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5章 御史临新安-《大秦:垫底县令摆烂,不修长城》

  驿卒冲进县衙时,沈砚正把最后一份文书放进木匣。

  “大人!中央御史到了!”

  周墨猛地抬头,笔尖在竹简上划出一道长痕。

  沈砚没动,只问:“人呢?”

  “已经进了县城,直奔赵承业住的驿馆。”

  周墨声音压低:“他怎么来得这么快?”

  沈砚站起身,掸了掸袖口灰:“你说的公文,终于引来了该来的人。”

  他转身走向门口,对候在廊下的王五道:“烧水备茶,腾出正堂。御史要查,咱们就让他查个明白。”

  王五应声跑开。

  周墨追上来:“万一他是赵承业的人……”

  “不是。”沈砚打断,“赵承业那种人,拉不来中央的人。能调动御史的,只有咸阳。”

  “咱们上报的民生实情,有人看了进去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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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御史穿着青袍,腰佩铜印,站在驿馆门口。

  赵承业迎出来,脸上堆笑:“下官九江郡守赵承业,不知御史大人驾到,有失远迎。”

  御史没理他,只问:“新安县令何在?”

  “就在县衙候命。”

  “不去县衙。”御史扫他一眼,“先看栈道。”

  赵承业一愣:“可……可这是巡查地方政务,当以文书为先……”

  “本官是来看百姓活路的,不是来看你写的文章。”

  随从牵来马,御史翻身上马,直接往南坡去。

  赵承业脸色变了变,赶紧招呼随行官员跟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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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山间栈道上,晨雾刚散。

  御史下了马,亲手踩了踩木板。

  “这木料是新砍的?”

  “是。”沈砚不知何时已赶到,“前月伐的松木,泡过桐油防蛀。”

  御史蹲下,查看铁钉固定处,又敲了敲横梁。

  “结实。”

  他抬头问路边一个挑担的老农:“这路修了多久?”

  老农擦汗:“两个月前开始修的,以前走一趟要大半天,现在两个时辰就能到镇上卖粮。”

  “省半日工夫?”

  “不止!下雨天也不怕滑了,去年这时候我摔断过腿。”

  御史点头,转向沈砚:“你报的‘便民工程’,就是这个?”

  “是。”

  “花了多少?”

  “工钱按日结,材料用的是县库旧木和山上新伐的松枝,总计耗粟米三百斤,折银六两。”

  赵承业急忙插话:“大人,此栈道未报工部审批,属私建——”

  “它通到哪?”御史问老农。

  “通到东坪坡麦田,再往下能到三个村。”

  “谁修的?”

  “沈县令带着衙役和村民一起修的。”

  御史看向赵承业:“既是便民,又无强征民力,何罪之有?”

  赵承业张了张嘴,没说出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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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惠民药铺门前,新换的木牌还带着锯末味。

  御史走进去,药柜整齐,药材分门别类,标签清晰。

  一个妇人正在取药。

  “多少钱?”

  “三文。”妇人答,“以前同样的药要八文,现在苏大夫统一定价,老人小孩还减半。”

  御史翻看账册,记录详尽:药材来源、每日用量、售价、减免名单。

  “药效如何?”

  “我儿子拉肚子三天,喝了两碗药汤就好了。”

  他又问铺子里的学徒:“你们大夫呢?”

  “去村里给老人巡诊了。”

  赵承业趁机开口:“大人,这药铺无正式匾额,也未备案,形同私设——”

  “它治病吗?”

  “治。”

  “收钱合理吗?”

  “比外面便宜。”

  “有没有人来看病?”

  “每天几十个。”

  御史合上账本:“既治病,又惠民,还要什么备案?规矩是为人服务的,不是用来卡死活路的。”

  赵承业闭了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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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回县衙路上,一行人路过麦田。

  御史停下,看着梯田里绿油油的麦苗。

  “这地以前种什么?”

  “荒地。”沈砚答,“去年试种抗寒大麦,亩产一百四十斤,今年扩了三倍面积。”

  “种子哪来的?”

  “自己留的。”

  “农具呢?”

  “曲辕犁,本地木匠造的。”

  赵承业冷笑:“大人,这些事背后都有人——楚墨,一个墨家余孽,曾是匪首,现在却给他工坊,让他造工具,这不是养虎为患是什么?”

  御史不答,反而拦住一个挑柴的老农。

  “你认识沈砚吗?”

  老农放下担子,指着远处一个蹲在田头的人:“那个天天教我们堆肥的,就是沈大人。”

  “新政好不好?”

  “以前饿得睡不着,现在能吃饱,娃也能喝上干净水了。”

  “你怕他吗?”

  “怕?我们都想多活几年,好看看他还能搞出啥好事。”

  老农咧嘴一笑,露出缺了颗牙。

  这时,拄拐的老太太颤巍巍走过来,一把抓住御史的手。

  “大人,我活了六十岁,没见过哪个官帮我们修路看病不要钱……您可别听坏人讲好人的坏话。”

  她眼眶红了:“前夜我送芋艿去驿馆,不是为了讨好谁,是真心觉得——这世道,总算有个管老百姓的官了。”

  周围村民陆续围上来,七嘴八舌。

  “沈大人发的种子真能长!”

  “栈道修好了,我闺女嫁人都不用绕山路了!”

  “药铺救了我老伴的命!”

  赵承业脸色铁青,后退一步。

  御史抬手,人群安静。

  他盯着赵承业:“你说他收买人心?”

  “这些人,是你花钱雇来的?”

  赵承业嘴唇发抖:“他们……被蒙蔽了……”

  “蒙蔽?”御史冷笑,“你当本官瞎?还是当天下百姓都瞎?”

  他转身走向县衙正堂。

  沈砚跟上。

  赵承业站在原地,随从赶紧扶住他胳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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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正堂内,御史坐定。

  沈砚奉茶。

  御史没喝,只问:“所有上报文书,都双抄了?”

  “是。”

  “百姓签字册呢?”

  “在这里。”周墨双手呈上厚厚一叠纸,每一页都有按手印的名字和村庄。

  御史翻了几页,抬头:“你早知道他会参你?”

  “知道。”

  “所以提前准备?”

  “不是为了防他。”沈砚说,“是为了让真正想知道的人,能看到真相。”

  御史沉默片刻,终于端起茶杯。

  茶已凉。

  他喝了一口,放下。

  “明日。”

  “我要看赋税账本,还有麦田实景。”

  沈砚点头。

  御史起身,走出正堂。

  门外,阳光照在石阶上。

  他登上马车,帘子落下。

  沈砚站在台阶上,手里突然收到一道系统提示。

  【村民满意度提升至72%】

  【民生分 5】

  他没动,目光落在远处工坊方向。

  周墨走过来,声音轻:“他明天还要查。”

  “查吧。”沈砚说,“让他们查个够。”

  他转身走向议事厅。

  案上,今日巡查记录摊开。

  他拿起笔,开始誊抄副本。

  墨迹未干。

  赵承业在驿馆收拾行装,一句话没说。

  随从低头收拾木匣,手指碰到那封还没送出的奏章。

  火漆完好。

  他抬头看赵承业。

  赵承业盯着墙角,眼神发空。