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3章 五十八分生死限-《齿轮吞星,锈潮在我脚下跪》

  陆子墨的系统突然弹出坐标,屏幕花得像被锈水浸过三天三夜似的,

  边缘裂着道深缝,绿光忽明忽暗,坐标数字在疯狂地跳动,

  具体坐标显示为

  【意识熔炉?地下四层中心,倒计时58:07→58:02】,差了五秒。

  他指尖按在裂缝上死劲压,玻璃渣嵌进指腹,渗出的血珠混着屏幕里漏出的绿光,

  屏幕才勉强稳定,指尖的玻璃渣没来得及挑,攥碎片时硌得生疼,

  血珠顺着指缝往下滴,滴在地上的绿血里,晕开一小圈淡红。

  之后他转头看楚昭,

  “还剩58分钟,跑着去,慢一步昭儿就没了!”

  楚昭苍白的脸贴在青铜管上,机械手指摩挲青铜糖的动作越来越慢,

  糖身“073”的刻痕淡得快要看不清,碎籽混着绿血粘在指缝里,

  风一吹就掉渣,像攥着把随时会散的沙子,连呼吸都带起细碎的锈末,

  机械胸腔里的齿轮“咔嗒”响着,是锈蚀导致的卡顿。

  铁心靠在岩壁上,赤鳞刃插在地上支撑着身体,

  胳膊上的青黑已经漫到腋下,抬手时关节“咔嗒”响得刺耳,

  绿锈顺着袖口往下掉,落在地上晕开小圈青痕,

  半天散不去,像滴在地上的血。

  铁心开口说道:“我带074和幼体去密道等你们。”

  她笑的时候扯到嘴角的锈渣,猛咳了两声。

  指尖沾的淡绿色黏液蹭在岩壁上,留下道浅痕,

  当年弟兄们咳血时的印子也是这样,

  “当年跟净化局交手,我整条胳膊都青了,还不是砍了三只傀儡,这点锈算什么。”

  话音刚落,布角的饼渣“啪嗒”掉在地上,沾了层锈,

  粗糙得像西寨废弃的犁头,铁心的指尖先碰到饼渣的棱角。

  她胃里突然“咕噜”一声闷响,紧接着就是一阵痉挛,

  像有只生锈的手在拧她的肠子,她赶紧用掌心死死按住小腹,

  要知道她已经三天没正经吃一口东西了。

  上次啃的半块压缩饼还是韩烈省给她的,此刻喉咙里的锈味都压不住饿意,

  不禁吞咽了三下,每下喉头的滚动,她都想把饼渣攥回来塞进嘴里,

  要知道在废土里的饿,是那种能把人逼得去啃树皮的剧痛。

  她扫了眼通道壁,想找片能啃的树皮,

  却发现岩壁早被前几波傀儡撞得光秃秃的,只剩厚厚的锈渣,

  现下她只能咽了咽口水,硬撑着往前走。

  可当她抬眼看见074幼体空洞的机械眼时,五年前那个雪夜又一次在脑海中浮现,

  五年前那个雪夜:

  弟兄们把最后三块压缩饼全塞给三个孩子,自己则饿到靠嚼干树皮充饥,

  可最后还是没护住那些孩子。

  他们的脸冻得发紫,手里却还攥着没吃完的饼渣,想到这她的指尖不禁颤了颤。

  把饼渣往幼体的方向又推了推,饼渣蹭过地上的锈粒,发出“沙沙”的声响,

  这声音就像当年那些孩子嚼树皮的声音一样,

  随后她对幼体说:“吃吧,我不饿。”

  她扯了扯嘴角,嘴角的锈渣扯得皮肤生疼,眼底却闪过那三个孩子的脸,

  她在心里暗自下定决心:

  这次不能再让幼体像当年的孩子一样,饿到攥着饼渣发抖。

  刚起身要带幼体往密道走,腿就软得晃了晃,

  铁心赶紧把赤鳞刃插得更深,借刃身撑住身体,

  另一只手死死按住小腹,每走一步都得喘口气,

  074幼体见她踉跄,机械臂轻轻勾了勾她的衣角,想扶她一把。

  074幼体的机械眼闪了闪,金属关节“吱呀”一声往前挪了半步,

  机械臂“咔嗒”卡壳在半空,关节缝里渗出绿锈,掉在地上“沙沙”响。

  第一次捏饼渣时,指节没合拢就滑了;

  第二次用另一只机械指按住饼渣,才勉强捏稳,

  往嘴里送时又因指节僵硬掉了一次,绿锈粘在饼渣上,却还是笨拙地往嘴里送。

  铁心按住小腹的手松了松,胃痉挛疼痛虽然没有减轻,

  可她却突然觉得肚子没那么空了,只因她想起当年弟兄们说过的话:

  “守械人守的不是自己,是能活下去的人”,现在她终于懂了,这疼比饿更踏实。

  与此同时,林三娘解下了护腕。

  解护腕前,她用指腹反复蹭内侧的“林”字刻痕,

  刻痕里的锈渣蹭在指尖,像爹当年刻字时的力道,

  突然想起爹把护腕塞给她时说“护腕要护该护的人”,

  才咬着牙把护腕往下褪。林三娘解下护腕时,

  能看见内侧“林”字的刻痕里嵌满锈迹,抗锈釉只剩边缘一点淡淡的光,

  像快熄灭的火星,这护腕对她有着特殊的意义,它是爹临终前塞给她的。

  当时锈潮已漫到门前,爹把她推出去,自己却被锈潮吞噬而去,

  护腕内侧还沾着爹的血锈,即便磨了三年都没掉,每逢天冷时贴着手腕,

  似乎还能感觉到一点属于爹的余温。

  随后她把护腕往铁心胳膊上一套,在釉色碰到青黑锈迹时便暗了三分,仿佛被吸走了光。

  林三娘对铁心说:

  “别硬撑,这釉撑不了半个时辰,撑不住就吹哨子。”

  她把青铜哨塞到铁心手中,这哨身早已被磨得发亮,

  是当年娘用废弃子弹壳改成的,壳壁薄得能看见里面的锈迹,林三娘接着说:

  “我和韩烈会来找你,守械人的债,不能让你一个人去扛。”

  解下护腕的手空荡荡的像少了些什么,风一吹就发凉,

  三娘下意识摸了摸手腕,指尖似乎还能感觉到护腕刻痕的温度,

  这温度就像爹当年拍着她肩的力道,轻轻按了两下,像爹还在身边护着她。

  此时的韩烈扛起了重剑,剑身的缺口刮过地面,带起了一串锈渣,

  落在地上发出“沙沙”的声响,这跟当年弟兄们撤退时的脚步声很像,

  随后他从怀里掏出了块青铜碎片。

  碎片的边缘还留着钝器砸击的旧痕,发黑的血渍嵌在缝隙里,

  这块碎片来历特殊,它是当年陆承宇砸断陆承业机械臂时掉下来的。

  记得父亲的日记中提到过“这碎片能干扰锈蚀核心,需要血脉激活,

  激活后会显现‘守’字”,韩烈把碎片递过去时,

  碎片边缘割得陆子墨掌心发疼。

  血珠随之渗了出来,沾在碎片上,碎片竟泛起淡红色的光,

  碎片中央慢慢浮出一个浅金色的“守”字,跟父亲的笔迹所说的一模一样。

  韩烈解释道:

  “你爹当年说过,这玩意儿得用你的血激活,靠近熔炉时会发烫,

  而且只能干扰十分钟,需要反复用血续力。”

  说完韩烈又在腰间摸出一个沙漏。

  玻璃瓶身早已变形,沙粒混着锈卡在瓶颈处,他盯着沙漏,

  指节下意识地摩挲着剑穗,在沙漏卡壳时他拍了拍下瓶身,

  沙粒漏得快了些,可他皱起了眉,指腹蹭过瓶身上的一道凹痕,

  想起当年就是这沙漏卡壳,导致三个弟兄没赶上撤退,最终被锈潮吞噬,

  现在每一秒他都怕再出岔子。

  “58分钟,够我和三娘挡住三波傀儡,

  你们要是超时了,老子就把熔炉的齿轮全劈了,

  哪怕跟它同归于尽也不在乎!”

  韩烈嘴上骂着,却把沙漏攥得更紧,突然又喊:

  “子墨!快续碎片!都快10分钟了!”

  其实才过7分钟,陆子墨被催得手忙脚乱,续血时指尖没按稳,

  “守”字光闪了两下,差点暗下去,韩烈自己也慌了,又拍了拍沙漏,

  沙粒卡了半秒才继续漏,他又骂了句“破玩意儿”。

  陆子墨攥紧这块青铜碎片,血从掌心渗出来,混着碎片上的旧血迹,

  新旧的血液在指缝里凝结成青黑色,就像韩烈说的,

  碎片果然开始发烫,贴在掌心像揣了块烙铁。

  他指尖蹭过碎片上的“守”字,捺画的弧度突然让他愣住了,

  这弧度和父亲教他刻字时的手法一模一样,当年父亲说过

  “藏锋才有力,捺画要慢”,想到这里他深吸了一口气,

  续血到指尖发麻时,眼前晃过父亲蹲在田埂刻“守”字的样子,

  父亲说“再难也得守住”,

  突然咬紧牙关,把发抖的手腕往另一只手心里按,

  放慢了续血的速度。

  指尖的血顺着捺画慢慢晕开,“守”字的光果然比刚才稳定了,不再闪烁,

  可续到第三次时,指尖伤口的血渗得越来越慢,他只能把牙咬得更紧,

  咬破食指第二关节的皮肤,新的血珠才顺着碎片淌下去,

  “守”字光虽亮了,却比刚才淡了些,后颈的非攻印也跟着更疼,像有针在扎。

  随后他摸了摸怀里的青铜糖,糖还留着一点余温,糖身的绿血已经干成硬壳,

  蹭在衣襟上会掉渣,陆子墨刚要迈开步子,碎片旁的太极核心突然“嗡”地响了一声,

  微光从淡金色转瞬变成浅灰色,后颈的非攻印也随之刺痛,

  红光弱了三成,这是因为刚才硬抗根系时消耗了太多能量。

  此时苏晚晴正蹲在074幼体身边,用青铜凿轻轻碰了碰幼体胸口的铭牌,

  幼体突然浑身一僵,机械臂“咔嗒”一声卡壳在半空,

  关节缝里的绿锈又掉了些,机械指尖沾着锈蚀,

  慢慢伸向苏晚晴的手,可当离掌心还有半寸时,

  却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缩了回去,似乎在幼体意识深处,

  锈雾还在压制着她,让她害怕碰碎眼前这缕没沾锈的温暖。

  苏晚晴没有动,只是把青铜凿放在幼体手边,

  凿柄上的红绳晃了晃,幼体的机械眼盯着红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