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2章 粮道黑云涌-《气运映照:我以赤金定乾坤》

  辰时的雾气还未散尽,山脊线上的碎石硌在靴底。陈无咎走在最前,身后十名精锐压低身形,沿着断龙谷西侧的陡坡向下移动。三日疾行,脚程未停。他掌心的青铜罗盘一直震颤,指针死死指向东南——落凤坡。

  入夜前,队伍藏进一片乱石林。陈无咎靠在一块岩壁后,闭眼开启“气运映照”。南境的气运江河比三日前更加浑浊,黑气如藤蔓缠绕,源头直指前方山谷。那里的天空没有星月,只有一片低垂的紫云,缓慢旋转。

  他刚收力,林中传来枯枝断裂声。

  李慕白从暗处走出,脸上有汗渍,袍角沾着泥。他没说话,直接把青铜罗盘放在地上,双手按住边缘。罗盘剧烈晃动,指针划出一道虚影轨迹,映在空中——一条由黑气勾勒的路线,从青州城出发,经三道关卡,最终停在落凤坡中央。

  “戌时三刻。”李慕白开口,“运粮队必经此地。”

  陈无咎盯着虚影:“表面是运粮?”

  “不是。”李慕白摇头,“车队载的是邪物。我用罗盘反推气机流向,发现这批‘粮草’在吸收沿途怨气。这不是补给,是祭品引路幡。”

  陈无咎睁眼,眸中金光退去。

  他知道不能再等。若让这支队伍顺利通过,黑气将彻底扎根地脉,青州百姓的命格会被一点点抽干。

  “你带来的人都留下。”李慕白说,“落凤坡有禁制痕迹,人多反而暴露。”

  陈无咎点头,起身走向队伍。片刻后,他只带陈忠离开。

  两人借夜色掩护,贴着山坡底部前行。风从谷口吹来,带着一股腐草味。守卫的脚步声规律交替,每隔半盏茶时间换岗一次。陈忠耳朵虽残,却能听出军中暗哨的节奏。他抬手示意,陈无咎会意,两人趁换岗间隙,摸到最后一辆粮车下方。

  车底木板厚实,陈忠取出烟袋锅,轻敲三下。声音空荡。

  “有夹层。”他低声说。

  话音落下,他猛力一砸。木板裂开,大量黑色蛊虫涌出,形如蜈蚣,通体漆黑,口吐紫雾。虫群落地即散,钻入泥土,瞬间消失。

  陈无咎立即开启“气运映照”。

  视野中,每只蛊虫头顶都缠着灰黑死气,身上有细丝连接远方。这些丝线汇聚成网,最终指向青州刺史府方向。更远处,一只九尾狐影悬浮于黑云之上,双目赤红,正缓缓吞纳怨念。

  这不是普通的运粮队。

  这是活祭的一部分。

  他目光扫向前方,锁定领队官。那人骑马居中,披甲佩刀,看似寻常将领。但陈无咎看到,在其右靴内侧,一道微弱金光闪烁——那是调兵虎符的气息。

  虎符本应存于兵部或大将军府,绝不会出现在一名运粮官身上。更何况,这金光中有杂质,像是被强行刻铸过。

  陈无咎对陈忠点头。

  老仆会意,压低身体向前挪动。陈无咎则绕至车队侧面,借阴影逼近领队官坐骑。马未察觉,依旧缓步前行。

  他出手极快,指尖探入靴筒。

  触到一块金属片的瞬间,脚下泥土骤然发烫。

  他立刻抽身跃退。地面裂开数道猩红纹路,迅速蔓延,交织成一座残缺阵法。阵心正对月轮,血线流动如脉搏跳动。

  陈忠怒吼一声,冲上前用烟袋锅猛击阵心。黑气翻腾,被硬生生压下一线。但反噬之力顺着烟袋锅传上手臂,陈忠右臂皮肤瞬间泛黑,嘴角渗出血丝。

  “公子!”他咬牙撑住,“别碰那东西!”

  陈无咎站在原地,瞳孔泛金,气运视野全开。

  整片山坡浮现出无数冤魂轮廓,皆被锁在地底,四肢扭曲,口中无声嘶喊。他们的精魄正被缓缓抽出,化作丝线注入远方妖魂。而这座血阵,就是连接两者的枢纽。

  虎符不是目标。

  它是钥匙。

  只要有人触碰,就会激活阵法,完成最后的献祭仪式。

  他低头看手中金属片。上面刻着“青州大将军”四字,字体生硬,像是临时伪造。更诡异的是,铭文边缘浮现淡淡血纹,正在缓慢蠕动。

  这不是调兵令符。

  是幽冥殿用来操控傀儡将领的邪器。

  远处,运粮队已察觉异样。守卫开始集结,脚步声密集起来。领头军官调转马头,朝这边看来。

  陈无咎握紧虎符,冷眼看去。

  他知道不能毁它。一旦损毁,血阵可能提前爆发,整个山谷都会沦为死地。也不能留着。若让它继续前进,青州将彻底沦陷。

  他必须带走它。

  但前提是,先稳住血阵。

  “陈忠!”他喊。

  老仆回头,满脸汗水。

  “撑住三息。”陈无咎说。

  他闭眼,调动全身真气,金火之力涌入左臂闪电状疤痕。疤痕发烫,隐隐有光透出。他将虎符贴在胸口,以金火封住血纹流动。

  地面血线跳动加剧。

  陈忠用烟袋锅死死顶住阵心,身体颤抖,右臂黑气已蔓延至肩头。

  “两息!”陈无咎低喝。

  他猛地将虎符塞入怀中,转身扑向陈忠。两人同时后跃。

  血阵轰然震动,猩红纹路暴涨一尺,却未能完全成型。月光被乌云遮蔽,阵法失去天时之力,暂时停滞。

  守卫冲了过来。

  箭矢破空声响起。

  陈无咎拉着陈忠滚入岩石缝隙。一支箭钉入身旁土中,尾羽还在颤。

  他靠在岩壁上,喘息未定。怀中的虎符仍在发烫,血纹未灭。

  陈忠靠在他身边,右臂已全黑,呼吸沉重。

  “老奴……还能走。”他说。

  陈无咎没答话。他盯着谷口方向。运粮队没有停下,继续前进。三十辆粮车缓缓驶过血阵边缘,仿佛什么都没发生。

  但他们知道,事情才刚开始。

  远处山林中,李慕白的身影悄然退入黑暗。临走前,他回头看了一眼落凤坡,嘴唇微动,终未出声。

  陈无咎摸了摸怀中虎符。

  他知道,青州刺史不是主谋。

  背后还有人。

  而且,那个人已经知道他们来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