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47章 白狼的自白-《狼之少女的信仰》

  真龙的烈焰散去,只剩下了满地高温灼烧后的焦痕,以及死一般的寂静。

  帕特罗努斯没有预料到那两个忽然闯入战场的少女,事情似乎又一次发生了某种变化。它昂起头颅,再次望向了时间的彼岸。

  有些东西正在悄然发生改变,未来似乎逐渐开始走向了一个未知的结局——原本清晰的一切再次包裹在了一层迷雾之中。

  帕特罗努斯收回了目光,缓缓在原地蹲坐了下来,等待着新的未来的出现。

  我已经做出了我的选择。

  这究竟会让那注定毁灭的结局迎来转机?还是会走向更可怕的未来?

  我拭目以待。

  帕特罗努斯开始闭目养神。

  在它的龙息所灼烧过的焦土之上,魔法之魂正隐约闪烁着柔和的紫色光芒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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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小嫣你放开它!看我不打死这只出生!”

  “小白不是故意的,是我没有管好它,要打就打我吧!”

  白色的边牧犬被一阵吵闹声吵醒。

  当它缓缓睁开眼睛时,看到了那既熟悉,对自己又如同噩梦一般的场景。

  小白恶狠狠地看了一眼那凶神恶煞的男人,它努力地想要站起身,但腿部传来的剧痛感又让它跌倒在地。

  “...!这家伙居然现在还敢朝我龇牙!不知悔改的东西,你居然还护着这只白眼狼!”

  “小白,你为什么要这样?以前你明明那么听话......”

  听到了熟悉的主人的声音,小白的心情变得复杂了起来。

  哪怕在另一个世界当中,自己和主人已经和解了,但如今回到了这一幕,小白还是难免感到悲伤和迷茫。

  它试图抬头看向孙梦嫣的脸,但却奇怪地发现,那个人的脸不知为何覆盖在了一层薄薄的马赛克当中,看得不是很真切。

  “......算了,今天打断它一条腿,算是给你长长记性,再有下一次,你以后就不用养着这只白眼狼了。”

  “对不起,小白以前不是这样的,我会看好它,不会再有下一次了。”

  ......

  如同被命运所驱使一般,前世所发生过的一切全部沿着既定的轨迹再次发生了。

  小白再次被孙道远关进了地下室,经历了许多的折磨。

  它试图反抗,可是自己虚弱的身体,再加上本就是条弱小的宠物狗,根本就不可能斗得过一个健康的成年人类男性。

  最终,哪怕它比前世时提早一天咬断了锁链,拼命地逃出了地下室,去寻找自己的主人,它却还是与孙梦嫣擦肩而过。

  望着卧室当中那张空空如也的床铺,小白彻底陷入了迷茫当中。

  它不明白,自己为何又会再次经历这一切。

  它原本以为上天给了它一个机会,让它能够改变过去,改变这一切。

  但到了最后......似乎什么也没有改变。

  那到底......为什么要让我再次经历这一切的痛苦呢?

  这是对我的惩罚吗?

  我......到底做错了什么?

  小白感到有些崩溃,可是身后传来的那急促的脚步声已经容不得它继续去思考。

  再一次,它从那卧室的窗口跳了出去,为了躲避孙道远的追捕而逃向了城市之中。

  ......

  时间一晃,又是数天过去了。

  毫不意外地,天上再次下起了倾盆大雨。

  寒冷的雨水如弹珠一般拍打着身躯。

  紧贴着皮肤的白色毛发无法起到任何保暖的作用,在沾染了灰尘和泥沙之后更是显得枯黄。

  流浪了数天之后,它再也没有体力去支撑这副残破的身体继续前进。

  扑通一声,它倒在了马路边的水洼当中,冰冷的水洼迅速带走了残存的体温。

  在意识逐渐模糊之际

  它已经不奢求再见到自己的主人了。

  它现在只想知道

  为什么......自己注定会落到这样孤独的下场呢?

  主人......秘菈莉......你们在哪里......

  ......

  回应它的,是一个温暖的怀抱。

  小白感觉到自己似乎被什么人给抱了起来,带着它一路向着某个方向狂奔着。

  它费力地睁开眼,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长着一头白色短发,衣衫褴褛,身上被雨水淋湿了的小萝莉。

  小萝莉一脸焦急地抱着小白,一路跑进了街边的小巷当中。她找到了一处小小的屋檐,抱着小白在雨淋不到的角落当中坐了下来,用自己的体温给浑身冰冷的小狗驱寒。

  “是你......”

  小白认出了那个曾和自己并肩作战的白狼,看到这个本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界的存在,小白的眼中露出了几分惊讶。

  “你这个傻瓜!明明附近就有躲雨的地方,为什么不到这里来躲雨!而且你生活的这个地方明明有那么多食物,哪怕去翻一翻旁边那个绿色的铁皮箱子,里面都能找到一些吃剩的东西,你到底是有多傻才会把自己搞成这样?!”

  来到这个幻境当中的这几天,白狼凭借着自己的野性,依靠着这副人类的身躯靠着和其他城市中的野狗抢地盘,活得不说有多滋润,起码也比在白森林的荒野当中强的多。

  所以当她看到普洛西娅把自己搞成这副模样,心里别提有多生气了。

  “再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也要有个限度吧!你难道觉得秘菈莉和你的那个主人愿意看到你这副样子吗?!”

  听到白狼的话,小白有些羞愧地低下了头。

  是啊,明明曾经答应过秘菈莉,无论如何都要好好活下去的。

  可是如今别说在那个世界活下去了,自己的那副身体已经遭到了严重的异化,之后甚至被那巨龙给烧成了灰烬......

  想到这里,小白想起了曾经向白狼许下的那个承诺,再次内疚地低下了头。

  “对不起......明明答应过你,要把你的身体还给你的......但现在你的身体恐怕已经......”

  白狼叹了口气,想要说什么,但却欲言又止。她将右手轻轻拍在了小白的小脑袋上,然后慢慢抚摸了起来。

  沉默了一会儿后,似乎是下定了某种决心,开口说道:

  “其实那副身体......早就不只是属于我了,不是吗?”

  听到这番话,小白有些困惑地抬起了脑袋,看向了白发的小萝莉那琥珀色的眼睛,两双眼睛就这样对视着。

  “我之前......和秘菈莉谈过了。”

  “在你刚刚来到我们的世界,进入我的那副躯体当中时,我只是一个刚刚诞生的魔物幼崽。我没有自己的心智,也没有自己的认知。”

  “除了那副身体,知识、能力、认知,其他我所拥有的一切,统统来自于你。”

  “是你给予了我认知,是你让我理解了感情,是你让我认识到了希望......”

  是你让我知道了,什么是爱。

  当然,这句话白狼并没能说出口。

  “我当时问秘菈莉,像我这样的个体,可以算是一个独立的存在吗?我存在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呢?魔物白狼?那副身体真正的主人?你的伙伴?又或是你的附属品?”

  “但秘菈莉没有回答我这个问题的答案,而是告诉我说”

  “这个问题的答案,取决于我自己的内心。”

  在幻境当中的这几天,甚至直到刚刚,白狼一直在反复思考着这个问题。

  但现在,她似乎已经明白了什么。她稍稍抱紧了怀中的小白,将额头轻轻靠在了它的身上。

  “你知道吗,我现在觉得,这个问题的答案,或许已经不重要了。”

  “我可以是那些存在,也可以不是。”

  “无论你和我是什么样的存在,将来又会变成什么样的存在,但始终有一件事是可以确信的。”

  “我离不开你,你也离不开我。”

  “当我懵懂无知,只会遵循着本能去生存时,你是我的感性;当你被污染和现实所侵蚀,陷入了愤怒与悲伤的深渊之中时,我是你的理性。”

  就如同秘菈莉所说的那样。

  “小白,我们两个在一起,才是那个完整的普洛西娅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