屁!”

  “那有什么山神!是你们不顾安全,草菅人命!”

  “嘿!你个嘴上没毛的小崽子,懂个屁!”

  陈阎王身后一个打手直接骂了出来。

  京官要断财路。

  还要惹毛山神爷。

  这消息一夜就传遍了矿区。

  这些祖辈都在这刨食的矿工,又蠢又麻木。

  山神,是他们对这黑洞洞的地底唯一的敬畏。

  现在听说有人要坏规矩,心里都打起了鼓。

  “涨工钱是好事,可万一惹怒了山神爷。。。”

  “是啊,上个月老王家那娃摔断了腿,不就是挖到山神爷的脚指头了。”

  “我看京官就是来折腾咱们的,安生日子渡不了几天了。”

  恐慌和敌意,在矿工里炸开了锅。

  赵武和孙思源的工作,处处是墙。

  让加固巷道,没人动。

  让戴新发的藤条安全帽,个个嫌麻烦。

  涨了三成的工钱发下去,也换不来一个好脸。

  钱拿到手,看他们的眼神反倒更像看仇人。

  “赵哥,这。。。这怎么办?”

  孙思源急的满头是汗。

  “这帮人油盐不进啊!”

  赵武的脸黑的能拧出水。

  这仗,比跟瓦剌骑兵对冲,难缠一百倍。

  他们的敌人,不止是贪婪的矿霸官吏。

  更是人心里的愚昧和恐惧。

  入夜。

  钱管事和陈阎王凑在一起喝酒。

  “陈爷,高!”

  钱管事谄媚的倒酒。

  “一个山神爷,就把那俩愣头青治的没脾气了。”

  陈阎王灌下一大碗酒,阴恻恻的笑起来。

  “光这样,不够。”

  他压低了声音。

  “太子的刀都架脖子上了,不给他点颜色瞧瞧,真当咱们是软柿子?”

  “哪陈爷的意思是?”

  “山神爷光说不练,是假把式。”

  “得让他老人家,真的发发怒,显显灵!”

  陈阎王对着心腹死士交代了几句。

  那死士点点头,转身融进了夜里。

  第二天清晨。

  一队矿工正要下井。

  突然!

  矿井深处,一声闷响!

  轰隆!

  整片大地都抖了三抖!

  黑色的烟尘夹着碎石木屑,从矿井口喷了出来!

  “塌。。。塌方了!”

  “山神爷发怒了!山神爷真的发怒了!”

  矿井外的矿工吓的屁滚尿流,哭喊着四散奔逃。

  消息一下就炸开了。

  “不好了!死了好几个人!”

  “都怪那两个京官!是他们惹怒了山神!”

  “打死他们!用他们的血祭山神!”

  几个矿霸死士一煽动,几百个矿工尽然都疯了。

  恐惧和愤怒冲昏了头。

  他们抄起手边的铁锹镐头,疯的冲向赵武他们的小院。

  “交出那两个狗官!”

  “杀了他们给兄弟们偿命!”

  赵武和孙思源脸色惨白的堵在门口。

  门外一张张要吃人的脸。

  后背的冷汗把衣服都浸透了。

  十几名护卫,根本挡不住这人潮。

  木门被砸的摇摇欲坠。

  就在门要被砸开的一瞬间。

  “住手!”

  一声清亮的童音,炸在每个人耳朵里。

  声音不大,却压下了所有吵嚷。

  狂暴的人群,诡异的安静了一瞬。

  他们回头。

  一个穿锦袍的九岁小孩,站在不远处。

  他身后,是几百个穿黑色飞鱼服的番子。

  腰上是绣春刀。

  他们一动不动,一声不吭。

  浑身都是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味儿。

  为首的,正是笑的比哭还难看的小禄子。

  西厂!

  西厂的人!

  朱见济来了!

  “刚才喊的最凶的,带头砸门的,都给孤抓起来!”

  朱见济的小脸冰冷。

  小禄子一挥手。

  西厂番子扑进人群,根本不管是不是矿工。

  惨叫声骨骼断裂声哭爹喊娘声,响成一片。

  刚才还凶神恶煞的矿工,一下就软了,跪了一地。

  陈阎王和钱管事混在人群里,吓的腿都软了,转身就跑。

  “想跑?”

  小禄子一晃身,人以经到了他们面前。

  “两位,太子殿下有请,跟咱家去喝杯茶吧。”

  矿区中央的空地,临时搭了个公审台。

  朱见济坐在正中。

  陈阎王钱管事,还有那几个煽动的死士,全被五花大绑的跪在台下。

  “说,为什么要制造塌方?”

  朱见济的声音不带温度。

  陈阎王还想嘴硬。

  “殿下,冤枉啊!是山神。。。”

  啪!

  小禄子一鞭子抽在他脸上,皮开肉绽。

  “殿下问话,就老实答!”

  “再敢提一句山神爷,咱家把你舌头割下来喂狗!”

  一个死士熬不住刑,当场就把昨晚的阴谋全招了。

  真相大白。

  根本没什么山神发怒。

  就是一场谋杀!

  台下的矿工们一片死寂。

  他们看看台上被打的不成人样的矿霸。

  又看看地上抬出来的,血肉模糊的工友尸体。

  脸上的表情,从迷茫,到震惊,最后是滔天的愤怒!

  他们被骗了!

  他们差点就成了杀人凶手的帮凶!

  “大明律,无故率众入民家,杀伤人者,为首者,斩!”

  朱见济站起身,声音传遍全场。

  “主谋陈阎王钱管事,以及行凶的人,罪大恶极。”

  “草菅人命,谋害朝廷命官,煽动民乱,罪加一等!”

  他小手一挥。

  “即刻,就地正法!”

  “传首四方!”

  “不要!殿下饶命啊!”

  求饶声没喊完,西厂番子的刀就落下了。

  几颗人头滚在地上。

  血,染黑了土地。

  所有矿工都吓傻了,连呼吸都忘了。

  就在这死一样的恐惧里,朱见济又开口了。

  “孤知道,你们也是被人蒙蔽。”

  “今天的事,被胁迫的,不追究。”

  他看着台下抖成一团的矿工,一字一句的宣布。

  “所有矿工,工钱从今天起,再加两成!”

  “这次事故里,死的矿工,家属抚恤一百两!”

  “家里有孩子的,可以免费进武学,或者由皇家工商总会安排活计。”

  “东宫养你们一辈子!”

  “所有受伤的,医药费全免,另外补二十两银子养伤!”

  一瞬间,全场没声了。

  前一秒还是杀人场。

  下一秒就成了活菩萨发钱。

  这一下,所有矿工都懵了。

  一个死了兄弟的汉子最先反应过来,扑通就跪下了,嚎啕大哭。

  “殿下!您是活菩萨啊!”

  他一跪,剩下的人哗啦啦跪倒一大片。

  “谢殿下隆恩!”

  “我等愿为殿下做牛做马,万死不辞!”

  谢恩声震天响。

  朱见济看着脚下匍匐的,哭天抢地的汉子们,脸上没半点波澜。

  从今天起。

  这京畿铁矿。

  连同这里所有人的命。

  都只姓一个姓。

  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