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8章 最便宜的-《白事一条龙,包阴间的》

  钟冥还记得自己小的时候,镇子里不论红白事都要放炮仗。

  早先是二踢脚、窜天猴还有鞭炮。

  后来外面卖的花样多了,镇里放烟花的也有不少。

  谁家娶媳妇嫁闺女,那都得好好放上一通才算热闹。

  要是白事的话,人走了之后要放,送人入棺要放,接骨灰回来还要放。

  尤其是到了正日子这天,二踢脚要一直从家里放到坟地。

  主家走到哪,二踢脚就得放到哪。

  要是路过了本家人大门的时候,也是要放的。

  本家人会在大门处单独放个小桌,桌上会点香,还会再摆几碟点心。

  到了这个时候,乐队就得换个曲子,孝子们得跪下来一起磕个头。

  送葬的队伍此时便会稍做停留。

  早先的乐队是有手艺的。

  吹笙的会跟着炮声起个高调,敲锣得此时就会走到人群里面。

  这个锣不是一个,而是一个架子上面有十个小锣,最下面有一个把手用来举着。

  乐队里面顶数这个乐手会玩花活。

  顶在头上能打,扔到天上再落下还能用背接上。

  从前各村都有送坟这一说。

  有人图热闹,就为着这些炮仗和乐队,他们哪怕和主家非亲非故,那也能跟着队伍一路走去坟地。

  钟冥听了郑玲想放大地红的话,还以为她是想弄以前这种,直接摆了摆手:

  “这不行啊,咱们这边禁放。”

  “现在都讲究新事新办,您想跟老时候那样恐怕是不能。”

  郑玲知道他这是想差了,赶紧解释:

  “不是不是,我不是这个意思。”

  郑玲知道钟冥可能是不清楚她家的事,简单的就说了一下。

  “我们两口子关系一般,我没打算给他大办。”

  “那您这么问是?”

  “就是单纯地想庆祝一下,钟老板,您看行吗?”

  “我也不多放,我就放万响的,应该没事吧?”

  郑玲是没觉得这话有什么问题,她说得十分痛快。

  钟冥是专业的。

  他假意咳嗽侧过身去,再转回来时脸上已没有丝毫表情。

  “不行,你还是别放了。”

  钟冥担心她不死心,赶紧又多说了几句:

  “前两年你们对面村里那场大火还记得不?”

  “他们家就是嫁闺女时候放炮,把外面的石棉瓦棚子给点着了。”

  “当天过来参加婚礼的人不少,人家把车停外面,棚子着了之后连带好几辆车都给烧了。”

  “从前偷偷放也没人真管,可自打那回以后,人家是真不让放了。”

  郑玲没办法了,只得放弃了自己的这个想法。

  “得,那我也不放了,就不给村长添麻烦了。”

  钟冥见把人劝住了,赶紧跟她聊起了正事。

  “那您这边是要什么样的?高等、中等还是低等。”

  郑玲是一点不含糊:

  “低等,全要最便宜的。”

  “骨灰盒呢?”

  钟冥指着架子介绍了一下价格。

  “就要那一千的,还有寿衣寿被,你就帮我拿你店里最便宜的就行。”

  钟冥点了点头,把她要的东西都准备了出来。

  陈哥提前出了门,先开着车去库房拉东西了。

  钟冥则继续和郑玲询问细节:

  “大席师傅您自己找还是我这边给您一起问了?”

  “用你们这边的吧,我也懒得单找人。”

  钟冥随即给林成材打去了电话,对方问了地址后便挂了电话。

  “那我用不用去医院把人拉回来 ?”

  “用的话我现在就开车过去。”

  郑玲听到他这么问,直接拒绝了:

  “不用麻烦你,有人送他回来。”

  “跟张柱喝酒的不是有三个人嘛,他们是开面包车过去的,我让他们一起把张柱拉回来。”

  钟冥想说这样是不是不合适。

  毕竟是个尸体,坐活人车怕人家觉得晦气。

  郑玲似是知道他的想法:

  “我跟他们说了,张柱是和他们一起吃饭时候出的事,我现在有事他们就得管。”

  郑玲对这三个人是一点好感都没有。

  自打她知道了张柱跟弟妹的事后,张柱就破罐子破摔了。

  他要么就不回家,要么一回家就是找事。

  尤其是再喝点酒,那势必会回家动手。

  这三个人明明知道这些事,还总是拉着张柱出门喝大酒。

  钟冥见对方态度坚决,也就不再多说了。

  钟冥把东西搬上车,两人一起到了有孝村。

  陈哥到了之后,他们先把灵棚搭了起来。

  等到差不多的时候,一辆面包车也到了门外。

  张梓豪开车率先下车,他也不管车里的三人一尸,直接自己进了院。

  那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,最后都看到了院子里的钟冥。

  其中一个走了过来:

  “钟老板,这张柱怎么弄进来?”

  钟冥指了指东屋:

  “门板都准备好了,你们直接用那个把人抬进去。”

  “记着,一定小心点,绝对不能让尸体落地。”

  男人听后赶紧点头回了车里。

  三个人一通折腾,好不容易才把张柱弄进了屋。

  陈哥看着他们忙活,凑到了钟冥面前:

  “咱们不去搭把手吗?”

  钟冥也小声回应:

  “别管他们,这三个人跟张柱有因果,让他们多做点事是对他们好。”

  陈哥不太懂这些,反正钟冥说了,那应该就是有道理的。

  又过了一会儿,屋里的三个人出来了。

  钟冥此时已和郑玲嘱咐完了注意事项。

  三人见此时钟冥身边没人,赶紧凑了过来。

  其中一个瘦高个着急地问:

  “钟老板,这车拉了死人有什么说法不?”

  “我这心里打从刚才就七上八下的,您干这么久,要有什么说法您可得告诉我们。”

  另两个也赶紧问:

  “我们刚才还搬他进来,这回家有什么要注意的不?”

  钟冥知道,他们这多少是带了点做贼心虚。

  到底人是在跟他们在一起时没的,所以只要和张柱相关的,他们都觉得有点膈应。

  “你们也知道,我就是个办白事的,别的我也不懂啊。”

  三人听到钟冥这么说,神色越发焦急了起来。

  “那您都不懂,我们可怎么办啊。”

  “我咋觉得我这后背也不舒服,会不会……是张柱干的呀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