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6章 守纹破伪-《齿轮吞星,锈潮在我脚下跪》

  峡谷两侧的山壁爬满凿刻的“归位”,

  却在红金光里慢慢扭曲,变成“守”。

  陆子墨的机甲飞过峡谷时,听见山壁里传来铜钟声——

  是育苗房的孩子们在唱歌,歌词混着阿福的呓语:

  “齿轮转...守字...不会锈...”

  通讯器突然炸响韩烈的怒吼:

  “西墙的青铜管炸了!绿脓往育苗房灌!”

  紧接着是林三娘的哨声、赵小七的惊呼,

  还有阿福突然清晰的声音,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:

  “双星井的水...要两个人的血才能开...”

  机甲突然失控,撞在峡谷尽头的青铜门上。

  门扉的“蚀骨路”三个字亮起,

  星图分野纹在金光中转动,双星井的坐标越来越清晰。

  陆子墨摸向后颈的“守”字,

  37摄氏度的温度里,混着苏晚晴的掌心余温、青铜书的烫感,

  还有孩子们歌声的震颤。

  “准备闯最后一关。”

  他的拳甲抵住青铜门,非攻咒的金光顺着纹路蔓延,

  “记住118赫兹。”

  门后的黑雾里,叶九幽的笑声像生锈的齿轮在摩擦:

  “等你们很久了。”

  她的声音里混着无数守墙人的低语,

  “古神的心脏醒了,就等你们的双生纹...当最后的钥匙。”

  陆子墨的机甲拳甲刚抵住青铜门,西墙方向突然传来青铜管炸裂的巨响。

  通讯器里韩烈的怒吼混着绿脓沸腾的“滋滋”声:

  “他娘的管炸了!绿脓往育苗房灌!老子快顶不住了!”

  “晚晴,”

  陆子墨猛地回头,机甲肩甲的“守”字刻痕渗出血珠,

  “你带镜碎片回寨子,用双星井坐标反推锈蚀频率!我去西墙!”

  苏晚晴的铸造锤突然与青铜小鼎共鸣,鼎身投射出的星图上,

  118.3赫兹的伪纹频率正在育苗房上空闪烁:

  “我让小七跟你去,他的增幅器能临时屏蔽干扰。”

  她突然拽住他的机械义肢,双生纹在接触处炸开金斑,

  “阿福说的‘两人血’,说不定和我们的纹路有关。”

  赵小七正抱着增幅器发抖,被玻璃碴扎的掌心,血珠还不断滴在屏幕上,

  恰好让紊乱的频率线稳定在118赫兹:

  “哥!我能调成伪装频率!”

  他突然扯开工装裤,膝盖处的银斑正凝成齿轮状,

  “但这玩意儿在啃我的记忆——我刚才差点忘了怎么拆增幅器!”

  陆子墨的机甲突然转身,青铜脚掌在地上砸出浅坑。

  冲出峡谷的瞬间,他看见西墙的青铜拒马正在融化,

  绿脓像潮水般漫过寨门,上面漂浮的锈斑里,竟嵌着无数细小的“守”字,

  与老井青铜栏上的刻痕一模一样。

  “系统,同步率多少?”

  “58%...干扰源来自绿脓中的记忆碎片。”

  系统警报带着电流声,

  “它们在模仿守墙人的战斗数据!”

  陆子墨操纵机甲劈出一道金光,非攻咒的能量撞上绿脓,

  竟炸出老张的虚影——

  那是去年他为了掩护村民,被锈蚀兽撕碎的瞬间。

  虚影手里的红绳结突然炸开,绿脓里的锈斑瞬间沸腾,像被点燃的火药。

  “它们在复制牺牲者的记忆!”

  陆子墨突然想起阿福的鳞甲,

  “小七,把增幅器频率调到118.1赫兹,比基准高0.1!”

  赵小七的手指在增幅器上翻飞,

  护腕上的平安符灰烬落在旋钮上,竟让频率稳稳锁定:

  “成了!”

  他突然指向寨内,

  “哥!你看浑天仪那边!”

  监控屏里,一群村民正围着浑天仪残骸嘶吼。

  左眼蒙着黑布的楚无归举着块焦黑的青铜残片,

  残片上的“守”字已经被锈斑啃得只剩半个:

  “就是这堆废铜!挖出来那天开始,我儿就开始咳嗽!”

  他突然扯开衣领,

  左胸口的银斑正在蠕动,凝成个“归”字——

  那是他儿子的名字,

  “现在他肺里全是齿轮声,你们还护着这害人的东西!”

  穿粗布褂子的张婶抱着发烧的孩子哭倒在地上,

  孩子的小手里攥着块青铜碎片,上面歪歪扭扭的“守”字正在褪色:

  “我男人前天还在修这浑天仪,昨天突然说关节里有东西在转...”

  她撸起孩子的袖子,细嫩的胳膊上,

  银灰色的纹路正顺着血管爬,

  “陆头,求你烧了它吧!”

  陆子墨的机甲突然落地,青铜脚掌在地上砸出个浅坑。

  扩音器传出的轰鸣震得绿脓都在颤抖:

  “浑天仪能定位《非攻卷》!烧了它,我们连破解伪纹的机会都没了!”

  楚无归猛地转头,黑布下的独眼闪着猩红的光:

  “机会?我儿昨晚喊着‘爹,齿轮咬我’的时候,你在哪?”

  他将青铜残片狠狠摔在地上,残片裂开的刹那,

  绿脓里突然浮出个孩童的虚影,正举着块红绳结,

  “你娘是城防官,你爹是军械师,当然不在乎我们草芥的命!”

  “楚叔!”

  陆子墨的声音陡然沉下去,

  机甲的右手缓缓抬起,掌心的阴阳鱼图案泛着微光,

  “阿福在隔离屋时,说过你儿教他叠纸船。”

  他突然调出监控,画面里,楚无归的儿子正蹲在老井边,

  把写着“守”字的纸船放进水里,

  “那孩子刻的‘守’,比谁都认真。”

  楚无归的动作猛地僵住。

  绿脓里的孩童虚影突然转向他,

  小手举着的红绳结上,赫然刻着个微型的“归”字。

  男人的喉结剧烈滚动,黑布下的独眼突然渗出绿脓,

  滴在地上的青铜残片上,竟烧出串细小的火星。

  就在这时,浑天仪残骸突然剧烈震颤。

  银灰色的光从缝隙里渗出,像无数条小蛇爬向四周。

  林三娘腰间的铜铃“咔嚓”崩裂,

  锈粉簌簌落在她脚边,上面竟嵌着她阿爹的笔迹;

  苏晚晴留在寨里的青铜簪子突然断成两截,坠子滚到楚无归脚边,

  上面的梅花纹正在绿脓中慢慢清晰——

  那是他儿子生前最爱的花纹。

  “这味道...”

  韩烈的玄铁刀突然发出悲鸣,刀身的云雷纹正在褪色,

  “像我婆娘腌的铜梅酱,她总说能防锈...”

  他突然大吼一声,刀光劈出的金光里,

  绿脓中的锈斑竟凝成个妇人的虚影,正往刀身上抹着什么,

  “她去年为了抢抗锈釉,被触须缠上了...”

  赵小七的增幅器突然尖啸:

  “阿福不见了!”

  陆子墨切换监控画面的瞬间,心脏猛地一缩。

  隔离屋的木窗裂成蛛网,地上的银灰轨迹里嵌着细小的铜屑——

  是阿福用指甲刮下来的。

  轨迹尽头的墙面上,锈斑刻着行歪字:

  “小七教的第三段口诀”,

  最后一笔拖向浑天仪的方向,像条活的蛇。

  “韩烈,带村民退到工坊!”

  陆子墨的机甲突然跃起,

  “三娘,用定魂钉封锁所有出口!”

  他突然看向楚无归,扩音器传出的声音带着金属震颤,

  “楚叔,你儿的纸船总往演武场飘,对吗?”

  楚无归捏着青铜簪子的指节发白,簪子上的梅花纹被他的汗浸得发亮:

  “老子信你这一回。”

  他突然往自己胳膊上捶了一拳,银斑被震得簌簌掉渣,

  “但我儿要是有三长两短,我先劈了你这破机甲!”

  陆子墨的机甲冲出寨门的刹那,看见阿福正站在演武场中央。

  他的左半边脸已经被银灰锈斑覆盖,

  右眼翻着白眼,右手指向浑天仪的方向,

  喉咙里发出齿轮摩擦般的嘶鸣。

 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,他的指甲变成了青铜色,

  每走一步,地面就留下个深深的爪印,印子里竟嵌着韩烈教的防身术图谱。

  “阿福!”

  陆子墨试图唤醒他,机甲的短刀在月光下划出冷冽的弧。

  刀刃即将触碰到阿福的瞬间,陆子墨突然收刀。

  他的侧踢带着股铁锈摩擦的“咔嗒”声,膝盖处的锈斑突然裂开,

  露出里面转动的细小齿轮——

  这动作比韩烈的原版慢半拍,却像被设定好的程序,

  踢到最高处时,脚尖的锈斑突然凝成个“守”字,

  和韩烈刀鞘上的一模一样。

  “它在模仿动作,还在吸收记忆。”

  陆子墨咬牙道,系统界面的能量追踪条正在攀升:

  【41%,42%,43%...】

  通讯器里突然传来苏晚晴的喘息:

  “子墨...我把共振装置调到临界值了...”

  她的话语被一阵急促的咳嗽打断,

  “装置的尖刺扎进我掌心...血顺着纹路流...

  我的印记在跟着频率爬,像有蚂蚁在咬骨头...”

  陆子墨心中一紧,刚要回话,机甲的左腿突然一沉。

  低头看去,几道银灰色的触须正缠着脚踝,

  吸盘上的锈斑里,竟嵌着老王头补过的“守”字刻痕。

  他猛地抬腿,触须断裂的刹那,

  绿脓里浮出半本《非攻卷》的虚影,上面的字迹正在被锈斑吞噬。

  “哥!快看我的斑!”

  赵小七不知何时跟了过来,举着裤腿大喊。

  他膝盖处的银线停在关节缝里,末端蜷成个微型齿轮,

  “我想起了!所有感染者前三天都在说梦话!

  王铁匠喊的‘热粥’,是他娘临终前给他煮的,

  那年大雪,他娘冻僵在灶台前,粥里还漂着芦苇叶!”

  赵小七突然掏出磨得发亮的小本子,

  飞快地翻到某页,上面画着增幅器的铜盘纹路:

  “你看这波纹!感染者的脑波和这纹路重合时,锈斑就会加速!

  阿福背口诀时,我的设备测到他的脑波和机械声波完全同步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