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章 军营门槛,重重考验-《气运映照:我以赤金定乾坤》

  陈无咎踏上缓坡,风从背后推来,吹动他靛蓝劲装的下摆。东辕门外已有十余人排队等候登记,皆是粗布短打的壮汉,肩背厚实,掌心结茧。他站在队尾,未再握紧青铜残片,而是将左手缓缓垂落,指尖轻触左臂疤痕。

  那道闪电状痕迹微微发烫,如同体内气血被某种无形之物牵引。他闭目一瞬,视野中赤金气流自脚下延伸,直贯军营深处,未曾断裂。

  队伍前行至案前,文吏抬眼扫过应募者,逐一记录姓名、籍贯。轮到一名虬髯大汉时,招募官从阴影里走出,身形魁梧,披甲未束带,腰间佩刀未出鞘,却自有一股压迫感。他盯着大汉双臂肌肉,冷声道:“举石锁,三趟,每趟十次,限半柱香。”

  大汉应声上前,抓起百斤石锁,动作沉稳有力。完成之后,额上汗珠滚落,胸口起伏剧烈。招募官点头,示意通过。

  接着几人或成或败,皆依例测试。待轮到陈无咎,招募官目光在他清瘦身形上停留片刻,眉峰微蹙。“你?”语气中带着迟疑,“能扛五十斤沙袋走一圈便算合格?”

  旁侧文吏低声提醒:“规矩是八十斤起步。”

  招募官不语,只将手一挥。一名兵卒抬出石锁——非寻常圆形,而是棱角分明的铁铸方锭,重达一百二十斤,表面锈迹斑驳。

  “既然来了,就按军中标准。”他声音不高,却字字清晰,“举十次,中途放下即淘汰。”

  人群静了半息,随即有人嗤笑。一个满脸横肉的汉子低语:“瘦竹竿也想进北校场?怕是连锁都搬不动。”

  陈无咎未作回应。他走上前,俯身查看石锁底部,发现一角微翘,地面凹陷浅痕一道。这是常人反复练习留下的印记,发力点固定,节奏可循。

  他深吸一口气,舌尖抵住上颚,呼吸节奏悄然调整。现代运动生理学的知识在脑中浮现:肌肉耐力依赖供氧效率,爆发力源于神经募集速度。他不急于抓起,而是先屈膝蹲下,双手贴附铁面,感受重心分布。

  招募官眼神微凝。

  刹那,陈无咎发力——不是硬提,而是借腰胯扭转之力,将重量引向身体中轴,手臂顺势上推。第一举,稳当落地。

  第二举,依旧流畅。

  至第五次,周围已无人轻笑。他的动作始终如一,不见吃力,也不见喘息,仿佛在重复早已演练千遍的动作。

  第七次时,左臂疤痕骤然灼热,视野边缘闪过一丝极淡的灵气轨迹——那是他昨日捕捉到的“潮汐”余韵,此刻竟随体力消耗而浮现。他顺着那道微光感知自身极限,如同赛车手读取仪表盘,在即将脱力前精准完成第九次。

  第十次,他双膝微曲,卸力入地,缓缓将石锁放回原位。呼吸略重,但站姿未晃。

  招募官盯着他看了数息,忽然道:“越障跑。”

  兵卒立刻在空地上布置障碍:三尺高木栏五道,泥坑两处,绳网一道,全长六十步。时限为三十息。

  陈无咎站在起点,目光扫过每一处落脚点。木栏间距不均,第三道与第四道之间偏窄;泥坑积水浑浊,底部松软,不宜久踏;绳网倾斜,右侧支撑薄弱。

  鼓声敲响。

  他起步不快,却步步踩在最省力的位置。跨栏时借势前倾,减少腾空时间;过泥坑单足点跳,避免陷入;攀网时以肩背承重,手脚协调推进。全程未有丝毫多余动作。

  最后一跃落地,恰好二十八息。

  招募官皱眉:“动作太慢。”

  “但未超时。”文吏小声补充,“且全程未跌倒,姿势规整。”

  招募官沉默片刻,终于开口:“演一套拳法。”

  陈无咎站定,双足开立与肩同宽,吐纳调息。他所学确为边城流传的粗浅武技——《伏虎桩》前三式,招式简陋,毫无威势。

  围观兵卒中又有人笑出声。

  他闭眼,回忆昨夜气运映照下自身动作轨迹。那一拳打出时,赤金之气自丹田升起,沿经脉流转,竟隐隐成环,似有某种节律暗合天地呼吸。

  睁眼后,他放慢动作。

  第一式:起手如抱婴,沉肘含胸,气息下沉。

  第二式:推掌似分浪,肩松腕活,力由脊发。

  第三式:收势若归渊,百骸松弛,气沉涌泉。

  看似缓慢,实则每一寸移动皆契合呼吸节律。拳不出风,却劲力内蕴;步不扬尘,却重心稳固。攻防转换之间毫无滞涩,仿佛流水绕石,自然而成。

  招募官原本负手而立,渐渐神色微变。他练武三十年,一眼便看出此子根基浅薄,招式生疏,可……步伐移动始终处于最佳平衡区,进可攻退可守,毫无破绽。

  更关键的是,此人头顶气色稳定,赤光纯净,无一丝浮躁虚妄之色。

  副吏低声劝阻:“此子虽巧,终非战场杀伐之器。”

  招募官未答,忽问:“你为何投军?”

  陈无咎直视其眼,声音不高却清晰:“为活路,也为出路。”

  话音落下瞬间,他开启气运映照。对方头顶赤气微微波动,似有所动,继而化为一丝凝重。

  招募官沉默良久,终道:“军中不养闲人。给你三日适应期,若不合格,自行离营。”

  陈无咎抱拳:“谢大人容我一试。”

  随即接过一枚铁牌,刻有编号“壬字七队”,边缘锋利,入手冰凉。

  他转身迈步,走入东辕门。

  门内黄土夯实,操练场上尘烟滚滚。远处鼓号声起,新一日的操演已然开始。他走过登记处,脚步未停,左手再度抚上左臂疤痕。

  那道闪电状痕迹仍在发烫,仿佛感应到了什么。

  前方,一面战旗猛然翻卷,旗杆发出吱呀声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