火折子熄灭后,密室陷入彻底的黑暗。陈无咎靠墙而立,耳中只有队员甲压抑的呼吸与血滴落地的轻响。井口封板合拢的声音已停,外面脚步远去,但杀机未散。
他左手按在石门边缘,感知到一丝微弱气流从缝隙渗入。通道深处有异——灵气紊乱如沸水将溢,夹杂着断续的震颤,像是某种阵法残余在缓慢重启。他闭眼开启气运映照,视野中前方三丈处浮现出三团暗红斑点,呈三角排列,正微微脉动。那是残留的“血引阵”节点,一旦触发,便会向幽冥殿传递信号。
不能硬闯。
他取出罗盘,贴地缓推。青铜表面符文微亮,随灵气流向轻轻偏转。他屏息凝神,顺着罗盘指引,在斑点之间划出一条细线轨迹。随后右脚前探,足尖轻点地面,避开第一处凹陷;左膝微屈,身体侧移,绕过第二道隐痕;最后单手撑地,整个人贴墙滑行,无声越过第三节点。
队员甲咬牙跟进,肩伤因动作牵扯再度裂开,但他未出声。
通道尽头出现一道石台,其上置一黑檀木匣,匣面阴刻“幽冥令”三字,笔锋如刀割肉。陈无咎注视片刻,匣体周围泛着浓稠黑气,近乎凝液,正是“死契之兆”——签署者若毁约,魂魄将被炼入血河。
他取布裹手,掀开匣盖。
内藏两物:一封以朱砂封口的信笺,署名“血玲珑”,内容为确认校尉每月供粮三百石、换得幽冥殿庇护其家族,并允诺事成后共掌郡城军政;另一份为羊皮卷轴,标题为《血河献祭协议》,末尾有校尉亲笔画押,指纹浸血,注明首批五百生魂将于三日后送入断脊岭地穴。
证据确凿。
陈无咎将文书收入怀中,外层再裹油布。此时罗盘突震,指针急旋半圈后定于左前方。他抬眼,石台下方有一暗槽,几乎与岩壁融为一体。伸手探入,摸出一枚铁牌,正面铸狼头衔刀,背面刻“苍狼关守令·副尉调遣印”。
这是伪造军令的凭证。
他握紧铁牌,心中已有决断。
转身时,见队员甲脸色发青,肩部血迹已浸透半边衣襟。若再拖延,毒素将侵心脉。必须立刻脱身。
他从腰间解下铜哨,递予队员甲:“两短一长,三次。”
队员甲会意,咬牙吹响。哨音低沉短促,穿透土石,直入夜空。
陈无咎随即取出烟袋锅,打开空间禁制,将部分账本复印件与一封简信塞入其中。那信是他途中所写,仅八字:“醉仙楼底,通敌铁证已获。”随后将烟袋锅自通风缝隙缓缓推出地面。
做完这一切,两人退回暗门内侧,静候。
半个时辰后,地窖上方传来重物撞击声,接着是砖石碎裂的闷响。数盏灯笼火光自井口倾泻而下,照亮主室尘灰飞扬的空气。太守率十余亲卫破门而入,铠甲未卸,眉宇紧锁。
目光扫过敞开的乌铁箱、翻乱的货物、洞开的密道,太守面色骤沉。
陈无咎推开石门,缓步走出,双手捧出全部文书,包括密信、协议、生魂名单、调令铁牌,一一陈列于石台之上。
太守亲自查验,命人取笔迹样本比对,确认校尉签名为真。又翻开账本,对照军需出入记录,发现多笔物资流向空白,标注“代储”却无后续交接文书。
“这铁牌,”太守拿起狼头令,“是调动边军的副令凭证,按律仅存于军府密档。它为何在此?”
陈无咎开口:“有人用此令伪造军令,调走前锋营兵力,致使哨塔失防,妖兽趁虚而入。校尉借此掩盖私通邪修之实。”
太守眼神一凛。
就在此时,地窖入口传来整齐踏步声。校尉带二十兵卒冲入,披甲执刃,气势汹汹。
“好一个陈无咎!”校尉怒喝,“私闯民宅、盗取军械、伪造文书,罪证确凿!还不束手就擒!”
亲卫立刻围拢太守身前,刀刃出鞘。
陈无咎未动,只抬头直视对方。气运之眼开启,校尉头顶黑气缭绕如雾,心口一道金线缠绕三匝,隐隐搏动——那是“锁魂引”的残留烙印,虽已被压制,却未清除。
“你已被控心三日。”陈无咎声音不高,“昨夜子时,你在书房焚毁一份密报,内容是前锋营请求增援。你没有上报,反而签发调令,命其撤离防线。那一刻,你已非自主行事。”
校尉瞳孔一缩。
“你说我伪造?”陈无咎指向铁牌,“此令印纹与军府存档完全一致,但边缘有二次熔铸痕迹。你可敢当场熔验?”
校尉语塞。
太守冷眼看罢,挥手示意亲卫:“搜他身。”
校尉暴退一步:“你们要造反不成!”
两名亲卫上前制住其臂,强行搜查。从内袖中抽出一张折叠符纸,展开一看,竟是幽冥殿护法血玲珑的手令,写着“事毕焚城,不留活口”。
太守当众宣读,全场哗然。
“你还有什么话说?”太守质问。
校尉双目赤红,忽然狂笑:“成王败寇,无需多言!但你以为……这就完了?”
他猛然扭头,死死盯住陈无咎,嘴角抽搐:“你夺我功名,坏我大计,我必让你……生不如死!”
话音未落,亲卫将其反剪双臂,铁链加身,拖向井口。
临行前,他最后一眼仍钉在陈无咎脸上,怨毒如刀。
太守收拢卷宗,转向陈无咎:“此事牵连甚广,需彻查同党。你暂留郡城,不得擅离。”
陈无咎点头。
太守带人离去后,地窖只剩火把噼啪作响。队员甲倚墙而坐,气息虚弱,但仍抬手示意无碍。
陈无咎站在石台旁,手中罗盘静静平放。黑檀木匣空置一旁,铁牌置于中央,火光映在其表面,狼头眼窝深处似有暗芒一闪。
他伸手抚过铁牌边缘,触到一处细微刻痕——并非官方印记,而是极小的符号,形如倒悬之月,中心一点血斑。
他指尖停在那里。
火光跳了一下。
他左手按在石门边缘,感知到一丝微弱气流从缝隙渗入。通道深处有异——灵气紊乱如沸水将溢,夹杂着断续的震颤,像是某种阵法残余在缓慢重启。他闭眼开启气运映照,视野中前方三丈处浮现出三团暗红斑点,呈三角排列,正微微脉动。那是残留的“血引阵”节点,一旦触发,便会向幽冥殿传递信号。
不能硬闯。
他取出罗盘,贴地缓推。青铜表面符文微亮,随灵气流向轻轻偏转。他屏息凝神,顺着罗盘指引,在斑点之间划出一条细线轨迹。随后右脚前探,足尖轻点地面,避开第一处凹陷;左膝微屈,身体侧移,绕过第二道隐痕;最后单手撑地,整个人贴墙滑行,无声越过第三节点。
队员甲咬牙跟进,肩伤因动作牵扯再度裂开,但他未出声。
通道尽头出现一道石台,其上置一黑檀木匣,匣面阴刻“幽冥令”三字,笔锋如刀割肉。陈无咎注视片刻,匣体周围泛着浓稠黑气,近乎凝液,正是“死契之兆”——签署者若毁约,魂魄将被炼入血河。
他取布裹手,掀开匣盖。
内藏两物:一封以朱砂封口的信笺,署名“血玲珑”,内容为确认校尉每月供粮三百石、换得幽冥殿庇护其家族,并允诺事成后共掌郡城军政;另一份为羊皮卷轴,标题为《血河献祭协议》,末尾有校尉亲笔画押,指纹浸血,注明首批五百生魂将于三日后送入断脊岭地穴。
证据确凿。
陈无咎将文书收入怀中,外层再裹油布。此时罗盘突震,指针急旋半圈后定于左前方。他抬眼,石台下方有一暗槽,几乎与岩壁融为一体。伸手探入,摸出一枚铁牌,正面铸狼头衔刀,背面刻“苍狼关守令·副尉调遣印”。
这是伪造军令的凭证。
他握紧铁牌,心中已有决断。
转身时,见队员甲脸色发青,肩部血迹已浸透半边衣襟。若再拖延,毒素将侵心脉。必须立刻脱身。
他从腰间解下铜哨,递予队员甲:“两短一长,三次。”
队员甲会意,咬牙吹响。哨音低沉短促,穿透土石,直入夜空。
陈无咎随即取出烟袋锅,打开空间禁制,将部分账本复印件与一封简信塞入其中。那信是他途中所写,仅八字:“醉仙楼底,通敌铁证已获。”随后将烟袋锅自通风缝隙缓缓推出地面。
做完这一切,两人退回暗门内侧,静候。
半个时辰后,地窖上方传来重物撞击声,接着是砖石碎裂的闷响。数盏灯笼火光自井口倾泻而下,照亮主室尘灰飞扬的空气。太守率十余亲卫破门而入,铠甲未卸,眉宇紧锁。
目光扫过敞开的乌铁箱、翻乱的货物、洞开的密道,太守面色骤沉。
陈无咎推开石门,缓步走出,双手捧出全部文书,包括密信、协议、生魂名单、调令铁牌,一一陈列于石台之上。
太守亲自查验,命人取笔迹样本比对,确认校尉签名为真。又翻开账本,对照军需出入记录,发现多笔物资流向空白,标注“代储”却无后续交接文书。
“这铁牌,”太守拿起狼头令,“是调动边军的副令凭证,按律仅存于军府密档。它为何在此?”
陈无咎开口:“有人用此令伪造军令,调走前锋营兵力,致使哨塔失防,妖兽趁虚而入。校尉借此掩盖私通邪修之实。”
太守眼神一凛。
就在此时,地窖入口传来整齐踏步声。校尉带二十兵卒冲入,披甲执刃,气势汹汹。
“好一个陈无咎!”校尉怒喝,“私闯民宅、盗取军械、伪造文书,罪证确凿!还不束手就擒!”
亲卫立刻围拢太守身前,刀刃出鞘。
陈无咎未动,只抬头直视对方。气运之眼开启,校尉头顶黑气缭绕如雾,心口一道金线缠绕三匝,隐隐搏动——那是“锁魂引”的残留烙印,虽已被压制,却未清除。
“你已被控心三日。”陈无咎声音不高,“昨夜子时,你在书房焚毁一份密报,内容是前锋营请求增援。你没有上报,反而签发调令,命其撤离防线。那一刻,你已非自主行事。”
校尉瞳孔一缩。
“你说我伪造?”陈无咎指向铁牌,“此令印纹与军府存档完全一致,但边缘有二次熔铸痕迹。你可敢当场熔验?”
校尉语塞。
太守冷眼看罢,挥手示意亲卫:“搜他身。”
校尉暴退一步:“你们要造反不成!”
两名亲卫上前制住其臂,强行搜查。从内袖中抽出一张折叠符纸,展开一看,竟是幽冥殿护法血玲珑的手令,写着“事毕焚城,不留活口”。
太守当众宣读,全场哗然。
“你还有什么话说?”太守质问。
校尉双目赤红,忽然狂笑:“成王败寇,无需多言!但你以为……这就完了?”
他猛然扭头,死死盯住陈无咎,嘴角抽搐:“你夺我功名,坏我大计,我必让你……生不如死!”
话音未落,亲卫将其反剪双臂,铁链加身,拖向井口。
临行前,他最后一眼仍钉在陈无咎脸上,怨毒如刀。
太守收拢卷宗,转向陈无咎:“此事牵连甚广,需彻查同党。你暂留郡城,不得擅离。”
陈无咎点头。
太守带人离去后,地窖只剩火把噼啪作响。队员甲倚墙而坐,气息虚弱,但仍抬手示意无碍。
陈无咎站在石台旁,手中罗盘静静平放。黑檀木匣空置一旁,铁牌置于中央,火光映在其表面,狼头眼窝深处似有暗芒一闪。
他伸手抚过铁牌边缘,触到一处细微刻痕——并非官方印记,而是极小的符号,形如倒悬之月,中心一点血斑。
他指尖停在那里。
火光跳了一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